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男之后，便是戴少波，接著，一個個演員紛紛粉墨登場。

這場戲是個長鏡頭，顧常衛(wèi)一邊扛著機器貼近，一邊跟著所有人舞動。

演員們寬大軍服扇起的袖風(fēng)讓燭臺忽明忽暗，但顧常衛(wèi)的鐵手死死控制著鏡頭，始終在馬小軍和耿快二人之間來回切換。

好像在這樣眼花繚亂的鏡頭交錯中，能更好感受馬小軍洶涌的復(fù)雜心緒。

姜聞盯著監(jiān)視器，許久都沒有說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考慮到他總能在一好一壞兩個選項中，創(chuàng)造性地選出第三個離譜的答案。

于是所有人在四小天鵝的BGM里，跳的愈發(fā)激昂，愈發(fā)歡快，絲毫不敢懈怠。

到末了，一整個群魔亂舞，不再局限于芭蕾，京戲的翻跟頭，古典舞的云門大卷，會啥用啥。

柳懷等四人還踮起腳尖，手拉著手，跳了一段四小天鵝的經(jīng)典橋段。

直到所有人都大汗淋漓，不時有豆大的汗珠淌在地上之時，姜聞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停，過！”

“艸……熱死了。”

隨著這聲喊停，場上的人都松了口氣，立刻癱軟下來，開始唰唰地脫衣服。

化妝師也連忙上來擦汗補妝。

畢竟才八月初，穿的又是春秋季的軍服，汗在里面捂著都成水了。

要是再跳下去，怕是都要中暑了。

下場戲沒柳懷的事，他趁著這會兒空檔，剛靠在椅子上喘氣呢，就見著陶紅雙手抱了個水杯過來。

她眼瞼微垂，似有躲閃，但終究還是遞到了柳懷面前。

“給你的，溫水兌了點鹽，慢點喝。”

“謝啦。”

柳懷，笑著接過，擦了擦汗，喝了兩口，又望了望她穿著極為清涼的素白衣服，無不羨慕道。

“你就好啦，戲都拍完了，不用再這么當牛馬啦。”

話音才落，陶紅的神色就黯淡了幾分。

按照劇本，她的戲其實早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確切的來說，從米蘭出現(xiàn)的那一瞬起，于北蓓就再也沒出場過了。

這人物不知從何處出現(xiàn)，也不知從何處消逝。

來時無蹤影，去時無痕跡，仿佛一夜間，再也不見。

這是個挺抽象的概念，所以也有人說，米蘭就是于北蓓，于北蓓就是米蘭。

她倆壓根就是一個人，只是代表了不同時期的少年情愫罷了。

沒了戲，陶紅之所以現(xiàn)在還留在片場，是以寧婧的腿部特寫模特身份。

每次寧婧需要拍腿部片段時，都得她上陣。

要是換做剛拍戲那會兒，她倒是極其樂意的，畢竟戲份不多，還不用露臉，自然輕松。

可這會兒劇組臨近解散了，卻又有些舍不得。

舍不得什么呢？

不僅是人、物，亦或者是其他，她發(fā)覺其實只是單純地喜歡上了拍戲這行。

喜歡上了這種每時每刻都能感受著不同人生的生活。

柳懷不知她心中感慨，休息了一會兒，站起身子問道。

“現(xiàn)在片場上拍的是啥？”

陶紅回過神來，嬌俏中透著笑靨如花道。

“是耿快和寧婧的舞戲，聽說姜導(dǎo)臨時改了劇本…………要拍吻戲來著。”

“耿快的吻戲？那去看看唄？”

柳懷一下就起了精神，一把牽過陶紅的手，徑直往片場里走去。

……

……

片場里被特意騰開了一大片空地，才一走近，就見著寧婧和耿快兩人擁在一塊兒。

寧婧還好，畢竟之前演的戲也有摟摟抱抱的。

反倒是耿快有些不好意思，姜聞讓他摟著寧婧的腰，他卻怎么也下不了手。

好容易顫巍巍地摸上了，又跟閃電似的縮了回來。

看得柳懷極其鄙夷。

還吹什么夜店小馬達呢，就這德行，莫不是手動擋的？

“耿快，你放松點，沒事的。”

姜聞?wù)皖櫝Ｐl(wèi)二人扛著攝影機貓在角落，見著耿快身體僵硬，喊道。

“沒事兒姜導(dǎo)，我剛才太熱了~”

耿快逞強，雙手再次上腰，只是顫抖幅度暴露了他此刻完全就是處男去青樓，還特么硬撐老司機。

“成，那就開始！”

姜聞也不慣著，一聲令下。

耿快繼續(xù)上手，但還是羞澀，有些東西沒經(jīng)歷過真不是能演出來的。

連著NG幾次后，姜聞沒說什么，倒是寧婧看不下去了，拽住他的胳膊就往自己腰間探去。

啪嗒。

耿快整個人立馬繃得和木頭人一樣杵著，一動也不敢動。

“咦？”

姜聞盯著監(jiān)視器，感覺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有點意思，點了點頭，扯著嗓子吼道。

“就是這個Feel，來，繼續(xù)試試！”

于是就出現(xiàn)了這樣一幕，寧婧抱著耿快，眼里含情脈脈，十足的小女人，奮不顧身的那種。

而耿快的卻微微有些抗拒，身子骨若即若離，顯然有些不大情愿。

兩人不像個身份對等的情侶，倒顯得像是米蘭主動追求的劉憶苦。

成了！馬猴舔米蘭，米蘭舔劉憶苦，舔狗鏈Get。

柳懷看熱鬧看的興起，完全沒有一點作為當事人的自覺。

陶紅倒是頗為好奇地戳了戳柳懷的胳膊，問道。

“為什么感覺耿快始終有點怪怪的，沒能入戲啊……”

“不知道，興許是嫌寧婧腰太粗了吧。”

柳懷聳了聳肩，在陶紅身前，用雙手比劃了下。

寧婧骨架大，腰粗腿短，這是整個劇組都知道的事，晚上宿舍睡不著開茶話會時，耿快還多次提到過。

所以好些戲，演起來就特沒美感。

“那我呢？”

鬼使神差的，陶紅忽然紅著臉，開口問道。

柳懷心中一顫。

這句話很委婉，卻也最直接。

于是他呼了口氣，抱住了陶紅極為纖細的腰身。

陶紅常識性地試圖掙開，可完全使不上勁。

片刻后，她身子骨已然癱軟如泥，腦袋縮在懷子里不敢看他。

兩人之間的距離越湊越近，鼻尖幾乎貼在了一塊，就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她睫毛顫顫地眨了眨，眼里似有一絲亮晶晶的東西要冒出來。

“啃上了！啃上了！”

見著有人起哄，倆人身子一抖，連忙互相松開。

柳懷仰頭，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過了片刻，扭頭一看。

這才發(fā)現(xiàn)眾人都將注意力放在片場上呢，壓根沒人注意這邊。

只見場上，耿快和寧婧二人跳著國標舞，起初還不太熟絡(luò)，可漸漸的，兩個身影也慢慢的靠在了一塊兒。

耿快沒動作，寧婧便胳膊一伸就勾住他的脖子，然后身子往上一貼。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拭目以待。

可偏偏就在這關(guān)鍵時刻，姜聞忽然喊了一聲。

“卡，過！”

“噫~~”

片場上頓時爆發(fā)出了極強的怨念。

柳懷也是裝模作樣的跟著搖頭。

“真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