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黑心白蓮復仇記
- 重生快穿之我是惡毒女配
- 魅小權
- 14741字
- 2023-02-18 22:00:00
賀家太子爺喜歡上了一個貧困生。
她話語間不屑譏諷:「你不是我的對手,無論是人,還是事。」
我抬手將一枚黑棋扔進了垃圾桶里,溫柔淺笑。
「這盤棋,你出局了。」
父母破產后,將我送到了好友孟家,便相約自殺。
我一夜之間,成為了無父無母的孤兒。
夏若思,成了孟槿。
養父養母沒有孩子,待我如同親生般用心,我也是備受寵愛中長大的。
十歲那年,在一次宴會上,看到了被眾星捧月的賀家夫婦和賀忱。
賀家,京市第一豪門。
只一眼,我就明白,我接下來的目標是什么。
我要嫁入賀家,成為賀家的主人。
自此,我嚴格要求自己的禮儀是否優雅、成績是否名列前茅、處事待人是否妥帖,甚至微笑的弧度都要是最完美的。
慢慢地,我的名字傳遍了京市,成為了貴婦嘴里別人家的孩子。
甚至賀家也注意到了我,賀夫人語焉不詳地提起我的婚事。
養母按照我的交代,只說我還小不考慮這些事情。
但私下里卻疑惑地問道:
「槿槿,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我回憶起當年宴會少爺不屑臭屁的眼神,輕輕勾起嘴角。
「孟姨,我要的不僅是賀夫人的滿意,更要賀忱的心。」
先不說,孟家和賀家的地位差距,賀夫人大概也只是隨便一說,我著急奉承,反而顯得急功近利。
最關鍵的是,賀夫人視子如命,她再喜歡,賀忱不愿意,也是浪費時間。
我從不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高考結束,我放棄了清大,而是以全省第一名的成績,報考了全國排名第三的青藤大學。
因為賀忱。
他一向成績并不好,賀家花了大價錢才把他塞進了青藤。
養父一向疼愛我,從來都是遵從我的決定,可這一次卻是堅決地反對。
甚至沒收我了我的手機,將我關進房間里。
直到我把自己餓暈了過去,再次睜開眼,他眼神復雜地看著我,終是松了口。
只是心疼地看著我,輕聲嘆息:「槿槿,忘掉過去吧,過好現在的生活。」
我握住養父的手,眼神卻異常堅定。
「可我忘不掉,忘不掉他們逼迫我的父親,更忘不掉他們讓我成為了孤兒。
「我活著,就是為了復仇!」
我第一次見到賀忱時,已經距離青藤正式開學半個月了。
我走到自己的位子,旁邊便是賀忱。
我露出練習了十多年的完美笑容。
「很高興認識你。」
他不屑地打量我一番,譏笑道:「丑女人,滾遠點。」
他身邊的男生們都捧場似的大笑了起來。
而他卻看著我,眼神輕佻,期待著我的反應。
是憤怒離開,還是難堪落淚。
我沉默了片刻,卻突然粲然一笑:「丑嗎?我還認為自己很美呢。」
賀忱一愣,沒料到我是這個反應。
我歪了歪頭望著他,眼神澄亮帶著幾分無辜,道:「不過,的確沒有你長得好看。」
他瞥了我一眼,接著便驅散了身邊的男生。
雖然什么都沒說,我卻知道,他心情大概不錯。
畢竟很難有人被夸長得好看,依舊可以無動于衷的。
特別是小時候就臭屁的賀忱。
我坐到他的身邊,轉頭問道:「有你這樣好看的人當我的同桌,是我的榮幸。我叫孟槿,你呢。」
他轉了轉手上的筆,施舍般地哼了一聲:
「賀忱。」
話音落下,窗外突然走過一個活蹦亂跳的女孩。
他猛地站了起來,跑了出去。
我看著他的背影,眼睛微微瞇起。
我從進校的第一天,才知道了賀忱和夏忻的故事。
夏忻,特招生,家庭貧困,靠著成績考入了青藤。
一個豪門公子,一個灰姑娘,順利發展下去,就是豪門公子愛上灰姑娘,突破困難獲得真愛的愛情故事。
現在看來,短短半個月,夏忻已經獲得了賀忱的注意。
只可惜,我來了,他們故事也只能發展到這里了。
接下來該是我的故事了。
我并未著急出手,而是安靜地做自己的事情。
憑借著優異成績,我參加了學生會主席的選拔。
夏忻,也是其中之一的競爭者。
在準備競選材料的時候,時常會聽到一些兩人的事情。
吵架了,和好了,冷戰了,和好了。
灰姑娘和王子的愛情,總是充滿了曲折。
「你說,我真的是個只會靠家里的廢物嗎?」賀忱轉動著鋼筆,突然問起。
我停下動作,看了過去,淡淡道:「你的確靠了家里。」
他神色憤憤,有些難以接受我的評價。
我看著他,反問道:「只靠你的成績,可以考進青藤嗎?」
