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拆遷款到帳后
- 重生快穿之我是惡毒女配
- 魅小權
- 9937字
- 2023-02-20 22:00:00
拆遷款到帳后,我媽說分的房子和拆遷款我和哥哥一人一半。
哥哥兩口子不同意,說我沒資格分家產。
我媽對我哥怒吼:真正沒資格的是你!
我家一夜暴富。
外婆家老房子拆遷,我媽分到六套房子和八位數的拆遷款。
我爸媽很高興.。
我媽就是個普通的中學老師,我爸是設計院的工程師,她倆辛苦了大半輩子,老了老了發筆橫財,想想都覺得美。
我媽準備了一大桌子飯菜,把我哥兩口子和我一起叫回了家。
「那六套房子下來后租出去,每個月能有兩萬多的租金,夠我倆養老了。」
我媽美滋滋的說道:
「再給小帥和小俊一人買一套學區房,將來有了孩子上學也方便。等咱倆百年之后,那六套房子再給她倆一分,就齊活了。」
我爸喝著小酒,點頭贊同。
可我嫂子馬蘭卻一下子沉下了臉,重重的把筷子摔到了桌子上,嚇了我媽一跳。
「媽,誰家財產不都是給兒子的,哪有分給閨女的道理,閨女好意思要嗎?」
我媽一下子愣住了,怔怔的看著我哥兩口子。我爸喝酒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我心里冷笑,早就看出馬蘭不是個好鳥,果然,尾巴藏不住了。
可馬蘭絲毫不覺得自己過分,自顧自的說道:
「自古以來,養兒防老,我們家將來的財產就都是留給我弟弟的,我絕對不會搶的。」
沒錯,馬蘭是個地地道道的扶弟魔,她說這話我一點不意外。
但很抱歉,這是我家。
我冷冷的問道:
「那你說該怎么分?」
馬蘭白了我一眼,不屑的說道:
「房子和拆遷款,都是周帥的,這樣才公平。」
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
我不知道馬蘭哪來這么大臉的。
我爸清了清嗓子說道:
「我們家從不重男輕女,閨女兒子都是一樣的待遇。」
我爸話音剛落,我哥竟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怒吼道:
「我就說你們偏心,你們還不承認。
「我本科畢業就上班掙錢養活自己了,小俊從小學舞蹈,學鋼琴,花了無數的錢。你們還供她念了研究生,這公平嗎?
「別忘了,我才是兒子,頂門立戶,將來給你們養老送終的兒子。」
我媽終于忍不住了,說道:
「你自己沒考上研究生,怪誰呢?你的工作也是我托人給你安排的,掙得不少,還不累。又給你出錢娶了媳婦,你還覺得不公平?」
馬蘭哼了一聲說道:
「媽,父母給兒子娶媳婦天經地義,是應該的。就像結婚的時候給兒媳婦彩禮一樣,也是應該的。」
不提彩禮我還不生氣,一提我就要氣炸了。
當初我哥結婚時,馬蘭家一開始要五十萬彩禮,后來漲到八十萬。
我爸媽本來不想同意,可架不住我哥對馬蘭死心塌地。甚至一度為了馬蘭和我父母鬧翻。
最后,我爸媽硬著頭皮答應了。可馬家不滿足,最后硬是逼著我家又給馬蘭買了一輛二十萬的車。
可這輛車從4S店提出來以后,就一直是馬蘭的弟弟在開。
而馬蘭的嫁妝,竟然只有兩床蠶絲被。
就這,馬蘭她媽還屢屢提起,說那被子是正經蠶絲做的,有錢都買不到。
說的那被子像金子做的一樣。
我看她們一家都武則天死老公——失去李志(理智)了。
我看著爸爸媽媽生氣的樣子,心里難受。本來是件開心的事,結果卻鬧成這個樣子。
我主動說:
