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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月洛(3):往日疑影

世界:9797熾月

月洛和蕭辰逸本應在那個叫“花蕊”的世界完成他們的探尋之后,先回到“細雨”,之后再由時空魔女將他們遣送回自己的世界。

可是他們卻莫名其妙地從“花蕊”直接被彈回了出發點,并且回到這里之后,始終無法聯系到元歌。根據蕭辰逸的猜測,他們極有可能是被那個世界的統治古神排斥和放逐了。

但是通常這種情況不會發生,這與他們在那座城堡中暴露身份似乎也無關,具體原因真的讓人摸不著頭腦。

更糟糕的是,那支攀靈葡架也遺落在那個世界了,這直接讓月洛所有的努力都化為泡影。月洛回到家里,把自己鎖在臥室里,拿著一家人的合照出神。

他始終無法形容那種感覺,最熟悉最親切的人,突然間毫無征兆地消失,仿佛一束伴隨他很久的光突然墮入黑洞。

母親去世后,他們家的生活就完全變了,本就工作狂的父親變得更加逃避生活,和他們的交流越來越少,最近還接到了一份調任通知,應該很快就會離開月海城。

但這件事帶來的影響可遠不止這些,仿佛一夕之間,月洛的生活中有某種東西被觸發了。

他對世界的認知就在這短短的一年中發生了劇變,他見識到了在這個世界之外,存在著無數個異世界。

最開始是因為一個夢,一個在遙遠世界里與什么東西斗爭著的女孩告訴了他關于時空魔女的事情。以這個夢為契機,他完成了從人類到月狐的蛻變,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感官和力量,甚至一度窺探到了遙遠宇宙的一角。

可是,他也隱約覺得自己被操控了,身后總是有一種,難以名狀。因為從那天開始,月洛聽到了一種仿佛來自深淵中的呼喚與凝視。

他被那呼喚吸引,也被操控,在迷亂和疑惑中,獨自前往異界經歷了一場奇怪而可怕的旅行。當他在那個世界里醒來,他見到了那些更加高等和強大的東西——惡魔。

而且,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經歷了什么,就已經和同樣懵懂的蕭辰逸綁定在了一起。

更糟糕的是,自那之后,他的記憶便出現了許多難以解釋的斷線。父親、妹妹,對他而言都是至親之人,卻不知為何,總感到一抹若隱若現的陌生。

他的記憶,精神,情緒都出現了負面波動,與他蛻變月狐之后所出現的能力增強是完全相悖的。

那場穿越借助的不是元歌魔女的力量,而是別的什么,深深的隱藏在他靈魂深處的某個現在還無法見光的暗角中。是另一種強大的勢力,連時空魔女也無法洞悉的力量。沉默地,精心地在背后操控著一切。

蕭辰逸說除非回到那個叫“卵黃”的惡魔世界,否則他二人間的綁定是無法解除的,起初月洛并不相信,直到從元歌魔女那里得到了同樣的答案。

大學已經過去一半了,母親去世的打擊無疑是沉重的,生性頑劣的他便更加無法沉靜地面對書本。做事情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讓他感到意義這種東西的存在。

他特意選擇了那種很累很累的重體力活,而且以他的能力,他一個人頂好幾個。當生活被各種簡單卻擁擠的事情充滿,就可以屏蔽掉那些負面的情緒。

至少月洛是這樣想的,而這樣做有沒有效果,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地下室的燈我修好了!”月洛在聊天群提醒父親,然后走出院子。

“是要開始了嗎?”蕭辰逸一個瞬移便可以出現在他身邊,陪著他向前踱步:“我聽到月玖的夢了,就像你曾經做過的一樣。”惡魔那的星火一般的眼睛,隨著身體的靜止而變得無異于常人。

月洛回頭仰望月玖房間的窗戶,窗戶里透出溫暖的燈光,輕輕地嘆了口氣,說:“可能是要開始了,魔女們的預期應該不會錯。”

