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清、岳不群等人來到許正平宅邸,看到院子中的情況,皆是大吃一驚。
許正平坐在血刀老祖的尸體上,還在思考著將來的發(fā)展方向,抬頭朝眾人看去。
張文清、付小武連忙上前請罪,“屬下不力,竟讓刺客前來偷襲員外,罪該萬死!”
許正平起身道:“這人是血刀門的掌門血刀老祖,今日死在我手下,也算惡貫滿盈,你們如處理他弟子一般,將其剁碎了喂狗吧。”
岳不群在旁聽著,暗想:許先生為人誠摯,只是行事也未免有些乖張殘暴,動不動將人剁碎了喂狗,莫非南山幫的狗都是吃人肉養(yǎng)大的?
恒山派兩位師太聽得更是蹙眉不已,她們出家人多以慈悲為懷,自難接受這般處置,念了聲佛號。
衡山莫大扣著隨身攜帶的二胡,卻說道:“兩位師太,且看此人將院落中的老人盡數殺光,便知是窮兇極惡之徒,許先生殺之實不足惜?!?
一旁的泰山掌門天門道長連聲贊同。
定閑道:“不管是好人殺惡人也好,惡人殺好人也罷,總歸是平白造了殺業(yè),出家人無力插手,也只能誦經超度,為其禱告了?!?
許正平看了眼兩位師太,他竟覺得自己與她們皆是佛門中人,那么稍后誦經超度,自己也該盡一份力。
當然,這與他將血刀老祖剁碎了喂狗一點也不矛盾。
兩位幫主管不了這些客人,對許正平的命令皆是同聲答應,招呼手下前來收拾尸體和院落。
付小武上前道:“幫主,這宅院該換了!”
許正平看了眼付小武,此人頗擅查知自己心意,于是說道:“長風鏢局早沒落了,孤兒寡母的住那么大宅子也是浪費。
你去上門與他們談一談,不要以武凌迫,以市場價給他買下來,再將這宅子交給他們。”
長風鏢局的總鏢頭,當初在余杭縣外的破廟,與劍神的女人一起被許正平殘忍殺害。
自此以后就徹底沒落,也沒有再做鏢局生意,孤兒寡母在家坐吃山空,恐怕生活早就難以維持。
那鏢局頗大,前廳有個整理的很好的練武場,后面住宅又是個五進的院落。
許正平若招待一些客卿和高手,也有足夠大的地方居住,不像現在,華山派幾個人住在這里,就已將這三進的宅子擠滿了。
張文清道:“等小武將鏢局盤下,屬下這邊再為員外物色一些用人,護院什么的也都要挑選周全的?!?
許正平搖頭道:“無妨,此事我自來處理,挑選深宅大院,非是為了享樂,而是要有一個更好更利于改造的環(huán)境修行習武。
府內仆役仍從義莊內挑選鰥寡孤獨,院子比較大,這次多招一些。
至于府中護衛(wèi),我自會從幫中挑選,輪流執(zhí)勤,與我一同習武修行。
以后,何五、雷縱這樣的客卿,若在城內沒有地方住宿,可安排在我府上,也好共同探討武學奧義,相互增進?!?
南山幫的人都已熟悉許正平此等儉樸作風,只是細心記了下來,沒有半分質疑。
倒是岳不群等人,臉上神色頗為怪異。
他們皆知這次許正平擊殺江別鶴,并與孫玉伯公分江府資產,勢力恐怕還能擴充一倍!
一般江湖中人,拼命發(fā)展勢力的目的是什么?
除了作威作福,自然就是能充分享受人生,快活一輩子!
然而許正平這樣的,就連身邊的仆役用的也盡是義莊中的鰥寡孤獨,連一個貼身服侍的丫鬟都沒有,實在過于清苦。
人活成這樣,就算是岳不群也會大感無趣。
一個人能在生活上對自己這么狠,那必然是胸懷大志的。
野心家岳不群由己推人,便是這般猜測許正平的心思。
倒是定閑定逸兩位師太,考慮的方向跟岳不群則完全不同。
定閑頌了聲佛號,笑道:“貧尼以為許施主是那心狠手辣之人,一直有所擔憂。
沒想到許施主卻是善心未泯,竟愿以此方法接濟義莊之內的鰥寡孤獨,實乃人間大善。
希望許施主今后能將此善念發(fā)揚到方方面面,不要動輒血腥屠戮,在這佛堂之前,佛祖看在眼里,豈不怪罪?!?
眾人順著定閑的目光,皆注意到了一旁的佛堂,許正平每晚都會在那靜坐禮佛,也是修行。
岳不群咳嗽兩聲,心里笑開了花,對于定閑定逸兩人的天真,實在是不知說什么好。
南山幫眾人亦是神色古怪,他們還是第一次聽人說許員外善心未泯的。
要是他們經歷過一年前南山幫血腥一役,肯定不會對他抱有如此看法。
許正平撥弄著佛珠,躬身道:“在下也是居家修行之人,未敢或忘佛門教誨,常于佛前祝禱誦經,向佛之心虔誠無比?!?
定閑雙目一亮,阿彌陀佛道:“許施主果真有一顆向佛之心,貧尼這便放心了。”
許正平保持著微笑,慈眉善目得像個彌勒佛,他實在喜歡與佛門中人打交道。
待南山幫兩個幫主忙碌起來時,許正平帶著四大劍派掌門來到大堂。
“如今各位有何打算,江別鶴雖死,左冷禪在江南少了一大臂助,他座下十三太保傷亡過半,實力銳減,但仍舊可稱五岳第一。
況且左冷禪的武功究竟如何,任誰心中也沒有底,想必他一統(tǒng)五岳的決心也仍未減少?!?
岳不群點頭道:“岳某擔心,左冷禪此番回去,會對各派發(fā)起一場血腥報復,無論結果如何,我們五岳劍派恐怕將名存實亡。”
天門道長恨恨道:“我們奉左冷禪為五岳盟主已二十余年!此賊狼子野心,竟想吞并各派,實在可惡!
就算戰(zhàn)至最后一人,我泰山派也絕不投降!”
天門道長老而彌辣,個性又極為暴躁,實在說不出什么建設性的意見。
倒是衡山莫大,面上豬相,心中嘹亮,他拉了一下二胡,盯著許正平說道:“許員外,若說左冷禪針對我們,是因他有想一統(tǒng)五岳劍派的野心。
但你與他可是有實打實的血仇,未知你將來打算如何?”
許正平坦然道:“左冷禪與我,只有一個能活下來!”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再度恢復成一方霸主的形象,原本眼眉之間那點慈眉善目消散無蹤,有的只有鋼鐵般的意志與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