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卡勒爾氏族中的沖突 5K
- 無限世界從戰(zhàn)錘卡塔昌開始
- 神經(jīng)漫游者鐵雨
- 5008字
- 2023-03-02 23:30:58
夜談之后的第二日天剛蒙蒙亮,方喆便跟隨著卡勒爾一行十余人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依靠稀釋后的圣水溶液,西蒙將自己構(gòu)筑的這一套小小營地進行了徹底的圣化消毒,這使得戈登獵手長所率領(lǐng)的哨兵小隊也不必在危機四伏的卡塔昌夜晚中苦熬一夜無覺可睡。
隨著愈發(fā)靠近卡勒爾氏族的駐地,叢林之中開辟出的人工痕跡也愈發(fā)明顯,足有四五米寬的林中大道上遍布戰(zhàn)車的胎痕與履帶的壓痕。
自從昨晚夜談之后戈登與方喆也算是親近了許多,當(dāng)方喆詢問西蒙為何這種林中通路不鋪水泥,還是戈登主動搶話來解釋的。
“不是我們不想鋪水泥,而是這片林子不讓我們鋪水泥。”
脫下了自己那套厚重防化服的戈登獵手長已經(jīng)年過五十了。他顴骨瘦削,歲月的痕跡磨去了他臉上那些卡塔昌人特有的兇悍之感,卻又不帶一絲軍中老兵的那種油滑,整體是個冷酷中隱隱才會透出些肅殺的老戰(zhàn)士形象。
“卡塔昌的林子是活的,這些樹木的根須見不得水泥覆在土上。我們現(xiàn)在為了維持這種林中道路只能采取笨辦法,開來幾輛加裝了噴火器的黎曼魯斯反復(fù)地壓,然后每隔一段時間重來一遍。”
說著他的手指就指向了路旁的林中不遠處。
“瞧,那些水泥的殘骸現(xiàn)在還在那呢。”
方喆順著他的手指方向看去,那里依稀還可見曾經(jīng)的鋪裝痕跡,只是樹木根須如蟒,以一種堪稱粗暴的姿態(tài)將那些覆蓋于自身之上的非自然部分鑿裂撅起,甚至全然不顧自己扎根于土壤之中汲取養(yǎng)分的職責(zé)。
現(xiàn)在這些暴露于地表之上的樹根早已附上了青苔與菌類,它們緊緊纏住那些混凝土塊,遠遠看去簡直像是自然正在絞殺人類的抽象畫。
即便已經(jīng)來到了卡塔昌三日,方喆還是每日都能以全新的形式發(fā)掘這顆行星對人類的惡意,這實在是難能可貴到讓人不想再經(jīng)歷第二次的奇妙體驗。
“到了,前面就是卡勒爾氏族。”
西蒙終于找了個機會從自己的教官那里奪回一些存在感。
方喆被他的話拉回視線,向前看去。在這片綠色地獄中幸存三天之后,哪怕只是些粗陋的磚石矮墻與水泥澆筑出的簡單防線都在方喆充滿濾鏡的眼中之中有了些工業(yè)之美。
卡勒爾氏族的駐地與其說像個小鎮(zhèn),倒不如說這就是個有些生活功能的碉堡。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就是大片粗焊的金屬拒馬與其上纏繞的鐵絲網(wǎng),隨后便是混凝土澆筑出的4米城墻。城墻之上密布有大量的射擊口與永固式的噴火槍槍管,一旦走的稍微近些就能聞到一股油料的氣味與動植物碳化后殘留的焦臭。
根據(jù)戈登的介紹,每一個卡塔昌氏族起早的第一件事便是開啟噴火槍擊退那些昨晚又長到了墻根之下的植物,越是靠近人類駐地的植被就越是不按正常植物的生長規(guī)律發(fā)育。
它們會在白天克制自己的生長欲望,而天色一旦入夜它們就會像是盯準(zhǔn)了黑夜中的太陽一般,發(fā)了瘋似的向著卡勒爾氏族的城墻上長。那些枝杈與樹葉就像是天然的長矛與鋸片,只消將其砍下便是足以殺人的利器。
方喆一路走一路聽,越聽越覺得自己來到卡勒爾氏族是個明智之舉,要是真擱西蒙那個營地睡著,說不定大晚上被一顆樹杈子戳死了,那才是真的憋屈。