聞言,他似乎覺得我的話有道理,表情有些沉痛。
我停頓了片刻,突然笑了。
「但是,你可不是廢物。」
他有些疑惑地看著我。
我略顯崇拜地眨了眨眼睛,道:「賀少從年少起獲得的圍棋獎項,都能把我壓得起不來了。」
賀忱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又震驚又驚喜地問道:「你怎么知道我下圍棋?」
人人都認為賀忱是花錢進的青藤,可我卻知道,他是靠圍棋競賽第一名特招進來的。
很久之前,賀夫人無意間說起賀忱的愛好,我卻牢牢地記在了心里,甚至我自己也跟著學習了很長時間。
只為了此時此刻,引起他的注意。
「我有幸成為過你的對手,被你殺得片甲不留,到現在都不敢再碰圍棋了。」我有些怨念地說道。
這世上,沒有比少女的崇拜更真誠、更容易打動人。
所以我不出意外的得到了賀忱的承諾。
「沒關系的,我可以教你。」
「那我們一言為定嘍。」我驚喜地笑了起來。
陽光灑在我的臉上,宛若綻放正盛的桃花,美麗卻不妖嬈,燦爛卻不刺眼。
于是,我成功捕捉到了賀忱眼眸中的驚艷。
不枉費我多年來的辛苦練習。
那日之后,我和賀忱便經常一起下圍棋。
他的所有耐心,都放在了圍棋上,說起圍棋時,眼睛都在發光。
他是真的喜歡圍棋。
而我時常表現出的圍棋天賦,也讓他對我的態度逐漸溫和。
與此同時,學校里便流傳起了我和賀忱的緋聞。
甚至學校的論壇中,有人光明正大的諷刺我是小三,插足賀忱和夏忻的感情。
我受流言影響,郁郁寡歡,也減少了和賀忱的相處。
賀忱卻在一次下課時,攔住了我,小聲地說道:
「我和她,沒有交往。」
我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沒說,便離開了。
賀忱素來乖張,如果真的對夏忻無意,只怕早就宣揚起來,這般小聲解釋,反而更印證了另一件事。
在他心里,夏忻的地位比我高。
而我在競選會上,第一次見到了夏忻。
她的容貌的確出色,話語間卻鋒芒畢露。
「你不是我的對手,無論是人,還是事。」
人是指賀忱,事則是此次競選。
說罷,便揚長而去。
這是宣戰?
抑或是挑釁?
我默默看著她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
她,到底哪來的自信。
可次日,賀忱正式向夏忻提出了追求,可夏忻卻以學習為理由拒絕了。
不過,這也足以讓我成為學院的笑話。
一個倒貼賀忱的賤貨。
那段時間,無論是在教室,在圖書館,甚至我走在路上,都會被人陰陽怪氣幾句。
最后以心理問題為由,我被養父接回家暫時休息。
坐在車上,養父問我說:「這也在你的計劃之內嗎?」
我并未解釋,而是笑著說道:「孟叔,該你出場了。」
孟家要為養母舉辦了一場生日宴會,特意邀請了京市各個家族都來參加。
以往,賀忱從不參加這種宴會。
賀夫人笑著解釋自己兒子難搞又傲嬌,大家自然不會介意。
可這次,賀忱卻主動前來。
他在荷花池旁找到了我,臉上一喜:「孟槿,我——」
可話音卻在我冷漠的表情下消失。
我語氣冷淡:「賀同學。」
稱呼更加冷淡。
他微微一愣,顯然不習慣我這個態度,但還是繼續道:「孟槿,你什么時候回學校?」
我歪了歪頭,露出了和第一次見面一樣的笑容。
無辜又澄亮。
「不知道,可能心情好了就會回去。」
接著便放下了棋子,轉身離開。
走到拐角,我轉頭看去,發現賀忱正目光怔怔地看著桌子上的棋盤。
我冷笑了一聲。
是要好好看看,畢竟那可是我們共同研究過許久的對局。
次日,我收到了一份禮物。
賀忱送的一本書。
《圍棋大典》
他最喜歡的書。
打開,里面夾著一張字條:
「我會讓你心情好的。」
第二天,我就知道了賀忱做了什么。
賀忱找到了最開始造謠的人,發了律師函。
那人竟然是夏忻的室友。
她沒想到賀忱會如此簡單粗暴,驚慌之下,她找上了夏忻,讓夏忻幫她說話。
最后此事在她公開道歉后,告一段落。
學校的風言風語也逐漸消泯。
我也收到了賀忱的微信。
「解決了,你來嗎?」
我沒有回復,而是聊起了其他的。
小貓小狗,甚至是一張天氣很好的照片。
我們在網絡上互相分享生活,好像變得更加親切。
等我再回到學校時,學生會主席的競選也正式拉開了序幕。
我也再次見到了夏忻。
競選大會上,只有我和她走到了最后。
主席臺上,她自信滿滿地看著我,滿眼的志在必得。
我卻避開了眼神,看向了座位席的賀忱。
他正期待地等待著結果。
那他會給誰投票呢?