「錢和房子都是你們老兩口的,我和我哥都沒權利分,你們自己留著吧。」
我已經想好了,既然現在經濟自由了,那我明天就找個旅游團,送我爸媽出去旅游。
「周俊,你說什么呢?我怎么沒權利分了?我是這個家的兒子,爸媽的一切將來那可都是我的。你如果再在這里充好人,就給我滾出去!」
我哥跳起來,指著我的鼻子罵道。
我哥只比我大三歲。小時候,我和哥哥感情很好。小伙伴們欺負我,我哥都會替我出頭,我也一度很開心能有這么一個護著我的哥哥。
可自從他上了大學以后,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對我橫眉冷對的。
尤其是每當我爸媽給我花錢的時候,都跟戳了他的肺管子一樣。
而他結婚后,對我的態度就更不好了。
去年過年,他和馬蘭無意中得知我爸媽按照他們當年結婚的標準,也給我準備了一百萬的嫁妝的時候,我哥對我的態度就像階級敵人一樣,屢屢拿這件事說事,每次見我也都火藥味十足。
最后,我哥兩口子被我爸攆出了家門。
畢竟,我是爸媽疼愛的女兒,從小像公主一樣被寵愛著長大的。
我哥想在這個家里為所欲為,還不能夠。
四
我媽辦事效率很高,很快就選中了一個名叫蘭亭苑的小區,是市重點小學和重點中學的學區房,房價兩萬一平米,精裝修現房。離我爸媽住的小區也近,方便互相照應。
我媽決定在這里給我買一套三居室。
就在這時,我媽接到了我哥的電話,原來是馬蘭懷孕了。
我爸媽向來喜歡小孩子,一直想抱孫子。一聽到這個消息,高興壞了。
我爸勸我媽,畢竟是自己孩子,說話欠妥當的地方,當老人的就多包容一點吧。
最后,在我爸的勸說之下,我媽決定,在蘭亭苑買兩套房子,給我和我哥一人一套。
我咽下心里的不悅,沒再多說什么。
可沒想到,在售樓處簽合同當天,又出了幺蛾子。
售樓小姐微笑著遞上來兩份合同。
馬蘭快速的看了一遍她手里的,又搶過我手里的合同看了一遍,然后對售樓小姐說:
「這份合同有問題,上面的名字,也應該是周帥。」
我爸媽的喜悅被兜頭的冷水澆熄,我媽皺著眉頭對售樓小姐說:
「合同沒問題,就寫我女兒的名字。」
馬蘭卻不干了,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沖著四周大聲的嚷嚷道:
「你們大家快給評評理,哪有人給閨女買房啊,房本肯定得寫兒子的名字啊!」
然后又指著我說:
「小俊,這房子借給你住可以,但是寫你的名字,絕對不行。」
周圍看房簽合同的人不少,男女老少都有。
馬蘭的大嗓門一響,四處一下子安靜了。
馬蘭扶著自己的腰說道:
「我都懷孕了,我公公婆婆卻執意要給我小姑子買房子。全然不管我肚子里的孩子,你們說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啊!」
說完就裝腔作勢的哭了起來。
太丟人了。
馬蘭好歹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怎么能說出這種裹小腦的話來。
果然,片刻的寂靜之后,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姐說道:
「你公婆自己的錢,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唄!」
「就是,這都什么年代了,閨女兒子不都一樣嗎!」
一個年輕女孩也不屑的撇了撇嘴說道。