他今天聽月玖講了那個夢,而且在妹妹眼中看到一閃而逝的亮光。這是月狐本體覺醒的征兆,和當初的自己一樣。

“月玖看到的人影是你嗎?”月洛問:“我希望你不要介入到我們的日常生活中。”

“并不是我,”惡魔一臉狡黠地說:“我不需要進入你家的院子,就足以看清和聽到里面的所有動靜。”

即使月洛發生了這些超自然蛻變,可是和惡魔這樣的天生優勢物種相比,他們并不是同一個賽道的選手。

“那可能就是她記錯了。”月洛雖然心里一百個不放心,但是嘴上已經不想再說什么了。他還沒有能力和這活了不知多久的惡魔玩心眼,他能做的就只是謹言慎行。

接著他向那片沉重的樹影看去,上面浮現出一個極小的時空巢,里面傳出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是要開始了,另一場夢。”

那聲音飄忽之極,只有月洛可以聽到,來自另一個世界,有點熟悉,似乎是細雨中的某人,但絕不是元歌魔女。

又來?看看你們上次辦的那叫什么事兒?他一直想要個說法,對方還真主動上門了,難道是售后服務嗎?

他周圍的空間和力場開始扭曲,仿佛整個世界都離他遠去,他正被這聲音帶入一個獨立于現實和異世的空間。他依舊站在原地,不過一切都被蒙上一層淡淡的粉色,昏黃的燈光被過渡成橙黃。

說起那些時空魔法師,他們悠閑自得地生活在一個沒有時間概念的世界里。月洛只去過“細雨”一次,那里的所見所聞現在想來,依舊震撼他的內心,他不知不覺中就對這些超乎人神界限的家伙,有一種獨特的信任和神往。

他們似乎存在了太久,也似乎從未活過。用一己之力協調不同世界之間的雜事兒,但始終都扮演著旁觀者。

他羨慕過那些魔女,也許是因為她們生活在時間靜止的世界,可以永生不滅,也許是因為她們無憂無慮,孑然一身,無需為任何事情動容插手。

即使是神靈,也有消弭之時,可是這群家伙卻可以旁觀著神。

“你是哪位?”月洛懷疑地反問。

“這又有何重要?”那聲音回答:“關乎存在的問題不適用于我們。”

“那你有什么事……”他清了清嗓子,問道,魔女是怎樣的存在不關他事,他只需要利用她們解決問題的能力。魔女與任何人都是交易關系,除此之外再無其它,所以他不明白現在這番提醒意在為何?

“您要準備好著手應對月玖的覺醒,至于她的夢,我們不能隨意對世界進程加以干預,知夢到底還是調皮了。”這次的聲音月洛能分辨出來,是元歌魔女在說話,后面還傳出陣陣笑聲。

“請問,我的私事,怎么會屢屢引起你們的興趣?”月洛問,因為“細雨”的人通常是不會主動插手的。這已經可以算是他們第二次主動插手,且上一次虎頭蛇尾令他很費解。

“我們只是觀察那些在不同世界里,相互影響的小小漣漪。”元歌繼續說:“我們會持續觀察您那邊的世界,提前到來的擾動都是不正常的。”

元歌這話就讓月洛有點摸不著頭腦了,這群人怎么又當又立,一邊嘴上說著說不干預,一邊又站出來說一堆似乎刻意引導還晦澀難懂的話。

“那么……”月洛想問問之前去“花蕊”的事情,可是突然這層結界消失了,他一下子完全回到現實中,魔女的聲音再也沒有響起。

真是討厭,這群家伙高高在上,想出現的時候就出現,想消失就消失。他一直很想再去“細雨”,還有一大堆問題困擾著他。

但是想要主動去“細雨”太難了,搜尋很久,也依舊無法在這個世界找到可以能召喚出時空巢的人。他無奈地嘆了口氣,繼續邁開步子。

“你怎么了?”蕭辰逸狐疑地問。

“沒什么……”月洛自己沒有聽懂元歌的話,更不打算告訴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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