見我看他,他眼神閃爍,有些逃避。
我微微一笑。
并不意外他投票給了夏忻。
年輕人的愛而不得,總是狂熱赤忱的。
當然,也是短暫的。
「賀忱,投夏忻。」
話音落下,學生席發出一陣喧嘩,有些女生更是兩眼發亮,仿佛嗑到了 cp。
我面色蒼白,眼神晦暗地注視著賀忱,仿佛在無聲地落淚。
「你說讓我開心的。
「你讓我失望了。」
他臉色一慌,低下頭去,不敢面對我。
夏忻見到我和賀忱的互動,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道:「我說了,你不是我的對手,如今是自取其辱。」
自取其辱?
我訝異地看了一眼夏忻,見她得意,我突然粲然一笑:
「勝負未分,自取其辱是你。」
而和我聲音同步響起則是主席臺的麥克風——
「一年一度的學生會主席競選,獲勝者是——
「孟槿。」
我揚起優雅得體的微笑,和夏忻擦肩而過時,我低聲道:
「你,輸了。」
我之所以晚半個月入校,并不是為了養病,而是在我入校前一天,聽說了賀忱和夏忻的事。
賀忱向來飛揚跋扈,卻對一個數次冒犯自己的人如此忍耐。
背后不可能沒有原因。
所以我派人去調查。
調查需要時間,我也不愿沒有充足準備便登場。
所以請了假。
而調查結果也不出我的意料。
賀忱年少時參加過鄉村夏令營,去的地方就是夏忻的家鄉。
兩人朝夕相處的兩個月,感情很好。
賀忱越長大,越被規矩和秩序束縛,就會越懷念過去那段無憂無慮的生活。
既然占不到先機,那邊要把后路堵死。
所以我按捺不出,等待著兩人相認相識相處。
然后在賀忱逐漸動心時,閃亮登場。
一個比夏忻更加了解他的喜好、更加契合他三觀、更加美麗的我。
而且最關鍵的是,比起夏忻,我和賀忱的身份更加匹配。
而且,夏忻真的對賀忱毫不動心嗎?
一個英俊多金的男人對她屢獻殷勤,她就真的一點想法都沒有嗎?
如果無意,何必像現在一樣牽扯不清。
禮物照收,時不時地送奶茶送早餐,真的是為了所謂的兒時友誼,還是為了吊著賀忱的心,享受眾人羨慕的眼神呢?