「你們這些人,欺人太甚!」馬蘭急了,一不小心抻了一下腰,隨即捂著肚子,嗷嗷喊道:
「我可是孕婦,你們這些人還有沒有點公德心啊!」
「懷的又不是我的孩子,憑什么順著你說啊!」
不知道誰又說了這么一句。
馬蘭又急又氣,抱著肚子哎呦哎呦的呻吟個不停。
我哥見狀,連忙抱起馬蘭往外走去,還不忘狠狠的瞪了我和我爸媽一眼。并惡狠狠的對我說:
「死丫頭,等著瞧。」
六
我爸有點擔心,拉了拉我媽的衣角說道:
「咱們要不跟過去看看?」
我媽狠狠的瞪了我爸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不去。」
在我媽的授意下,我簽了購房合同,全款買下了蘭亭苑的一套三居室。
而本來為我哥哥準備的那一套房子,因為他們臨時離開,沒簽合同,暫時沒有成功交易。
售樓小姐為難的對我爸媽說:
「我們房源緊張,下次再來,就不一定還有合適的房子了。」
我媽嘆了口氣說:
「那就再說吧!」
新房子很好,精裝修現房,我訂了家具和家電,很快就住進了新房子。
這期間,我哥都沒有打電話回來過。
我媽心里憋著一口氣,也沒聯系過他們倆。
終于,一個月后,馬蘭的爸媽上門了。
和馬蘭的囂張不一樣,馬蘭的爸媽很客氣。先是給我爸媽道歉,然后話鋒一轉,說馬蘭現在狀況不太好,隨時都有可能流產。
最后,說了七七八八一堆話以后,馬蘭的媽媽表示,希望我爸媽能給我哥兩口子也在蘭亭苑買一套房子,這樣將來孩子生出來了,也能有個好學校上。
馬蘭爸爸還拉著我爸的手說:
「老周啊,你就看在孫子的面子上,原諒這兩個小兔崽子這一次吧!」
我爸媽最終還是心軟了,打電話給售樓小姐,想約個時間,把上次的交易完成。
可沒想到售樓小姐不好意思的說,房子已經賣了。而且整個蘭亭苑小區,都沒有現房出售了。
本來我哥兩口子已經興沖沖的想要去簽合同了,聽了這個消息,馬蘭一屁股坐在我家客廳的沙發上,撒潑打滾,哭得那叫一個慘。不知道的還以為殯儀館又來生意了呢。
自作自受,怪得了誰。
我哥心疼的抱著馬蘭,對我爸媽說:
「事有輕重緩急,蘭蘭都懷孕了,孩子上學重要。小俊還沒結婚,不著急。我看,就先讓小俊把她那套房子過戶給我吧!」
真是無語到家了。
憑什么過戶給你?憑你不要臉嗎?
我媽靜靜的說道:
「房子是小俊的,你們再看看別的小區吧!」
「我不管,我就要蘭亭苑的房子。」
馬蘭不依不饒的說道:
「我懷的是你們老周家的孫子,你們現在萬事都應該以我為先。」
「就是,小俊你懂點事,趕快搬出去,把房子騰給我們。明天我正好有時間,咱們去過個戶。」
我哥在一旁附和道。
和這倆人多說一句話我都得被氣死。
「媽,我給你們訂的旅行團,明天下午出發,今天早點休息吧。」
我看都沒看周帥兩口子一眼,拎起包就離開了。
周帥兩口子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套路沒奏效。
我爸媽踏上了去云南的旅程。
他倆辛苦了半輩子,好不容易出去一趟,在外面玩的很開心,每天都給我發很多照片和視頻。
我最近學校里有文藝匯演,作為音樂老師,我要忙的事情很多,每天都早出晚歸。
這天晚上下班,剛到小區樓下,我竟發現,樓下的垃圾桶旁堆了很多眼熟的東西。仔細一看,都是我的衣服、鞋子和生活用品。
完了,家里被盜了。
我腦子嗡的一下子就大了,趕快報了警。
我怕此刻樓上不安全,不敢一個人上樓,就在樓下等警察來了之后,才帶著警察回了家。
但讓我意外的是,家里的門鎖不是被撬了,而是被換了。
什么操作?
小偷偷完東西還給換鎖?
