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丹辰心中一緊。
憑直覺,老楊樹精并不是在賣慘,也不是在設局。
此刻不容多問,王丹辰便朝著悲憤的老胡楊樹精抱拳一輯,再示意虎意重新啟動天鷹梭和上面的隱蔽陣法,以最快的速度,從狹窄的樹枝通道里,沖了出去。
沖出去的一刻,王丹辰能感覺到兩側(cè)的胡楊樹枝似乎都在雀躍而又不舍地朝著自己揮了揮手。
既像是長輩對晚輩的期待,又像是長輩送走已經(jīng)遠行晚輩的那種悵憫和祝福。
此山,果有靈!
而,見得天鷹梭從樹枝通道里沖了出去,那只在千米開外放緩了速度的烏鴉見此,遲疑了一下,在半空中盤旋數(shù)息,而后又跟了上來,只是飛行的速度明顯比方才又慢了些。
……
等沖出了老胡楊樹精鋪出的空中通道,王丹辰便站在天鷹梭上,仔細觀察著這一片山脈的植被。
往北的植被,十分茂盛,但東面的碧綠和褚黃中,有一小片的枯萎,泥土顏色也深了些。
是地脈出了問題!
嗯,兇手想要原主身上的什么東西,就趁著真君爺爺外出,特意來暗害原主,而這個兇手的存在,影響了這一帶的火、土屬性的植被生長,所以高居山頂至少萬年以上的老胡楊樹精,才會把才百年齡的楊楊托付給自己,讓往西北方向逃走……。
畢竟西北有嫉惡如仇且戰(zhàn)力卓絕的逍遙玄宗。
王丹辰正思索著,突然嗅到一股似有似無的腐臭味。
似是尸體的腐臭!
王丹辰再回頭看向背后老胡楊樹精所在的山巔。
咦,有數(shù)股并不明顯的黑氣從半褐黃半灰黑的山巔沖了出來,如無頭蒼蠅似的黑煙一般,在那刺眼的天空中左右游動,像是在尋找著什么,看上去令人心悸。
王丹辰立刻回頭下令:“虎意,繼續(xù)往西北飛,別讓那些黑氣發(fā)現(xiàn)!我回艙有點事。”
虎意忙抱拳應下:“是!”
……
王丹辰回到內(nèi)艙,意識探進納戒里,仔細察探著楊楊根部的那團泥土,而后,坐在茶幾后,拿起符筆,默念凈水凈口凈心符咒,平靜心神之后,在一張空白符紙,穩(wěn)穩(wěn)地畫下龍虎山秘傳之一的天靈地官斬邪箓。
筆走龍蛇,周圍一絲絲游離的五行靈氣被不自覺地牽引過來,在符紙身周形成了一個奇異的氣場。
等到這氣場趨于圓和時,虛空中便突然有一股肅穆煌然的意志降下,貫入紙上的符紋中,迅速填滿了赤紅的朱砂墨。
果然有反應!
王丹辰心中略喜,而后依然穩(wěn)穩(wěn)地落筆牽引,令這股意志牽引著靈氣與氣場和符紋進行更高層次的融合。
數(shù)息后,他手中的黃紙已經(jīng)被各種奇特的符紋和筆劃給占滿,那朱砂墨上向外綻放出淡淡的靈光,隱隱有一道巨大的橫影在凝聚。
眼前面板再現(xiàn)。
“你成功手繪了一張新的魂、體復合五階紙符,二世慧根和上等寧神天賦各激活1%。”
所以,心符比紙符更有威力?
王丹辰心思疾轉(zhuǎn),壓下欣喜,又繼續(xù)繪下了一張正一盟威龍虎斬邪箓,以及一張九天華蓋斬邪箓。
這三種符均是龍虎山傳下來的斬邪符箓,不知道哪一張對這陰冷氣息有效,索性都備上。
龍虎斬邪箓只引附了兩種五行靈氣,對二世慧根和上等寧神天賦各激活了0.5%;
九天華蓋斬邪箓則更少,只引符了一種五行靈氣,僅激活了0.25%。
三種符箓制好,王丹辰便收好幾臺和符笑,將守在艙外的紫劍叫進來,站于自己身側(cè),再將楊楊的本體從納戒里放出來,擺在內(nèi)艙里。
龐大的胡楊樹身立刻將內(nèi)艙里的空間幾乎占滿,落地時的枝葉亂顫。
但是,等這些枝葉停下來之后,它并沒有再動。
靜等了數(shù)十息后,確定這株胡楊樹應該不會傷害自己,王丹辰才拿出九天華蓋斬邪箓,往那依然濕潤并有絲絲陰冷寒氣的胡楊樹根上引動。
幾乎是立刻,一道孤寂、超然的紫光驀地現(xiàn)于符紙之端,如同九天上的雷神現(xiàn)世,毫不猶豫地向著陰冷的泥土劈去。
而后,這張符紙便化為無形。
“吱!”的幾聲慘叫,一股腥臭的黑煙瞬間從泥土中冒出來,而后消失。
眼前面板忽現(xiàn):“您親手制作的九天華蓋斬邪箓,成功斬滅并凈化了邪魂,您的混沌雷靈根開始激活1%。”
原身還有隱藏的混沌雷靈根?
天資確實挺好!
松根中的泥土還殘留著不太明顯的黑色,所以王丹辰又拿起正一盟威龍虎斬邪箓,引動靈力拍了過去。
一聲清越的龍吟和一聲威猛的虎嘯后,兩股兒臂粗細的青白光華從符紙上冒出,扎進纏扎的樹根里,逼出更多的腥臭黑煙并分別吞沒,再又重新扎入樹根中。
這樣周而復始,符紙沒有粉碎,但箓上符紋開始墨黑。
“這是養(yǎng)成符啊!”
數(shù)息之后,這張紙符不再釋放光華,表面則有一黑龍一黑虎在緩慢地移動,顏色在逐漸變淺,更是厚了一分。
先吞邪氣,再慢慢凈化?
有意思!
當年創(chuàng)出此符的祖師真是驚才絕絕!
不過,假以時日,有此界如此充足的靈氣來配合,自己也必能創(chuàng)出極好的新符箓!
王丹辰自信地想著,再放出靈識探了探楊楊根部的泥土。
陰冷的氣息消失了。
但樹根上的生機也很微弱。
王丹辰忙朝著這纏結的樹根施展出原主所會的水系一階法術——甘霖術。
內(nèi)艙里不少離散的水靈氣立刻乖乖地匯聚而來,如綿綿春雨般,帶起一股濕潤之氣,柔和地落在楊楊的本體樹根上,再滲于泥土之中。
王丹辰耐心地堅持了近十息的功夫,確保樹根已經(jīng)濕透,不再失水干枯,才停下來。
王丹辰忙輕輕地呼喚:“楊楊,楊楊!“
又幾息之后,這株樹皮斑駁的百年胡楊樹上,有一張稚嫩的人臉似隱似現(xiàn),還有一股熟悉的意念弱弱地傳過來:“是,是辰辰嗎?”
王丹辰:“是我,辰辰。”
楊楊又有些緊張:“辰辰,是我爺爺帶我來見你的?”
王丹辰的眸光里閃過一絲復雜,而后肯定地回答:“是的,你爺爺讓我?guī)憧熳撸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