事實上,無論是哪一樣,我都不在意。
就像這一次,憑空出現的流言蜚語,好似就能毀掉我的形象,讓我失去主席的位置。
夏忻永遠不懂,吊著一個受盡歡迎的男人,收益大風險更大。
不是每個人都能祝福王子愛上灰姑娘的。
更何況,無論是成績還是榮譽,我都遠遠超過夏忻。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次競選——
不,這盤棋局,
我一開始就贏了。
成為學生會主席后,我便變得十分忙碌。
學生會的事情雖然不多,但是接任時,瑣事眾多,我不得不花費時間和精力去整理安排。
不過好在我早就練習過無數遍,接任時沒有出現亂子,讓原本靜觀其變的學生會成員逐漸信服于我。
而夏忻原本被安排為副主席,但是她卻主動加入了文藝部,成為了文藝部部長。
我并沒有反對。
只是好奇,她怎么會想成為文藝部部長,要知道文藝部門的成員不是能歌善舞,就是鋼琴小提琴獲獎無數。
可她,卻沒有任何才藝。
正想著,我突覺手背一涼,抬頭看去,正好對上賀忱略顯怨念的小眼神。
「你最近都忙得沒空下棋了。」
我不慌不忙地落下白子,淺笑道:「你應該也不缺我這個對手,畢竟追人要緊。」
聞言,他的神色晦澀了一瞬,聲音很輕:「她已經拒絕我兩次了。」
對,就在昨天,賀忱再次表白,夏忻依舊以學習為主拒絕了他。
當時我正在樓上,捕捉到了賀忱低落卻憤憤的眼神,仿佛被戲弄拋棄的哈巴狗。
他說道:「我不懂,為什么她看起來明明對我有好感,卻一次又一次地拒絕我。」
欲擒故縱啊,乖乖,這都看不明白。
看著他的狗狗眼,我突然疑惑,賀夫人和賀先生都是數一數二的精明人,怎么養出來一個如此單純的兒子。
我捻起剛才的棋子,悄悄地放回了棋盒,才說道:「或許,她真的想學習,畢竟我們還是學生,都無法給對方一個未來。」
「可能吧,不過,」賀忱眼中的失落退去,緊緊盯著我,道,「孟槿,放回去,別想耍賴。」
看不清人,棋子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但是放在哪,我就真的輸了!
我抿了抿嘴,靜靜地注視著他。
他最終無奈的地搖了搖頭,「好吧好吧,讓你一次。」
「賀少真是大好人。」
我粲然一笑。
然后捕捉到了賀忱紅透的耳垂。
青藤大學每年都會舉辦一次文藝演出,也會邀請各界人士前來參與。
看著舞臺上,憑借著一首鋼琴曲大放異彩的夏忻,我終于明白了她為什么成為文藝部部長。
這次演出,無論是布景裝飾,禮服打扮,她都是最出色,最完美的。
而這,也是部長的特權。
而最后賀忱上臺為她獻上了鮮花,更是讓氣氛達到了最高點。
她羞紅了臉,而他亦是滿眼驚艷。
他從來都不知道,夏忻鋼琴竟然如此出色。
事實上,連我都不知道。
一個家庭貧困到上不起學的孩子,怎么會學習如此高昂的樂器。
其中耐人尋味。
我靜靜地注視著兩人離場,下臺階時,賀忱紳士地攙扶著夏忻。
路過我時,哪怕我的視線并不在他的身上。
賀忱卻下意識地松開了紳士手,夏忻臉色微僵。
「孟槿。」
他喚我的名字,我抬頭看他。
他見我依舊是一身的校服,疑惑地問道:「今天你不是要表演小提琴嗎?怎么沒換衣服?」
他無意間見到我發紅的手指,我便解釋了原因,之后便很多次見到我在辦公室練習,很是辛苦。
如今見我沒有上臺的打算,自然疑惑。
可話一說出口,就好像我與賀忱有很多秘密一樣。
足以讓夏忻心里難受。
而我要的也是這個效果。
我微微一笑,解釋道:「取消了,學校安排夏同學招待參觀的客人,但她既然有演出,我就接手了。」
他看了一眼夏忻,依舊憤憤不平的皺眉:「那你不是白白練習了。」
我目光落在了夏忻的身上,笑意漸濃。
「沒關系,這是主席的責任。」
夏忻臉色更加僵硬,咬牙說道:「主席真是辛苦。」
賀忱卻沒注意到心上人的態度,冷笑了一聲,不爭氣地看著我。
