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忽然很有傾訴的欲望，在看到那巨龍死去之后。

整個人窩在座椅里，小小一只。

“你現在有心情聽我說話嗎？”

楚子航耳朵微動，轉頭看向路明非：“你想說什么都行。”

路明非能夠感覺到，楚子航有些八卦。

但是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可以傾訴。

“你只知道我想要屠龍，甚至將混血種也都清除，你還知道我在想辦法推廣煉金術，但是你并不知道為什么。尤其是這些學會煉金術的人大部分都是混血種。”

“你可能會以為我想要提高混血種的力量去屠龍，實際上并不是這樣。”

“我想要的是，讓他們，陷入力量的漩渦，為了獲取更強大的煉金術的力量，獻祭自己的龍族血統(tǒng)，這樣，他們的力量會受制于煉金術，會受制于我。”

路明非雙腳踩在座椅上，環(huán)抱著雙腿，下巴搭在膝蓋上，仿佛是自顧自地說話，楚子航并不理會一樣。

不過他知道，楚子航只是不善于表達，能多說幾個字都是奇跡。

“我很想讓這個世界沒有任何超凡的力量，雖然這樣的世界，階級可能固化，有錢人只要不作死，他的后代也會是有錢人，窮人竭盡半生的積蓄，供給一個大學生出來，可能還是給人搬磚的命，但是這樣很安穩(wěn)。”

“生活在華夏，不用擔心突然會有一顆子彈射中自己，不用在意‘為什么一個彈夾里只有三十顆子彈，因為美國學校一個班級三十個人’這樣的地域笑話。我只希望我生活的世界，平平淡淡就好。”

路明非低頭，看著像是在看鞋面，其實是在回憶。

在愛德華的世界，有這樣一個地區(qū)，伊修瓦爾。

它是亞美斯多利斯東部的荒涼地區(qū)，在這里的部落被叫做伊修瓦爾人，據說這個部落的歷史比亞美斯多利斯還要悠久，但是后來伊修瓦爾被奉行軍國主義不斷擴張領土的亞美斯多利斯所吞并。

伊修瓦爾人信奉伊修瓦拉，是地神的一種，教義是“整個世界都是我們伊修瓦爾神的胸懷”，不管人們在哪里，只要是有大地存在的地方，就能夠祈禱。

他們與大地同生共死。

因此他們非常痛恨違背大自然法則的煉金術。

從某些方面來說，他們的生活，依靠土地。

雖然皮膚、頭發(fā)和眼睛顏色不同，但是因為他們更信仰土地，路明非在某一個瞬間以為他們像是華夏一樣，對自然對土地的敬重。

伊修瓦爾內亂的導火索，其實是恩維變成的一個亞美斯多利斯的軍人當眾射殺了伊修瓦爾的小孩，點燃了原本就壓抑著的不滿。

射殺小孩的，豈是只有恩維變的軍人？

路明非借助眼睛，看到了太多幸福的家庭因為燒瓶小人為了巨大的煉成陣發(fā)動殲滅戰(zhàn)而摧毀。

然而路明非卻只能做到兩個人誰也打不過誰的程度。

“我在日本遇到了一個女生，和長相和陳墨瞳差不多，都是紅眸，暗紅色長發(fā)。”

路明非說：“不是染的。”

“她的身體很脆弱，被龍血感染，導致被龍血持續(xù)侵蝕，必須依靠橘政宗研究出的死侍胎兒血清抑制。為了她也為了東京的安全，繪梨衣平時被關在蛇岐八家總部的源氏重工中的金庫一般的重癥監(jiān)護室，幾乎不能離開。”

回憶起繪梨衣這個小孩，路明非眼睛里都帶著一絲憂傷和同情：“她，嘗試過離家出走，但是最遠也只是到達了大廈前面的十字路口，有一次在被找到前，她看著來來往往的車流，流了幾個小時的眼淚。”

“世界那么大，但是在她眼里是不歡迎她的。”

路明非聲音開始低沉，楚子航默默發(fā)動汽車，綠燈了。

“由于長期僅與固定的人來往，了解外界幾乎只通過游戲，動漫。心理年齡在我看來甚至只有六七歲的樣子。她形成了一個十分畸形的世界觀和價值觀，在他心里，不存在男女有別，A-laws和天人組織還在作戰(zhàn)，布里塔尼亞對11區(qū)的奴役還沒有結束。”

“你知道嗎？她的每一個自己的物品上都會有一個標簽繪梨衣のxx，我送給她一沓相冊，她都會在后面寫上和誰拍的。就好像，記下來之后就不會被奪走一樣。她擁有的很少很少。”

楚子航嘆了口氣：“所以就想將所有的與龍有關的生物都去掉嗎？”

路明非點點頭說：“當然，我還看到日本有一個墮落的混血種組織，猛鬼眾，研究出了一種藥物，讓普通人變成了死侍。”

“我不希望這種事情再次發(fā)生。”

楚子航看著前面的路說：“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龍族，沒有煉金術，那你的生活可能會一直那么……不好，你還接受嗎？”

路明非搖搖頭又點點頭：“嬸嬸對我確實不好，我那個爸爸媽媽會寄錢過來，寄的錢應該不少，所以我之前能夠上貴族學校，所以我那個堂弟路鳴澤也能夠有一個‘澤太子’的名頭，所以叔叔能夠買上車，所以嬸嬸能夠不用怎么勞累，他們固然沒有很好的照顧我，把這些錢的大部分用在我身上，但是他們沒有讓我露宿街頭，讓我好好吃飯，也會盯著我回家睡覺，不讓我在外留宿，保證我的安全。”

“我知道嬸嬸為什么針對我，無非是媽媽很好，她比不過，這很正常。

我也知道自己的長處，如果沒有龍族沒有煉金術，我或許會去成為一個游戲職業(yè)選手。就像sky那樣，sky你知道吧？”

楚子航回憶了一下，sky，李曉峰，2004年成為魔獸爭霸3的職業(yè)選手，2005、2006連續(xù)兩屆wcg魔獸爭霸項目冠軍。雖然這個時間段當一個職業(yè)選手掙的錢并不算多，但是任何一個行業(yè)達到頂峰，賺的錢都會不少。

路明非的技術，楚子航知道，星際爭霸他能夠排最頂尖的一批人，而且他的游戲天賦很好，換一個游戲也能夠很快躋身前列。

在看到楚子航點頭之后，路明非說：“有這么一句話，我們一日日度過的所謂日常，實際上可能是連接不斷的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