正當我想辦法向警察證明我是這間房子的房主的時候,門開了。
我哥周帥赫然站在門口,一臉不悅的說道:
「大晚上的,干什么?擾民嗎?」
周帥兩口子,趁我不在家,撬了我新房的門,把我的東西扔了出去,然后堂而皇之的住了進來,還換了新的門鎖。
我被氣的渾身發抖。
警察看出了我們的關系,問我是不是按家庭糾紛處理。
我咬著牙說道:
「不,我要告她們入室盜竊!」
本來坐在沙發上吃著零食追劇的馬蘭聽了這話,快步走上前來,沖著我就是一巴掌,還好被我躲了過去。
一旁一個女警皺著眉說道:
「當著警察的面還敢打人,你可真行啊!」
馬蘭不屑的說道:
「這個臭丫頭,想告我們,我撓不死她。」
說著就沖著我的臉抓了過來。
我往旁邊一閃身,躲在了女警身后。
馬蘭做著美甲的手,直直撓在了女警的臉上,劃出三道血痕。
女警皺眉,伸出手,按住馬蘭的手,稍一用力,馬蘭就吱哇亂叫起來。
周帥這個護妻狂魔見狀,上前就把女警推了個跟頭。
襲警,進局子妥妥的。
派出所里,周帥兩口子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口口聲聲的說這只是家庭糾紛。
但我手里有購房合同,他們未經我的同意撬鎖,換鎖。馬蘭還試穿了我的很多衣服和鞋子,值錢的東西都留下,不值錢的直接扔掉,甚至還把我的一條珍珠項鏈戴在了脖子上。
他們這已經構成犯罪了。
我平靜的坐在派出所里錄口供,拒絕和解。
馬蘭懷著孕,警察對她批評教育了一下,就打電話給她爸媽,把她領回了家。
但是周帥,先別提和我的恩怨,光是襲警這一條,就夠他喝一壺的了。
最后,周帥被拘留七天。
我走出派出所時,已經是深夜了。
瑟瑟寒風中,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我心里并不愉悅。
畢竟,我和周帥是親兄妹,如果不是他太過分,我也不想和他撕破臉。
看來我們,注定回不到小時候了。
周帥被拘留的事到底還是讓正在旅游的爸媽知道了。
不是我說的,而是馬蘭打電話給了我爸媽。
她在電話里倒打一耙,把這一切都歸罪在我的身上,說我六親不認,屁大的事就揪住不放,竟還鬧到了警察局。
最后她讓我爸媽勒令我趕快把周帥撈出來,再把房子過戶給他們以補償周帥這些天受的苦。
可我媽在電話里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知道了。」
然后就再也沒接過馬蘭的電話。
我媽不但沒有責備我,還安慰我別生氣,等他們旅行回來給我做主。
我看著我爸媽在洱海邊拍的照片,知道她們這一次玩的很開心。
我心里的陰霾也漸漸散開,又全身心投入到工作當中。
七天后,周帥從派出所出來了。
他沖到我的學校,直奔校長辦公室,污蔑我陷害他,不顧親情,不配為人師表。
他聲音很大,恨不得拿個大喇叭造謠。
我被氣的渾身發抖,委屈、憤怒,眼淚止不住的流。
但是學校里很多老師都是我媽的老同事,校長和我媽也有交情。我家的情況他們多少都是知道的,所以并不相信周帥的話。
校長反勸周帥不要意氣用事,更不要來學校鬧,造成不好的影響。
可誰知周帥卻失去了理智,竟沖進我的教室,砸了鋼琴。最后被幾個身材高大的男生給按住了。
學校的保安把周帥丟出學校,告誡他如果以后再來鬧,就報警抓他。
但我隱隱覺得這件事遠遠還沒結束。
這天我下班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
我走在小區里,突然沒由來一陣心慌,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可就在這時,我聽到背后有腳步聲響起。
我不敢回頭,而是跑了起來。可終究還是被一股強勁的力道拎住了脖領子。
下一秒,我的臉上就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拳頭。
血腥味充斥著整個喉嚨。