「你們都有表演,讓其他人招待又不是不行,還不是看你好欺負。」
在我的連哄帶騙下,賀忱才算消了氣,不然我甚至覺得他會沖上去和董事們理論。
那可就不好了。
畢竟,這機會可是我自己不要的。
夏忻想要出彩,那就好好的,大放異彩吧。
星期六時,孟夫人邀請各位夫人來家里下午茶,其中便有賀夫人。
賀夫人昨天受邀參加了前幾日的演出,一邊喝茶一邊問道:「槿槿,前幾天怎么沒有你的節目?」
我微微一笑道:「阿姨可不要笑話我了,我小提琴哪里比得上夏同學的鋼琴精彩,上去了又要鬧笑話了。」
話音剛落,孟夫人卻不滿意了,道:「槿槿,你小提琴可是獲得了國際大獎,怎么會這么想?難道夏同學那么優秀嗎?」
我還沒等開口,賀夫人卻臉色一變,放下了茶杯,冷聲道:「什么優秀,一副狐媚樣子,學了幾日鋼琴,騙騙外行也就算了,還敢拿出來顯擺,丟人現眼的玩意,哪里比得上槿槿。」
賀夫人一向端莊大方,很少有如此疾言厲色的時候,可見對夏忻是極其不滿。
眾人打聽了才知道前因后果。
賀夫人是青藤最大的股東,前幾日有一位鋼琴大師,被她請過來參觀青藤,為的是聘請他來青藤做教授,好吸引一些藝術類人才,可是眼看著就要成功了,卻直接被鋼琴曲氣走了。晚上給賀夫人發信息,抨擊賀夫人欺騙了他,青藤根本沒有藝術人才,全都是嘩眾取寵的人。
賀夫人哪里受過這樣的氣,直接將夏忻調查了一個底朝天。
夏忻和賀忱糾纏的事,賀夫人自然也知道了。
他兒子看不懂夏忻,賀夫人卻看得清清楚楚。
但她從不會和自己的寶貝兒子置氣,就把所有氣撒在了夏忻的身上。
第二天就撤了夏忻的文藝部部長。
夏忻想抗議,可是她知道撤她職的是賀夫人后,就沒了后續。
比起理由,她更想的是不惹怒賀夫人。
畢竟賀忱再喜歡她,沒有賀夫人點頭,她于是嫁不進賀家的。
她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就跟我一樣。
如果我們要的不是同一樣東西,或許可以成為知已。
可惜,沒有如果。
孟夫人為了緩和氣氛,便提議道:「槿槿,要不你把你準備的節目,給阿姨們展示展示?」
賀夫人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態,期待地的看著我。
我點了點頭:「好。」
上樓路過窗戶的時候,我看到了剛下車的賀忱。
他臉色并不好,看起來像是要興師問罪。
我微微一笑,
來得正是時候。
賀忱掛斷電話,臉色不善。
昨天,夏忻說她被賀夫人撤了部長的位置,想拜托賀忱問問原因。
可是他昨天不過起了一個話頭,賀夫人卻早有準備,將理由說得一清二楚。
夏忻推卸職務,并且接著職務之便,打壓其他人,將所有資源用在自己身上,還警告賀忱不讓再和夏忻有接觸。
如果說前面的話,賀忱還能接受,但是最后卻點燃了他的怒火。
最后他和賀夫人吵了一架,不歡而散。
今天一早又收到夏忻的電話,語氣哀傷,說自己認命了。
認命?
什么是命!
他心底藏著火,想要再和賀夫人理論,卻得知她來孟家參加下午茶。
自己如此氣憤,賀夫人卻不當一回事。
賀忱心里不免遷怒孟槿。
可是心里的火卻在踏進大廳的那一刻憑空消失。
一個少女站高階上,一襲青綠色抹胸長裙,襯的肌膚白嫩似雪,眼睛微閉,手持一把古銅色小提琴,一動一合,美妙的音符在房間環繞。
優雅,知性,美麗,靈氣。
宛若林間精靈,扇動透明的翅膀,遨游在無邊的綠色叢林。
一曲彈罷,她優雅鞠躬。
賀夫人一臉可惜:「槿槿,前幾天如果是你登臺,史蒂芬怎么會氣憤離場,你不上,反而上了個不倫不類的玩意,真是暴殄天物。」
我低頭輕笑,仿佛有些羞怯,眼神卻不經意地瞥向了門口。
賀忱進步兩難地站在門口,停頓了三秒,終究是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在場的夫人們除了賀夫人,沒有人見過夏忻的鋼琴曲,所以無法真實比較。