有戈登作保,方喆一點沒受刁難就進了卡勒爾氏族重重布防的金屬大門,一到門后方喆便看到了明里大約10桿重型伐木槍2挺熱熔炮直指門口,暗里估摸著還有不少激光炮和野戰(zhàn)榴彈之類的玩意。根據(jù)方喆的戰(zhàn)斗直覺來看,這些要命的玩意現(xiàn)在里面塞的都是實彈,只要開了保險就能打,哪怕是一臺黎曼魯斯的正面裝甲在這種陣仗底下估計也活不了十秒。
武德充沛,武德充沛,惹不起,惹不起。
不愧是能在卡塔昌叢林中站穩(wěn)腳跟的人們形成的團體,哪怕招待方喆的這些猛男們都對方喆還挺客氣,但他們這種鍛煉而出的骨子里的兇悍顯然還是時不時會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現(xiàn)在剛剛以征兵的形式交完了帝國規(guī)定的什一稅,卡勒爾氏族中空房不少,隨便挪了些東西便給方喆騰出了一個還算不錯的客房供其使用。將背囊中的煉金材料與一些陷阱之類的雜物放好,方喆換了一身卡塔昌戰(zhàn)士們同款背心夾克剛一推門,西蒙就將他叫住了。
“走,老方,帶上你的那身鎧甲和盾斧,我?guī)闳€好地方。”
方喆簡單回憶一下,問道:
“去找你說的那個鍛造大師?”
“沒錯,他的手藝在周圍幾大氏族里都是有口皆碑的。雖然他的作品經(jīng)常被人說是奇形怪狀看起來不靠譜,但是實戰(zhàn)表現(xiàn)確實是沒的說,久而久之大家伙也就習(xí)慣了。”
“怎么聽起來像是綠皮科技……”
“這你可沒說錯,他是個老兵,曾經(jīng)在阿米吉多頓上和當(dāng)?shù)氐墨F人獵手們打成一片,然后他們在統(tǒng)一了意見之后又一起和當(dāng)?shù)氐墨F人打成一片,最后他們一塊把那些獸人都打完了之后就一起撿獸人手里的那些東西玩兒。”
“您這氏族可真是人才輩出……”
“過獎過獎。”
不過西蒙這樣一通介紹之后方喆反倒對這名鑄造大師能夠修好他的裝備有了些信心,他要是一個一板一眼的機械教修士那般的人物方喆都沒有什么將自己手中的盾斧和盔甲交付予他的興趣。
來了些興致的方喆轉(zhuǎn)身回房,將自己的一套鎧甲全都丟給西蒙讓他拿著,自己則是將盾斧拎在手里。
“那我們走著!”
手里抱著一套鎧甲,身邊帶著個陌生人的西蒙在前往鑄造工坊的路上吸引了不少注意,西蒙因為自己的血誓常年離家,現(xiàn)在自然是收到了一群往昔好友或是長輩夾帶些粗鄙之語的親切問候,西蒙自然也是使用粗鄙之語一一回敬。
方喆現(xiàn)在是越來越適應(yīng)這些勇猛且淳樸的卡塔昌戰(zhàn)士稍微有些粗俗的對話方式。
他們其實并無什么惡意,有些時候卡塔昌人的高級軍官們甚至?xí)桃馐褂媒辛R一般的形式來向自己的下屬下達命令。這群悍勇的戰(zhàn)士們打心底里認為紀律的維持來源于信賴與尊敬,而非那些充斥著條條框框的軍銜尊卑體系。
而作為陌生人的方喆收獲的關(guān)注一樣不少,幾乎所有人都對著這個看起來細皮嫩肉的高壯小子十分的好奇。
而卡塔昌人絕不缺少大膽示愛的猛女,方喆這么一路走來不到一千米,他就已經(jīng)成功被五名同樣肌肉健碩的卡塔昌少女調(diào)戲,其中一個最為大膽的姑娘直接鉆進了方喆懷里撫摸著他浮夸的胸大肌,嚇的我們的可憐前宅男先生直接化身關(guān)公不敢言語。
就這么一路從猛女堆里過關(guān)斬將到了鍛造工坊,方喆現(xiàn)在覺得自己可能是來錯了地方,甚至卡塔昌的樹林子在他眼里又變得可愛了許多。
邊上的西蒙嘴都快笑歪了,一路上哈哈哈哈的笑聲就完全沒有停過,要不是這個小子永遠和方喆之間隔了兩到三個卡塔昌妹子,方喆指定一記變形斬砸他臉上。
“我還有事,你們先忙去吧,好嗎各位姑娘?”