我被人按在地上,并被緊緊的捂住了嘴。
求生的本能讓我狠狠的咬了一口匪徒的虎口。
趁他吃痛松開我的瞬間,我用盡全力呼救。
天可憐見,小區的安保很好,我的呼救聲引來了巡邏的保安。
打我的人倉惶逃走。我睜開腫痛的眼睛,只看到一個黑色的人影。
保安調來監控,但那個人好像知道小區里的監控盲角一樣,躲避得很巧妙,只隱隱拍到一個側影。
但是足夠了,我已經認出,打我的人就是和我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哥哥——周帥。
我雖然報了警,但證據不足,并不能證明是周帥挾持了我,所以不能立案。
我爸媽旅游回來以后,得知了這件事。我爸被氣的犯了高血壓,住進了醫院。
我媽打電話給周帥,給他下了最后通牒。如果再敢騷擾我,傷害我,那就和他徹底斷絕關系。并且收回曾經給他的房子和車。
周帥現在住的房子,是我爸單位分配的房子,只有居住權而沒有產權。我爸媽想要收回來,易如反掌。
我想這一刻,周帥那邊是徹底慌了。
我和我媽去醫院給我爸送飯,無意中在住院部看到了馬蘭。
一打聽才知道,馬蘭先兆流產,住院了。
我媽在住院部門口駐足了片刻,看了看臉上還沒完全消腫的我,最后一咬牙,轉身離開了。
可我們卻看見嬸嬸拿著保溫飯盒走向了馬蘭的病房。
我媽頓時變了臉色,拉著我悄悄跟在了后面。
我爸病房里,我們一家三口相顧無言。
我實在無法形容此時此刻的心情。
半晌之后,我媽打破了平靜,嗓音略微沙啞的問我爸道:
「事到如今,你打算怎么辦?」
我爸嘆了口氣說道:
「都怪我,太軟弱,又拉不下面子。是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閨女。」
我看著爸爸蒼白虛弱的臉龐,再看看媽媽憔悴不堪的樣子,心疼的要命。
我直到今天才知道,原來我哥,并不是我的親哥。
當年我爸考上了大學,但家里太窮,是我姥爺供我爸讀了大學。
而我叔叔,留在了農村。年紀輕輕的就結了婚,生了兩個女兒三個兒子。家里窮的都揭不開鍋了。
我爸畢業后,進了設計院,有了體面的工作。
他和我媽結婚之后,卻一直沒有孩子。
奶奶就給我爸媽出了個主意,讓他們領養我叔叔家的小兒子。
一來可以減輕叔叔家的負擔,再有鄉下一直有一種說法,領養個孩子之后,能帶來個自己的孩子。
我媽本不想同意這些封建迷信的事,但我爸心疼我叔叔,也不愿意忤逆奶奶的意思。而且爸爸上大學之后,一直都是叔叔一家在照顧奶奶,爸爸心里帶著愧疚,總覺得虧欠了叔叔。
就這樣,還不滿兩歲的周帥到了我家。
第二年,我媽就生下了我。
不管是不是周帥帶來了我,我爸媽都把周帥當親生兒子一樣。尤其是我爸,本來就和周帥有血緣關系,所以一直想要做到一碗水端平,從不肯委屈周帥。
當年我爸媽和叔叔一家也有約定,那就是永遠不能讓哥哥知道他的真實身世。
可剛剛,就在馬蘭病房外,我們才知道,我哥上大學那年,我叔叔嬸嬸就把他的真實身世告訴他了,他們甚至去做了親子鑒定。
纏繞我心頭多年的疑問終于有了答案。怪不得我哥上了大學以后,對我和爸媽的態度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原來,從那個時候起,他就不再當我們是一家人了。
我媽說,其實她早就有心理準備了。
紙包不住火,我哥的身世就像個不定時炸彈一樣,總會有引爆的一天。
可令她難過的是,嬸嬸在馬蘭床前說的那些話。
嬸嬸和馬蘭說,不能前功盡棄。要好好勸勸我哥,別和我爸媽硬來,得多哄哄我爸媽,這樣才能從我家得到更多財產。
還說我爸媽只有一個親生閨女,在村里就被叫「絕戶」。只要他們沉得住氣,等我爸媽百年以后,有他們這些長輩做主,家產全部都是周帥的。
馬蘭本來有些不服氣,但在嬸嬸一通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勸說之下,決定從長計議,和我哥好好商量商量怎么謀劃我爸媽手里的錢和房子。
真是白眼狼啊!
