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南燕園,海洋街
- 最后的機武神
- 素羽墨月
- 2227字
- 2023-03-09 18:57:40
大夏國土不到兩萬萬頃,幅員遼闊,南北橫跨六千公里,文化差異極大,同時也誕生了數十種各異的飲食文化。
在海納百川的江松,從關東的鍋包肉、酸菜鍋到閩南的海蠣煎、柯雜魚都能見到,而粵式早茶因其豐盛、調味柔和在租界大受歡迎,其中最為著名的,就屬海洋街每日座無虛席的南燕園。
這家位于各國商會門前正街上的粵式早茶餐廳,遠遠看上去像是個帶花園的小宮殿,漢白玉的石柱上是巴洛克風的雕紋,西裝領帶的洋人和唐裝馬褂的夏人進進出出。
伙計們推著裝滿蒸籠的小車來回踱步,如果有人想要菜的,便會攔下他們,抽走幾個讓自己心動的盤子,并回以優雅的笑容。
南燕園是典雅的地方,許多商人和官員都喜歡將這里當作談事場所,叫上兩杯鎮店的西巖烏龍,就著爽利的小菜可以從清晨慢慢吃到尚午。
然而今天的食客們卻沒顧上自己的優雅,他們的目光被坐在角落里的兩個少年吸引。
吳鉤一筷子夾起面前盤中的兩個蝦餃,一股腦地塞進嘴里,隨后頭也不抬地將空盤放進面前早已經堆起的小山中,搖搖晃晃的兩大摞盤子如高塔通天。
早飯他沒來及去買屬于自己的大餅,對于這副煉炁正值火熱的身體來說,一碗泡飯下肚就跟喝了杯水沒什么區別,甚至開了胃口,而南燕園每個盤子中的菜量又偏小,是以造成了這樣的壯觀場景。
好在昨晚見過,劉疏影似乎是習慣了,他搗鼓著手中的艇仔粥,一口一口將油條和蝦仁送進嘴里,盡量不去理會周圍異樣的目光。
在他看來,或許這也是借錢以外,自己需要支付的代價。
當面前壘起的盤子幾乎淹沒對面的人影時,吳鉤終于停了下來,從兩排餐盤的縫隙中露出眼睛,看向早就吃完了的劉疏影。
“不好意思啊兄弟,吃個便飯又讓你破費。”
雖然嘴上這么說,但從他的臉上卻看不出一絲愧疚。
“能吃是好事,況且飯錢我老子也不會限制,華生洋行里的銀元比隔壁糧倉里的大米還多,你隨便吃他。”
劉疏影笑了笑,他想說卻又沒先開口,只等吳鉤提起正事。
殊不知此刻吳鉤正在認真思考劉疏影方才所說的話,畢竟自己飯量越來越大,日常開銷實在有些捉襟。
但又覺得總逮一個人薅不太好意思,遂將此想法先拋之一邊。
“疏影啊,你想要弄到炁金屬,這個想法起多久了?”心里斗爭完后的吳鉤終于壓低了聲音,開口提問。
“幾個月了,可惜進展甚微。”劉疏影回答。
“沒關系,籌劃幾個月了,那你該知道想要弄到炁金屬,最難的部分是來源。你爹一定覺得,這關給你卡死了,其他都無所謂。如果我能給你弄到足夠分量的含炁機械,冶煉和打造的路子,我想對你來說應該不難吧?”
劉疏影思索片刻后,點了點頭,“沒問題,只要你能幫我拿到那東西,剩下的我自己能搞定。”
“那就說定了,但是還有個問題。”
吳鉤的目光不經意間掃向大門外抽煙的兩個保鏢。
從那兩人的身材來看一定都是練過的,八成都曾是走過鏢的練家子,雖然樣子閑散,但注意力一刻不停地放在吃飯的他們身上,昨天上了劉疏影的當,讓這兩家伙學會了教訓。
同樣的套路很難生效兩次,硬跑的話也決計跑不贏,吳鉤不知道劉疏影今天安排了什么法子。
“放心,你很快就知道了,那兩個蠢蛋跟不上咱們。你就跟我說,一會擺脫他們之后先去哪?”
“文玩街,湯姆·托蒂先生會很高興認識你。”
吳鉤給出今日里要被薅羊毛的名字后,靠在椅背上準備看戲。
......
“哎,鵬哥,新上的香煙你要不要嘗嘗,我托人從廠里帶來的,還沒來得及上包裝呢?華誠兄弟的新品,老刀牌。抽不慣聚星的細紙煙,一股女人味,還得是這來的勁大的,舒坦!”
兩個保鏢中,其中一位名叫的段升高的,一雙粗糙結識的大手在渾身山下來回蹭了一圈,隨后從懷里掏出一個白紙盒,將里邊林立的香煙獨拎出一根來。
“嘗嘗啊,小高。正好咱看著兩少爺怪費勁的,提提神。”
季展鵬伸手抽過,點了火,一張枯黃色的臉包裹在煙霧中。
“鵬哥,你說啊,這有錢人家就是錢多沒地兒使了,花錢找咱兩不是當保鏢的么?咋我做著做著,有種看犯人的感覺那。你說他這兒子也不惹事,何苦呢。”
“你別管那么多,越有錢的越別扭,世道就這樣。有活干是好事,每天也就跟在人屁股后面。不然這年頭,賣力氣,你上哪一個月拿八十塊錢去?還包吃住。”
“哎,雖說這比下有余吧,但我聽說他們被皇帝看中的家伙,進去教軍隊或者干啥的,一個月能領好幾百,待遇跟大臣似的。”
“你就知道仰腦袋看頭頂,人那都是正八經的武師,根正苗紅,有天賦的,跟咱散家練出來的鏢客又不一樣。你幾個單位的炁?”
“哎喲,鵬哥你提這茬作什么......去年過的7,就不怎么漲了......”
“是吧?話雖然難聽,但有理。咱資質擺在這里,這輩子也上不去10的。你看武林里那些個董天瑞、姜沐霖、肖陳刀......當年剛有炁這概念時候,一測,那都是10,頂格兒的。上了炁金屬的媒介,破了口子,馬上跟竄天一樣,拍馬追不上。那都是怪物啊,不是人來的。咱沒這個命,安安穩穩吃口省心飯吧,這年頭內地土匪經常都帶槍,鏢也不好做了。”
“嘿,都說炁超過10以后冷兵能打熱槍,你說槍子兒那么快,又不長眼睛,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不是真的,我見過,弗蘭克的軍隊一路打到津門的時候,我躲在草垛里面,那一個小隊的士兵離我最近不到四尺,鋼盔步槍。那時候天黑,灰蒙蒙的,他們嘴里怪叫幾句我聽不懂的話,好像發現什么人——”
“下一秒這幫家伙剛端起槍,哎!就全死了,沒一個活的,手里槍桿全部攔腰斷掉。然后我就見一個影子飄過去,手里一把劍,血都不沾。后來聽說,那天晚上動手的就是姜沐霖,一個人夜里抹了弗蘭克三個小隊的脖子,氣得他們軍官頭子直抓胡子。”
“這么帶勁......”
兩人正自聊著,忽然卻見一衣衫襤褸的孩童迎頭撞上來,看著也就是十歲出頭的樣子,腳上草鞋爛得脫了跟,臉黑得像個煤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