方喆話還沒說完,還是之前那個最為大膽的女孩直接一蹦而起,在方喆的嘴唇上嘬了一口,這一下子直接給方喆干懵逼了。
“那我們晚上見?”
從方喆身上輕巧落地的女孩拋了個不甚熟練的媚眼。
“額……哈哈哈,晚……晚上……”
說都不會話了的方喆現(xiàn)在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連夜跑路,最次最次也得整個金屬拒馬直接焊死在自己的客房門口。
“艷福不淺啊,老方。”
邊上的西蒙笑的那叫一個賤啊,賤的方喆恨不得一盾牌抽死他丫的。
“干正事!”
方喆咬牙切齒地從牙縫里擠出來三個字,隨后一馬當(dāng)先地往工坊的大門里走,西蒙趕忙跟上,他也知道再撩撥薄臉皮的老方自己指定是免不了一頓毒打。
鍛造工坊自大門進來以后一路上堆滿了各種稀奇古怪的不成型武器,激光槍、霰彈槍、榴彈炮應(yīng)有盡有,方喆甚至看到了一輛拆到只剩一半的石化蜥蜴自行火炮,看著像是異界版的手工耿把自己的奇思妙想構(gòu)建出來的半成品鋪了滿滿一地。
工坊最深處現(xiàn)在隱隱傳來點動靜,時不時能聽到錘擊金屬的鐺鐺敲擊。
“老漢克,我回來了!”
掀開滿是機油污漬的簾布,西蒙一馬當(dāng)先走進這間鍛造室。
“哦,西蒙小子,怎么樣?血誓完成了?”
不遠處正在一座臺鉗上焊接什么的老卡塔昌人熄了手中的焊槍,掀起自己的防護面罩抬頭看向西蒙。
“搞定了。那些獸人的頭顱足以告慰我大哥的在天之靈。”
西蒙一邊說著,一邊踮起腳才拍到了方喆的肩。
“這我哥們,過命的好哥們,老漢克你記住他的臉,他以后就是我親兄弟。”
被稱為老漢克的老卡塔昌人從自己那條板凳上站起來,走近方喆之后仔細地將其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他伸出手,捏了捏方喆的大臂肌肉。
方喆剛剛還被一頓瘋狂揩油,現(xiàn)在也是無所謂了,只要不往下三路去也就隨他去捏。
“真是嚇人的體魄,但你卻不是帝皇的死亡天使,那你是什么?小子。一個智力出眾的歐格林人?”
方喆一聽“智力出眾的歐格林人”這幾個字眼睛都瞪圓了,剛剛才把盾斧放下的他直接重拳出擊,打算給這個為老不尊的卡塔昌老王八一點教訓(xùn)。
嚇的西蒙趕緊拉架,但是這么近的距離之下,一名五星盾斧使的含怒出手他哪里攔的及?
但是方喆的拳頭卻是哐當(dāng)一下砸在了一堵看不見的墻上,方喆與之較勁了一會才將其擊碎,趁此時機那個老卡塔昌人早就遠遠退開了。
“別別別,老方,你別急著動手,你不還要修你那套裝備嗎?”
“老子就是TM的不修也得給這個老逼登來一套狠的!”
對面的老漢克倒是不急不緩,他從身上拿下來一塊焊了又焊的雙頭鷹肩章,直接丟給方喆。
方喆將其一把抓住,剛想直接將其當(dāng)做投擲物回敬回去,仔細一看覺得不對,停下步子仔細打量一番之后有些驚奇地說道。
“星際戰(zhàn)士的偏折立場發(fā)射器?你拿了這玩意那個阿斯塔特沒把你直接揚了?”
經(jīng)過帝皇講話器的加成之后,方喆將其辨認而出。
即便是對于星際戰(zhàn)士來說這些立場發(fā)生器也極為珍貴的物件,對于一但在戰(zhàn)場上遺失是一定會嘗試奪回的。
“早就碎的不成樣子了,他們就沒想著回收,我就當(dāng)廢鐵撿回來了。”
老漢克叼起一根煙,慢條斯理地說道。
“然后你修好了它?怎么可能?你是怎么做到的?”