這些年來,我爸媽沒少幫襯叔叔一家。
叔叔的幾個兒女都不成器,我爸給他們在縣城里安排了不錯的工作。后來他們結婚、生孩子,我爸媽都出了不少錢和力。
奶奶晚年的全部生活費用都是我爸媽出的,又給奶奶新蓋了房子,買了家具電器。在奶奶去世之后,這些東西都歸了叔叔。
而前年,叔叔家擴建房子,占用了本屬于我爸的宅基地,等我爸媽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叔叔家的房子已經蓋起來了。我爸媽雖然生氣,可最終也沒說什么,忍了。
一味的忍讓,換來的不是尊重和理解,卻是變本加厲的算計。
到底叔叔是我爸的親弟弟,我媽詢問爸爸想怎么辦。
我爸沉吟了一會,說道:
「媽已經去世了,我也不用再有顧忌了。從今以后,就當沒他們這路子親戚,老死不相往來就得了。
「至于小帥,就當白養了他二十多年吧。」
我爸嘴上說的輕松,但我知道,他心里還是挺難過的。他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做不到那么絕情。
我爸出院后,我們一家三口去了村里叔叔家,也叫上了周帥兩口子。
我爸開誠布公,坦誠已經知道叔叔一家與周帥相認的事情。
既然叔叔一家不仁在先,就別怪我們一家不義。
我爸表示,從此以后,不會再接濟叔叔,周帥也不再是我爸媽的兒子。
給周帥結婚的錢就算了,車子也送給周帥了。但借周帥住的房子必須還回來,限他們兩口子一個月之內搬走。
叔叔一家和周帥兩口子傻眼了。
他們算計了半天,沒想到我們一家能做到如此決絕。
我父母撂下話后,沒給叔叔一家子糾纏的時間,就快速的離開了。
奶奶去世了,我爸真的沒有后顧之憂了。
宅基地也沒了,這個村子以后應該也不會再回來了。
我知道爸媽心情肯定不好。
所以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有空就回家去看他們。
很快一個月的時間到了。
我爸給周帥兩口子搬家的時間期限快到了。
這天晚上我回家,看見家里的桌子上多了瓶茅臺。
我爸不抽煙,就是有的時候喜歡小酌兩杯。但很少買高檔酒,也從沒自己買過茅臺。
「媽,有人來過了嗎?」
我媽看了看我爸,嘆了口氣說道:
「周帥今天下午來了,說了一車好話,求我們別不認他。
「還說他知道錯了,會把房子還回來。但是現在馬蘭懷孕了,搬家不方便,等馬蘭生完孩子就搬走。
「你爸心軟,答應了。」
哎,我無奈的嘆了口氣,真心認錯,恐怕是緩兵之計吧,只怕日后還會再來糾纏。
但周帥畢竟是我爸親侄子,從小養大,就算做了那么多過分的事,我爸也始終狠不下心來。甚至這些天一直反思自己,是不是教育方法出現了問題,耽誤了一個原本善良可愛的孩子。
說到底,還是我爸媽不夠心狠。
三天后的中午,我正在學校吃午飯,接到了我媽的電話。
她在電話里一直哭,說我爸情況很危險,正在醫院搶救。
我嚇得手腳冰涼,頭腦一片空白,渾渾噩噩的來到了醫院。
我爸雙硫侖反應,幸好搶救的及時,命暫時保住了,但住進了ICU。
「媽,我爸最近病了嗎?怎么會吃頭孢?」
我納悶的問道。這些天,我天天回家,沒聽我爸說有不舒服的地方啊。
我媽也神情木然的搖了搖頭,說道:
「你爸沒吃過藥,就今天中午喝了點茅臺。
「你不知道,當時他的樣子有多嚇人,我真怕,怕他就這么走了。」
