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十五分，賀晚燈和謝堯來到了首都科研院內的地下城入口。

一個娃娃臉女人在她們要進去前和她們打招呼道：“你們好，我叫王素朵，何老派我來給你們介紹地下城的情況。”

她說著，視線逐漸聚焦在賀晚燈身上，說：“賀同學，希望你能對地下城感到滿意。”

賀晚燈微微點頭，回：“我也這么希望。”

何老已經和賀晚燈說過，她在參觀地下城的時候，如發現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要立即提出來。

王素朵可不是普通的地下城工作人員，而是參與地下城建設的負責人之一，并且也是知曉賀晚燈身份的官方人員之一。

聽到賀晚燈的話，王素朵微微一笑，轉身在前面帶路。

科研院里八成以上的人都已經撤進地下城，剩余的人也會在下午兩點前，陸續進入地下城——科研院的蛋殼形保護罩會合上，但以防萬一，所有人都要進入地下。

因此，此時這個入口處基本沒什么人了。

王素朵帶著她們走過空無一人的大廳，坐上全封閉式電梯一路向下。

途中，王素朵開始介紹地下城的情況：“上世紀八十年代末，全球人口趨于飽和，官方為此出臺了很多緩解人口壓力的政策，但都沒什么效果。

“為了解決未來因人口過剩導致的住房問題，不久后，官方秘密籌備起地下城的建設，以期減輕地面住房壓力。

“但由于地下城項目沒有先例，且在建設過程中存在諸多技術難關，因此需要投入非常多的時間、物力和人力。

“官方在數次討論后，決定先在七大洲每個洲上各選一個城市，在該市的地下建造地下城。

“經過近四十年的建設，僅是位于首都下方的地下城，總高度就有一千二百六十米，共有四百二十層，最頂層距地面一百五十米，單層面積比首都還大一圈。”

這時，電梯恰好停下了。

王素朵率先走出，站在電梯門外道：“歡迎來到地下城。”

在王素朵身后，明亮的燈光下，許多個小商鋪井然有序地分布在這一層樓里。

無數人來往于各店鋪之間，或駐足一觀，或進店購物，或在外排隊，人潮擁擠，乍一看去，都沒有多余的活動空間。

賀晚燈被這里的人流量驚到了，謝堯也沒繃住表情。

王素朵介紹道：“這是地下城第一層，也是整個地下城唯一的商業樓層，所以才顯得人比較多。”

王素朵引著她們往前走，指著那些鋪子道：“大多數鋪子里只有一種商品，這樣可以縮短消費者的選購的時間，減輕高峰期的道路擁堵問題。”

賀晚燈不解：“為什么不在每層樓都設置一個商業區？”

王素朵停下腳步，看著賀晚燈道：“因為地下城的建設初衷就是解決地面住房不足的問題，它的主要功能就是住人，之所以有這一整層的商業區，也只是為了方便居民生活。”

王素朵說完，接著領她們往前走，邊走邊說：“地下城每層面積都很大，為方便檢修和管理，地下城在建設時就分成了三十個區，區和區之間互相聯通，但各區的整體結構又相對獨立。

“若是在每個樓層都設商業區，就意味著每層要有三十個商業區，這會嚴重擠占住宅空間。”

賀晚燈懂了，她又問了一個問題：“商業樓層人流這么多，對于各種可能會發生的意外，你們有什么應對措施嗎？”

王素朵道：“地下城每層都安裝了最先進的火情預警和自主滅火設備，大量警用巡邏機器人二十四小時巡視，除私人領域外無監控死角，且每層都均勻布置了多家醫療室。”

賀晚燈搖頭道：“地下城的安全太依賴網絡了，對了，我們下來時乘坐的電梯也是聯網的？”

王素朵不理解：“可這樣更方便、更安全不是嗎？”

謝堯皺緊眉，壓低聲音問：“你不知道嗎？那什么后，網絡就不存在了。”

她們周圍都是人，謝堯不敢把話說的太明白。

王素朵愣在原地，過了好幾秒才回：“我不知道這件事。”

賀晚燈和謝堯對視了一眼，她們都沒想到，都到這種時候了，還能出現這樣的疏忽。

王素朵連招呼都忘了和她們打，匆匆走到一邊，小聲打電話去了。

幾分鐘后，王素朵臉色難看地走回來，帶著賀晚燈和謝堯快步走到附近的電梯前，然后刷她的權限卡，帶她們去20層。

王素朵勉強壓下火氣，見這趟電梯里就她們三人，她盡職地介紹道：“自從知道末世要來，地下城的20層就被劃分為官方專屬樓層，必須持有權限卡才能進入。”

電梯很快就到了，王素朵大步走出電梯，氣勢洶洶地走向掛著地下城建設部牌子的辦公室，賀晚燈和謝堯全程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然后，賀晚燈和謝堯親眼見證了一個娃娃臉女人的戰斗力。

“讓你代表部門開會，幫忙接收郵件、轉告通知，你就這么干的是吧？”

“你個廢物點心！平時偷懶蹭吃喝的事不少干，關鍵時刻掉鏈子是吧？”

“忘了？你怎么不把腦子忘你媽肚子里呢？”

“還喊我姐呢？別，您這個弟弟我要不起！”

“走啊！怎么著？還等著事情鬧大了，讓我們這些人給你頂包呢？”

一個鼻青臉腫的男人被王素朵揪著耳朵拎出來，他們身后還跟著建設部的其他人，這些人個個擼著袖子，顯然也氣得不輕。

男人低著頭被眾人推著往前走。

可誰都沒料到，就這個挨打時一點沒反抗的男人，在路過賀晚燈和謝堯時，忽然從懷里抽出一把刀刺向賀晚燈。

謝堯立刻狠狠踹向男人，賀晚燈的動作比她還快，男人倒在遠處的地上時，賀晚燈的右手正握著刀刃。

謝堯先是驚了一下，后面像是想到什么，又放下心來。

王素朵和建設部其他人原本驚怒的表情都變成了驚異，他們看向賀晚燈手的目光不解又驚奇，都想不通為何賀晚燈空手拿白刃都沒流血。

賀晚燈在眾人的注視下，緩步走到男人身邊蹲下，然后手腕一轉，手持刀柄，將刀尖對著男人的耳朵。

她眼神冷得像看死人，語氣微涼道：“你有兩個選擇。

“說了，給你個痛快；不說，呵，我讓人把你丟到外面怎么樣？

“把你綁在樹上，讓你慢慢體會肺部被火山灰填滿的痛苦，當然，若你足夠幸運，也可能在火山爆發前就被隕石碎片砸死。”

賀晚燈說完，把刀傾斜著往前挪了一些，鋒利的刀刃瞬間就劃破了男人的耳朵。

男人差點被賀晚燈的舉動給嚇傻，他感覺，比起把他丟出去，賀晚燈可能更想親手折磨死他。

因此，在感受到耳朵上傳來的痛感時，他瘋了般喊道：“我說！我說！”

“那你說啊。”賀晚燈比劃了下手里的刀，看樣子像是在判斷從哪里割下去會好看一些。

男人扭曲著往旁邊躲，喊：“我說！我真的說！”

謝堯哭笑不得地提醒賀晚燈：“你沒告訴他讓他說什么。”

賀晚燈的瘋批行為被打斷了。

旁觀的眾人看著她把兇器背在身后，笑得一臉單純，溫柔道：“抱歉，是我忘了說，來，請交代一下，你背后的人是誰？可別告訴我這些都是你自己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