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趙長庚正在院子里練功，昭陽公主的貼身宮女慌張來報。

“小庚子公公，殿下忽然生病，你快去看看吧。”

趙暢心中一驚，連干凈衣服都沒來得及換，直奔昭陽公主寢宮。

昭陽公主無精打采地在床上躺著，看見趙長庚進來，她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長庚哥哥，你來啦。”

趙長庚伸手在她額頭上一摸，感覺有些發燙。

“殿下你感覺如何？”

昭陽公主有氣無力道：“就是渾身沒勁，似乎是遭了風寒。”

趙長庚轉頭問宮女：“太醫有沒有來看過？”

“沒有，御醫院一個太醫都沒有。”

趙長庚才想起來，太醫們都被他派出去找天花抗體去了。

“殿下感染風寒，是你們照顧不周？”

宮女連連搖頭：“奴婢們每日都是按往常一般，悉心照料。”

“殿下這兩日有沒有吃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也沒有。”

在宮女的幾個否定回答中，趙長庚有些疑惑了。

照理來說，昭陽公主這個年紀的小孩，免疫系統基本發育成熟，對風寒感冒等有一定的免疫能力，不可能突然生病。

除非...

天花？

“昨日回來，你們是否按桂公公所說，為殿下消毒？”趙長庚問。

宮女吞吞吐吐道：“殿下嫌我們點燃的硫磺味道太臭，在屋里沒待片刻就鬧著要出去...”

“殿下年幼人性，你們就由著她？”趙長庚語氣中含有怒氣。

宮女嚇得差點跪在地上：“是...”

昭陽公主看見趙長庚生氣，像是做錯的孩子一樣低頭，低聲道：“長庚哥哥，你也別責怪她們，是我不好。”

趙長庚伸手在她頭上摸了摸，安慰道：“殿下無慮，太醫們已經出去找藥去了。”

他轉身對宮女道：“我要出去一趟，去把桂公公叫來陪著殿下。”

說完，他起身走出昭陽宮。

他準備去臨華宮找李大海，托他派人去金吾衛問問。

金吾衛作為京城最大的皇家廷衛機構，有快速信息傳遞系統，能夠知道現在那些太醫在外面的找藥情況。

剛走到臨華宮門口，趙長庚就看見李大海皺著眉頭從遠處而來。

“李公公，發生何事了？”

李大海把他拉到一邊，低聲道：“小庚子，出大事了！”

趙長庚皺眉問：“什么大事？”

“浩軒世子現在高燒不退，太醫們又都出宮去了。”

趙長庚心里咯噔一下。

景王不會把這事怪到我頭上吧？

“金吾衛那邊有沒有消息？”趙長庚問。

“這才是我要給你說的大事！一位太醫找到了合適的抗體，但在回來的路上，他和跟他同去的兩個金吾衛都遭遇了不測。”

“什么？”趙長庚失聲問。

大雍境內，誰敢膽大到動金吾衛的人？

“據說是巫族干的，三人身上并無外傷，但皆口鼻流血而亡。景王大發雷霆，已經派了京城武道高手前去護送其他尋藥太醫去了。”

又是巫族？

這巫族怎么陰魂不散。上次鬼節坊市上出現過，這次天花病毒也跟他們有牽連。

難不成他們真的要把大雍皇脈趕盡殺絕？

那自己的后代會不會將來也慘遭毒手？

趙長庚思忖道：“景王的安排是對的。看來他們的目標是天花抗體。”

李大海催促道：“走吧，隨咱家進宮，世子高燒，你去看看有沒有好的法子。”

趙長庚頷首，跟著李大海進入臨華宮。

走進寢宮，景王正焦急地來回踱步。

“殿下金安！”趙長庚施禮。

景王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趙長庚也不看他的臉色，扭頭朝里間望去。

只見宮女太監們正在努力地敲打著一個大冰塊，再將冰塊碎片收集起來，裝進一個木桶里。臉色蒼白的浩軒正泡在木桶的冰水中。

趙長庚連忙拱手道：“殿下，浩軒世子體熱淤積，冰水太寒，冷熱沖撞，恐怕會損傷世子貴體。”

景王緊蹙的眉頭微微一挑，問：“你可有退熱的好法子？”

趙長庚道：“可用濃酒擦拭身體。濃酒揮發會帶走大部分熱量，但不至于寒氣入體。”

景王大手一揮，道：“按他說的做！”

李大海連忙跑進去，安排太監宮女按趙長庚的辦法給浩軒去熱。

不一會兒，本來已經昏迷的浩軒，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哎喲，殿下，世子醒過來了！”李大海驚喜道。

景王快步過去，伸手貼在浩軒額頭。

“嗯，似乎郁熱有些退散了。”

雖然浩軒此時仍然有氣無力，只能微微睜眼，連話都不能說，但至少蘇醒了。

景王臉上露出笑容，轉身對趙長庚道：“你小子，很不錯。”

趙長庚快步過去，躬身道：“世子雖然退熱，但病況依然不容樂觀，如果抗體不及時送回宮中，恐怕...”

景王微微捏拳，一股無形威壓徐徐而生，他沉聲道：“本王已經派了京城高手護送，他們不會再得逞。等我兒病愈之后，本王定會把巫族余孽斬草除根！”

趙長庚道：“稟殿下，昭陽公主好像也感染了天花。”

景王面色凝重地在椅子上坐下，道：“如此說來，皇族子嗣都有可能會被感染？”

趙長庚頷首道：“不僅如此，只要沒有感染過的人，包括大人，都會有被感染的風險和病重身亡的風險。”

“你有什么建議？”

趙長庚拱手道：“小的認為，讓太醫們繼續尋找不夠多的抗體，讓整個皇宮的人都接種天花抗體。只要所有人都接種，以后就不會再出現人傳人的情況。”

景王想了想，道：“這是一個耗費巨甚之事，但為了皇族安危，此事必做。”

李大海也站在一旁點頭。

“九品太監趙長庚聽令。”景王忽然道。

趙長庚連忙跪下來，做拱手垂耳狀。

“本王特封你為宮中行走太監，位居六品。領皇宮接種天花事宜，如有不配合之人，你盡可直接來找本王。”

“奴才領命！”趙長庚高聲道。

走出臨華宮，李大海用胳膊肘捅了捅趙長庚。

“小庚子，我說過你小子會爬的很快吧！”

“還得多謝公公提攜。”

李大海連忙笑道：“以后你飛黃騰達，可別忘了咱家的好處。”

趙暢道：“那是自然。公公，小的還想問一問，這宮中行走太監，有什么特權？”

李大海道：“行走太監有專門的腰牌，可以在宮中任意行走，不受門禁約束，也沒有侍衛可以搜查你。”

趙長庚摸了摸下巴。

這個官職好啊！

那以后去熙妃宮中是不是就方便多了？

只可惜她就快要離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