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你確實是個奇才,特別是在破解咒法這方面。”
在聽了葉安希的介紹后,游戲機屏幕里的那個“人”對尤星嘖嘖稱奇。
“你簡直可以去當一名網(wǎng)絡(luò)醫(yī)生了,還是特級的那種。”
他興奮地張開嘴,露出一抹深不見底的黑色。
是的,他整個人都是由黑色的字符畫所構(gòu)成的,眼睛鼻子嘴巴,通通都是由一個兩個的黑點或者線條連成一面,看起來十分的滑稽搞怪。
尤星沒回話,只是呆呆地看了一眼葉安希,在她點頭后,又把視線轉(zhuǎn)回屏幕前。
“對了,忘了自我介紹,我叫林秋生,不過我更喜歡別人叫我現(xiàn)在的名字,黃書郎。”
他抬了抬圓框的“眼鏡”。
“你是黃書郎?”
尤星帶著疑惑看向葉安希。
“沒錯,他就是黃書郎。”葉安希點頭,“他確實是被我干掉了,不然也不會出現(xiàn)在封神機里。”
“天師令的指令是難以違抗的。”黃書郎補充道。
“而且說起來我也不是被殺,我是屬于兵解,兵解成仙,你明白嗎?”
黃書郎卻不是對著尤星說這話,而是看向了葉安希。
“對對對,你不是變成鬼了,你是兵解成仙,跟別人不一樣。”
葉安希翻了翻白眼,又轉(zhuǎn)身去拿桌上的茶葉。
臨出去前,她說道:“有什么你問他就是了,他知道的事情很多,不用怕他答不上來。”
“而且這里……”她又指了指四周的墻壁,“這里很安全,不會有人來的。”
“好,謝了。”尤星朝她擺擺手。
這里確實很安全,也十分安靜,黃杰克將幾處與他的診所不太遠的公寓買了下來,當作病房使用。
只要愿意多支付他一筆錢,客人們都可以將這里當做一個不錯的療養(yǎng)所。
“嗨,這個丫頭,一點也不知道尊師重道啊!”
黃書郎無奈地搖了搖頭,在綠色的屏幕上,尤星看到他的正面和側(cè)面交替閃爍著。
“那家伙是這樣的。”尤星壓低聲音,“不是殺人就是在準備殺人,我時常懷疑她其實是個邪修。”
“邪修?魔頭!”
黃書郎抬高了嗓門。
“我正在沙發(fā)上喝著茶呢,這丫頭一進來連招呼都不打,就給我捅了個透心涼。”
“這也就算了,修道之人,對生死這種事情早都看開了,死就死嘛,就是她也不問問我的意思,拿出封神機就把我變成了一個鬼仙,我樂意嗎我?”
看來黃書郎對于“兵解成仙”這回事,事實上并不是很滿意。
但仔細想一想也是,人家道家那些人兵解成仙,都是自己抹自己脖子,在這之前還要說點壯懷激烈的臺詞,這才叫不枉此生。
哪里有像他這樣的,臺詞都還沒想好呢,腦袋就被葉安希給摘下來了,黃書郎沒有怨言才奇怪。
黃書郎如今所處的狀態(tài),自然是跟人沾不上邊了,哪個“人”跟他一樣,臉和后腦勺貼在一起的。
他又不能算作是“鬼”,雖然在網(wǎng)絡(luò)世界中,也有一些鬼以信息流的形態(tài)存在著,但它們的意識并不如黃書郎這樣清醒,大多數(shù)只以某種混沌,模模糊糊的認知來與周遭溝通。
所以,黃書郎確實如自己所說的那樣,是以“鬼仙”的形式轉(zhuǎn)生了。
雖然入了這個途徑的他是徹底斷絕了證道圓滿的希望,但也比許多人死的徹徹底底,魂飛魄散要強太多了。
更何況,即使得不了正果,將來遇上什么機緣,修成一個散仙也已經(jīng)比世上的絕大多數(shù)方士強太多了。
畢竟在這個時代,一半的方士終生都不過是練氣期。
“話說,你和葉安希,啊不對,你和道門是有什么恩怨啊,讓他們還出動了天師令來殺你。”
黃書郎原本還滿腔怨氣,在聽到尤星的問話后,反而冷靜了下來,看起來真像是某個程序里的AI了。
“這不關(guān)你的事情吧?話說你有什么事情就趕緊問,別妨礙本道爺修行。”
黃書郎的語氣變得冷淡起來,沖他不耐煩地直擺手。
【你都成“仙”了,能不能有個仙家的樣子啊……】
尤星心里這樣吐槽,嘴上卻不敢這么說,他滿臉堆笑,將手臂亮了出來。
“仙師,關(guān)于我這手,還請您幫我掌掌眼。”
“哦,道痕啊……”黃書郎淡淡說道。
道痕,是星痕的另一種稱呼,但只有煉丹的方士才會這樣叫。
他嘴上雖然不以為意,可還是朝尤星招了招手,示意他湊近一點,他自己整個人也好像要從屏幕上鉆出來一樣,直往前探。
“唔,品相不錯,這根骨,這皮相,上好的材料,要是再配上一爐負離子火焰,大事可成,大事可成啊。”
聽著他好像是在評論某塊牛排肉質(zhì)的語氣,尤星不禁感覺一陣惡寒。
【這老頭才是邪修吧?】
跟他一比,葉安希的形象反而變得正面起來了。
“其實我是想問,關(guān)于我手上的這塊紋章,它是自然形成的嗎?”
“自然形成?不可能!不管是皮膚病還是胎記,誰身上能長這么大的一塊玩意呢?”
黃書郎直搖頭,“道痕,或者說Z型射線病,其實也不算自然形成的,要知道,不是每個人受過【屑風】吹拂都能活下來的。”
“屑風?”尤星不解。
“沒錯,是屑風,現(xiàn)在的學者和方士,只重理論,不看實操。”
“看到人出現(xiàn)點什么病癥就說是射線病,要是那么多人受了射線照射都只是皮膚起一些紅點,那船員在出艙作業(yè)的時候還穿航天服干什么?”
“屑風一年里只在藍星北半球傳統(tǒng)的九月份出現(xiàn),而且總是轉(zhuǎn)瞬即逝,普通人就是被它照射過,也可能來不及留下什么痕跡。”
“之前身上有道痕的那些人,大多是在外太空工作,從事著艙外工作,在太空城或者飛船中能染上這病的人極少。”
“所以,在你沒有意識的時候,肯定有人拿著某個能模擬出屑風的機器,在你手上刻上了這東西。”
尤星也大概猜到了馬迪龍的操作,但他因此更加迷惑了。
“那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誰知道呢,也許他是想給你留點標記,就像是給特定的馬匹烙上記號。”
即使是字符畫,尤星也能感覺到黃書郎的眼神在某個瞬間變得銳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