我媽雙手捂住臉,再也忍不住,嗚嗚痛哭了起來。
而我卻冷靜了下來。
茅臺。
周帥送的茅臺。
我不愿意往某些方面去想,卻不得不想。
我爸進了ICU,我和我媽暫時也見不到他。
于是,我媽留在醫院,我回家收拾些住院需要的物品。
但我找遍了家里的每一個角落,都沒發現周帥送來的那瓶茅臺。
我打電話問我媽茅臺酒是不是被她扔了。
我媽一頭霧水說當時很著急,哪里顧得上扔東西啊,那瓶酒應該還在餐桌上呢。
我坐下來,強迫自己冷靜。
我打通了物業的電話,調取小區監控。
果然,我媽把我爸送進醫院后不久,全副武裝的周帥悄悄溜進了家門,很快又離開了,身上還背著一個大包。
而我更在小區前幾天的監控里發現周帥已經在家周圍徘徊了很久了,每天中午左右過來,晚上十點之后才離開。
真相不言而喻。
我心情復雜的回到了醫院。
卻看見ICU病房門口圍了一群人。
有叔叔嬸嬸一大家子,周帥兩口子,甚至還有馬蘭的爸媽和弟弟。
身心俱疲的我媽被這么一大群人圍在中間,瘦弱而又可憐。
絕了,我爸還沒死呢,他們就急著來分財產了。
就這么迫不及待嗎?
他們還是人嗎?
好在我媽看形勢不對,早就給律師打了電話。
其實,那天我們一家三口離開村子以后,我爸媽就帶著我直接去了律所,立了遺囑,并且做了公證。
我爸媽的全部財產,在他們去世后,全部歸我所有。
而我也立了遺囑,如果我不幸離世,父母健在的情況下,歸父母。如果父母不在了,我的全部財產都將捐給慈善機構。
不是我們有先見之明,而是徹底看清了叔叔一家子的嘴臉,不得不防啊!
遺囑剛一念完,周帥就瘋了,在醫院里大喊大叫。
他把這么多年來內心的不安、恐懼、埋怨全都傾訴了出來。
在他知道身世的那一刻,他心中就再也沒有安全感了。
自幼父母對他的管教被他看成是虐待,父母對我的疼愛被他看成偏心。
他一度失眠,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
親生父母可以將他送人,養父母又生了女兒。
從此,他看待所有問題都戴上了有色眼鏡,用他心中的偏執去揣摩所有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更是會不擇手段。
而這一切,在我父母給我買房之后達到了頂峰。
他算計來算計去,可沒想到,終究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最后,他紅著眼睛指著我吼道:
「周俊,你為什么要出生。如果沒有你,爸媽的一切都是我的,不會有人和我爭,我恨你。」
自私、懦弱而又無恥的人。
我會給你送上一份大禮。
二十二
醫院的走廊里,幾個警察給周帥戴上了一副銀手鐲。
叔叔嬸嬸不明所以,擋著路,不讓警察帶走周帥。
大著肚子的馬蘭強裝鎮定,但慘白的臉色出賣了她。
最終,馬蘭倒在地上,身下慢慢滲出一大灘血。
周帥看見那一灘血,紅了眼睛,整個人都垮了。
警方辦案效率很高,在接到我的報警后,迅速出警。通過各個路口的監控錄像,在路邊一個垃圾桶里找到了被周帥丟棄的那個茅臺酒瓶。
里面的酒已經被周帥全部倒掉,但現在的科技手段非常高,還是提取出了殘留物。
酒中被摻了頭孢類藥物。
害我爸雙硫侖反應住進ICU的兇手,就是周帥。
周帥不是硬骨頭,進了局子沒多久,他就全交代了。
