羅達成大方地道:“小事一樁,沒問題。”
“你們是要比試什么類型的古董修復?”
蒯天榕輕蔑地看了看楊林,道:“讓這位梁楓軒店主選吧。”
他自持修復水平高超,根本不把楊林放在眼里,因此放手讓楊林來選題材。
羅達成打量了一下楊林,見他只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小伙子,并且還著重看了一下楊林的雙手,隨后微微搖頭,表示嘆息。
按照他的判斷,楊林的手絕不是常年修理古董的手。
想要跟蒯天榕比試修復古董,那么他必敗無疑。
“小伙子,你們的賭注是什么?”羅達成不禁問道。
之前董雨嫣跟楊林斗口的時候,羅達成雖然也受邀,但他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于是就沒有去,從而也沒見過梁楓軒新任店主。
不過這次初遇楊林,他單憑面相,感覺楊林這個人比較面善,心中多少對楊林有點好感。
再加上以他對蒯天榕的了解,于是他怕這一場比賽的彩頭太大,這才開口詢問。
楊林淡淡一笑,道:“沒什么,就是贖一個人。”
“哦?贖人?這是怎么一回事。”羅達成問道。
還不等楊林解釋,蒯天榕就搶先道:“羅掌柜,這小子幾天前跟我女朋友比拼斗口,用了下三濫的手段偷走勝利,并且把我女朋友收為女仆,百般虐待。”
“我今天來,就是要跟他堂堂正正地比上一把,從他手里將我女朋友解放自由!”
董雨嫣聽罷,心中極為不快。
她自始至終對于蒯天榕都沒有男女之情,只有同事之義。
現在蒯天榕大言不慚地生成他是自己的女友,董雨嫣心中極為反感。
但這一次,她卻沒有反駁,而是裝作楚楚可憐的模樣,企圖博得羅掌柜的同情。
如果只是聽蒯天榕的說辭,羅掌柜是未必相信的。
但他見到董雨嫣可憐模樣,不由地信了六七分。
與此同時,他對楊林的好感也蕩然無存。
于是,羅掌柜冷冷道:“我看你們也不用挑了,我店里現在只剩下一些破損的瓷器了,你們就比拼修復瓷器吧。”
蒯天榕聽罷,心中竊喜。
他最擅長的,就是瓷器修復。
并且他知道,羅掌柜店里,一直都有不少用來給他的后備練手的物件,不但數量眾多,并且種類齊全。
所以,現在羅掌柜店里的殘破物件,不可能只剩下瓷器的。
羅掌柜能這么說,肯定是他蒯天榕的那番說辭奏效了,讓羅掌柜瞬間對楊林產生了極其負面的看法,這才決心撒謊,試圖確保他蒯天榕獲勝。
“可以,沒問題。”楊林雖然注意到了羅掌柜態度的變化,但他依舊毫不在意地回答道。
這讓梁掌柜焦急萬分。
這場比試,涉及到楊林和蒯天榕的私事,二人心意已決,賭局已定,他現在說什么也沒用了。
慶幸的是,楊林即使輸了,也沒有物質經濟上的損失。
并且這場比賽比的,還是楊林不擅長的領域,即使敗北,對店鋪的名譽影響也不大,這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羅掌柜于是立刻起身,收起修復好的鈞窯瓷器,進到里屋。
沒一會兒的功夫,羅掌柜就又從里屋走了出來,拿來兩個麻袋。
他把兩個麻袋分別放到桌子上,麻袋打開,里面分別是幾大片碎瓷片。
“這一對清中期的民窯建盞,分別碎成了四片,二位不妨就各自挑一個,來進行修復。”
“我這里工具齊全,原料充足,隨便使用。”
“誰修的快,修的好,誰就獲勝。”
羅掌柜面無表情地說道。
“好!”楊林和蒯天榕同時說道。
隨后,蒯天榕輕蔑地道:“你先挑吧。”
楊林微微一笑,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著,不假思索,隨便拿起一個麻袋。
蒯天榕見狀,更加不屑。
“哼!真是無知者無畏。”
“楊林,你不會認為,這古玩修復,跟小屁孩粘橡皮泥一樣簡單吧?”
“我告訴你,別看這建盞只碎成了四個大片,就憑你這種菜鳥的手段,花費四天都未必能修好!”
說著,他拿起剩下的那個麻袋,得意地道:“而我,則只需要四個小時!”
說完,蒯天榕就坐到一邊,拿起一套工具和原料,開始進行修復。
他直接上手碎片,并沒有直接拼接,而是先拿去清洗,然后放入一個干燥箱里烘干。
這簡簡單單地一套操作,就可以見其精湛、嫻熟手法,一看就是這方面的能工巧匠。
而董雨嫣此刻,也在暗暗窺探著楊林的動作。
雖然她心里早就有底,認為蒯天榕幾乎不可能輸,楊林不可能贏。
但當她看到楊林并沒有第一時間上手,而是左顧右看,不知道在想什么之時,她的內心還是不禁翻涌出喜悅之情。
楊林這種行為,完全證明了他就是一個啥都不會的古玩修復門外漢。
干看著滿屋的工具,遲遲不知道如何下手。
這一下,她的自由簡直是探囊取物、唾手可得了。
她甚至決心,在事成之后,要重新考慮一下自己與蒯天榕之間的關系了。
雖然,此前她心里對蒯天榕沒有太多好感,但這一次,蒯天榕畢竟居功至偉,她可以考慮,今后給蒯天榕來點適當的獎勵……
而梁掌柜的面色,卻陰云不散。
他雖然不會古董修復,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他看得出,蒯天榕的手法,外人看了可能覺得平平無奇。
但在他這種內行人眼中,卻是嫻熟無比、精妙異常的頂級手法!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可以說,沒有千錘百煉,絕對不可能練就如此的技術。
古董修復這一行,有多時候,實踐要比單純的理論重要得多。
理論知識懂得再多,手法不到位,一樣成不了事!
反觀楊林,遲遲不肯下手,肯定是心里沒底!
梁掌柜連連搖頭嘆氣,竟然不忍多看楊林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