賀忱確實真實感受過的。
他知道,誰更加出色。
誰沒有上臺,更加可惜。
最終史蒂芬還是被聘請為了音樂教授,因為賀夫人將我彈奏小提琴的視頻發送給了史蒂芬。
第二天,便得到了史蒂芬的回信,為此,賀夫人還帶著高昂的禮物來感謝我。
我卻笑著拒絕了:「我是學院的學生會主席,能為學院盡一份力,是我的責任。」
「好孩子,誰家能娶了你真是福氣了。」
賀夫人欣慰地握住了我的手。
我羞紅了臉,低下頭去,假裝沒有看到賀夫人眼眸中的審視。
學院為了歡迎史蒂芬的到來,特意舉辦了一次音樂會,邀請全體師生參與這次活動。
夏忻參與其中,想要博回一次面子。
她特意準備了鋼琴曲,效果不錯。
賀忱卻看向身旁的我,輕聲問道:「這次你還不參加嗎?」
我微微一笑:「自然參加。」
我脫掉外面的黑外套,露出一身淺粉色拖地長裙。
隨著我邁上舞臺,一瞬間便吸引了全體注意力。
燈光暗了的一瞬間,我看到了賀忱閃閃發光的狗狗眼。
以及,夏忻隱隱扭曲的眼神。
而最后,賀忱在賀夫人的要求下為我上臺獻花。
「演出很精彩。」
我略有些羞怯地眨了眨眼睛,接過了鮮花。
「謝謝。」
下臺時,路過夏忻,見她臉色難看到極點。
我揚長而去。
她如今才后知后覺,賀忱的目光已經慢慢被我吸引。
而且,賀夫人更喜歡我。
我說了,這場游戲,早在我參與的那一刻,勝負已分。
音樂會結束后,賀忱卻在后臺攔住了我。
他神色有些猶豫,卻還是沉聲問道:「孟槿,你是不是喜歡我?」
「你怎么會這么想?」
我挑眉,似乎有些驚訝。
他見我神色坦然,眉頭微微皺起,說道:「我就是覺得,你和小忻每次都像爭個高低……難道是我誤會了……」
孟槿,小忻。
真是差別待遇。
「你沒有誤會。」
見他訝異,我輕勾嘴角,繼續道:「我的確喜歡你。」
他下意識地退后了一步。
「為……為什么?」
我淺笑道:「我很早就喜歡你了,第一次遇見你時,是在圍棋大賽上,我被你打敗,我氣哭了,周圍的人都在安慰我,可你卻笑話我愛哭鬼輸不起,從那以后,我就想超過你,然后也笑話你,我研究你的比賽,一遍遍看你的回放。
「但是我發現,你圍棋天才的榮譽下,也是日夜的練習和辛苦,你能贏,是因為你超過旁人對圍棋的喜愛。」
聽到這,賀忱放下了警惕,神色有些動容。
我注視著他,眼眸閃著光:「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喜歡上你,但是我知道后,好像已經晚了,你喜歡上了夏同學,她也很優秀,而且比我更加自由,實話說,我很羨慕她。」
他一愣,問道:「羨慕她什么?」
我眼神一黯,十分失落地說:「羨慕她,能得到你的喜歡,我卻得不到。」
「我要好好想一想。」
他聽完,說了一句話,便慌不擇路地逃走了。
仿佛害怕被我如此真誠炙熱的喜歡灼傷。
見他走遠,我抬手擦掉眼眶的淚花,面無表情地轉過身去。
此后一個月,我都很少見到賀忱,直到賀夫人的生日宴會。
在場的很多年輕男女大多都來自青藤學院。
賀夫人身穿華服端著高腳杯,姿態優雅,笑道:「今年我兒子剛剛入學,可能有不懂事的地方,還希望各位同學多多包涵。」
她如此謙虛低調,自然不會有人跳出來打她的臉。
我站在一旁,面容含笑地看著旁人吹捧賀夫人。
她朝著我和賀忱招了招手:「槿槿,忱兒,過來。」
我走到了賀夫人的左手旁,賀忱則在右手旁,賀夫人笑著看著我,說道:「忱兒不懂事,還要你好好看著管著,我才放心。」
這句話,仿佛變相表明了自己對我的友好。
底下都是人精,自然能聽出來賀夫人的弦外之音。
夏忻的存在瞬間變得尷尬。
按理說,今天宴會夏忻并不應該在場,但是卻被賀忱帶了進來。
她雖然拒絕了賀忱,卻想占住賀忱身旁的位子,宣誓自己的主權。
但是,她的手段在場的人誰又看不透呢。