為了以兒子的身份繼承財產,他居然想要殺了我爸。殺了養育了他二十多年的養父,他生物學上的親大伯。
禽獸不如。
他沒有供出馬蘭和叔叔一家,說這一切都是他一個人所為。
可是馬蘭終究還是沒保住肚子里的孩子,流產了。
我媽登報發了聲明,和周帥斷絕了收養關系。
而且因為周帥想要毒害我爸的惡劣行徑,我媽決定起訴,收回曾經贈予周帥的房產、車子、和結婚時給馬蘭的彩禮。
馬蘭的父母本就是貪得無厭的人,再加上重男輕女,那筆彩禮早就給兒子買房子用了,絕對不會吐出來。
馬蘭回娘家,乞求父母的幫助,可沒想到,反被趕出了家門。
債務的問題,我和我媽無心過問,全都交給律師處理了。
我們兩個天天守在ICU門口,期盼我爸能早日醒來。
這期間叔叔兩口子來過幾次,或跪地哀求,或惡言威脅。但對于此刻的我們來說,全都不奏效。
我爸的朋友們知道了這些事后,都十分氣憤。
叔叔家的幾個哥哥姐姐的工作都是我爸安排的。
他的那群老哥們各個都想給他打抱不平。
于是沒多久,我的那群哥哥姐姐們陸續失業,且壞了名聲,再想找到好工作也難了。兩個嫂子更是一陣陣后怕,怕被叔叔一家算計,夫妻漸漸離心,離婚收場。
經此一事,叔叔一家在村里的名聲徹底完了。從前和他們有過節的人甚至在半夜往院子里扔磚頭和臭雞蛋。囂張一世的叔叔嬸嬸此事只能忍氣吞聲,縮著脖子做人。
我爸在ICU躺了半個多月后,醒過來了。
他很虛弱,讓我和我媽很心疼。
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徹底斷送了我爸對叔叔和周帥的最后那點親情。
周帥的案子很快就判了。
謀殺未遂,再加上情節惡劣,周帥最終被判處有期徒刑十二年。
庭審宣判那天,叔叔嬸嬸痛哭流涕。可周帥卻惡狠狠的看著叔叔嬸嬸,對他們破口大罵。
罵他們丟棄親生骨肉,只生不養,這才毀了他一輩子。
果然,他還是只會埋怨別人,而不會去想他自身的問題。
馬蘭回不去娘家,住的房子也被我爸媽收回來了,法院還判她要歸還曾經給她的彩禮錢。
身無分文的馬蘭只得住進了叔叔嬸嬸家里。
可嬸嬸是個遠近聞名的潑婦,天天咒罵馬蘭,說她是掃把星,害了周帥。
又說她是個不下蛋的母雞,連個孩子都保不住。
想當初住在我家里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馬蘭,現在被叔叔嬸嬸使喚得像個保姆一樣,整天挨罵,提心吊膽。
終于,在周帥進監獄的半年后,馬蘭消失了。
她離開了這座城市,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回遷房下來之后,全都出租了出去。
我爸媽每個月按時收租,閑來無事就自駕游出去玩幾天,或者和老朋友們打打牌,聊聊天,活的很愜意。
有時候,我爸看向小區里那些活潑可愛的孩子們卻還是會感慨,懷念我和周帥小時候的那些日子。
周圍的人也會對我家的事進行議論。
有的說叔叔嬸嬸忘恩負義。
有的說馬蘭挑撥離間,最終釀成悲劇。
可我知道,這一切的根源還是在周帥自身。
他在得知真實身世的那一刻,就覺得全世界的人都欠他的。是他的偏執害了自己。
這個世界上不幸的人有很多,被收養的孩子也很多,可大多數都懷著感恩的心。
人,只有知道感恩,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