“焊啊,你沒看到嗎?一件東西如果你修不好,那么就是因為你焊的還不夠多。”
如此綠皮的邏輯實在是令方喆無語令機械教抓狂,要是被哪個較真一些的機械教修士發(fā)現(xiàn)了方喆手里這塊玩意,這個叫老漢克的家伙唯一的去處可能就是變成濕件繼續(xù)為帝國發(fā)光發(fā)熱。
“所以,那又怎么樣?這個偏折立場發(fā)射器和你侮辱我的行為有什么關(guān)系?”
方喆聽到對面的老頭嘖了一聲,隨后又吐出了一大口煙氣。
“我保證幫你把那些稀奇古怪的裝備修好,我們就一筆勾銷,這樣如何?小子。”
“開什么玩笑,只是這樣而已我絕對要把你的兩只胳膊全擰下來。”
“那我不但幫你修好,還幫你做一次升級,這樣如何?”
“不行!”
“……那我不但幫你升級還送你一套力反饋式的陶鋼盔甲,這樣如何?”
“用不上!”
“……那就換成一把等離子手槍,你扣扳機總會吧?我的讓步只能到這了,小子,你要是這樣還不行我就只能讓你揍一頓然后我們直接掰了,有西蒙在我也不會給你好臉色。”
方喆沉默了一下,隨后向前堅定的邁出了一步。
“讓我打一拳。”
老漢克愣在原地,像是沒聽懂似的問道。
“你說什么玩意?”
“我說,你的道歉方案我接受,但無論如何,你得讓我打一拳。”
方喆的態(tài)度極為堅定。
“你侮辱了我,你可以選擇賠禮道歉,但那些侮辱的話并不會消失,我必須從你的臭嘴里找回我的尊嚴。”
聽到這話,對面的老漢克陷入了沉默,深吸一口氣,隨后狠狠一口嘬完了手里的煙。
“你是對的,我得向你道歉,小子。”
將煙頭丟到地上一腳踩滅,老漢克昂首挺胸地走到了比他高一個頭還多的方喆身前。
“來,給我這個管不住嘴的老家伙一下狠的。”
方喆完全不和他客氣,抬起右拳直接砸上了老漢克的臉頰。這一拳他當(dāng)然留了力,這種情況還不至于下死手,但這也是含怒之下的全力一擊,被一拳擊中的老漢克直接飛旋著砸在了兩米開外,嘴巴里面蹦出來三顆好牙。
老漢克雖然年邁,但倒也不愧是卡塔昌上的爺們,被方喆一拳干飛之后緩了約莫五六分鐘他就有了從地上爬起來的力氣,此刻他嘴巴漏風(fēng),身形搖晃,手指方喆說道。
“抽小汁,煞手真省。(臭小子,下手真狠)”
隨后他扶著桌面,勉強算是在自己那條板凳上坐穩(wěn)了。
“咕咕咕,幾千不商砍到泥猛。(滾滾滾,今天不想看到你們)”
一旁的西蒙聽到兩人之間的后續(xù)溝通也熄了拉架的心思,老漢克確實是這么個嘴賤的勁,老方只要別給他打死了其實都還好,更何況自己帶來的弟兄才剛和這個老東西見面就被來了這么一句,西蒙自己也是臉上無光。
現(xiàn)在他干脆就站在邊上一言不發(fā)看個樂子,給老漢克這張氏族里沒人可治的臭嘴張張記性也好。
“東西我們反正是留下了,記住你的承諾,老頭。”
這么一會過去嘴巴上明顯更腫了的老漢克甚至懶得回話,他側(cè)過臉去不看兩人,只是擺手示意他們快點滾蛋。
“走吧,老方,我們吃飯去。卡塔昌人沒一個食言的。”
被這不愉快的鬧劇整的心情煩躁的方喆嘆了口氣,隨后也只能跟著西蒙轉(zhuǎn)身離開了。
聽著二人的腳步漸漸遠去。
此時老漢克從自己的板凳上站起身來,他現(xiàn)在鼻腔牙床都在淌血,但他卻不管不顧,幾步來到了方喆留下的一整套裝備處,仔細地撫摸著這些粗糲卻有著堅固美感的紋路。
他皺起眉頭,瞳孔微微擴散,思緒像是飄回了自己遙遠的過去。
“他也是你們的人嗎?老伙計。”
他滿口鮮血的口腔中發(fā)出難以理解的話語。
除了他自己之外,這話顯然是再無人可以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