最起碼,賀夫人決不允許自己的兒子被玩弄于股掌之間。
所以借我來排擠夏忻,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微微一笑:「賀阿姨,你放心,而且賀忱在學校表現很好。」
賀夫人怕我不明白她的意思,繼續說道:「阿姨要拜托你,可不要讓他被人輕易騙了去。」
此話一出,仿佛在明說夏忻是個騙子。
夏忻的臉色發青,氣得攥緊了拳頭。
賀忱見她難堪,不滿地皺起眉頭:「媽,你在說什么——」
可是話沒說完,就被賀父輕聲制止:
「忱兒,不要惹你媽媽生氣。」
賀忱見父親臉色嚴肅,抿了抿嘴,垂下了頭。
我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等到宴會結束,夏忻早就離開了,賀忱臉色郁郁地坐在沙發上。
而我也被留了下來。
我感受到母子兩人間僵硬的氣氛,開口道:「阿姨,我覺得愛情里沒有騙子,只有情深情淺。」
兩人同時看著我,賀夫人微微不悅,賀忱則是驚異。
我笑道:「賀忱和夏忻待在一起,開心的話,我也開心。」
沒有任何一個母親,會討厭一個真心喜歡自己兒子的女孩,那只能說明自己兒子的優秀。
特別還是一個出色女孩的喜歡。
更何況我看起來那么傻,好像甘愿為了賀忱付出一切。
賀夫人神色柔軟了下來,嘆道:「傻孩子。」
賀忱看著我,眼神動容,完全沒想到我會幫他說話。
等離開時,我們走在路上,他突然問道:「你真的不介意我和夏忻嗎?」
「介意!我還嫉妒呢!」我停下腳步,氣鼓鼓地瞪著他。
他疑惑了:「那你——」為什么幫他和夏忻說話。
「可你喜歡啊。」
我柔軟地笑了笑,聲音很輕:「看著你們在一起,說不定我會慢慢放下,不喜歡你了。」
他一愣:「不喜歡我?」
他臉色有些難看,我假裝沒有看到。
等到走到門口,他擋在我的面前,眼神發亮:「孟槿,如果我想和你在一起,你會答應嗎?」
我驚喜地看著他,可是轉念卻想起了什么,臉色冷了下來。
「你在可憐我?」
賀忱微愣。
我冷哼了一聲:「賀忱,你太小看我了,我孟槿,不需要可憐!」
說罷著,頭也不回地坐上了車。
賀忱才反應過來,追了上來。
「不是,」他趴在窗前,喊我的名字:「孟槿——」
我看著他,微微打開了窗戶,聲音冷冰冰地撂下了一句話。
「我希望你想清楚再來找我,不然我們就不要見了。」
回到學校,我對待賀忱的態度肉眼可見地冷淡了下來。
我申請調換了位子,不再和他同桌,賀忱私下里再三來學生會找我,我推托忙碌并不去見他,
即使在路上偶爾碰面,我也假裝沒看到,直接無視。
我當然知道他并不是可憐我,賀忱并不是這樣的在世觀音。
他更有可能是頭腦一熱。
所以,我要讓他這段時間,好好看個清楚,對于我和夏忻的感情。
他越是急迫地想要和我解釋清楚,我越是不見他。
人,不能太貪心。
總要有舍有得。
而且,我只要忍住了,便有人忍不住。
賀忱一天到晚地跑到學會生找我的消息,傳遍學校需要半個小時。
比起我的冷靜,夏忻顯然坐不住了。
她約我在學校的咖啡館見面。
一見面,她便直截了當地問道:「孟主席,你知道賀忱和我表白了嗎?還是兩次。」
我點頭:「我知道。」
夏忻眼神帶著絲懷念,笑意盈盈地看著我。
「我和賀忱很小的時候,在夏令營認識,自那之后,多年沒有聯系,我真沒想到還能在這里見到他,這是我和賀忱的緣分,連老天都在幫我們,孟槿,你應該會祝福我們的吧。」
聞言,我的神色黯淡,雙手微微發顫,仿佛被戳中了傷心處。
整理好情緒才輕聲道:「我當然會祝福你們。」
夏忻笑意更深:「我就知道,孟主席善解人意,肯定不會插足別人的感情,做小三。」
我抬頭看她眉眼中的得意,突然發問:「你不是拒絕賀忱了嗎?」
她一愣,隨即傷感地解釋道:「我沒拒絕,我只是不想現在確定關系,雖然他并不介意,但是我知道我和賀忱的身份不一樣,我想變得更好才配得上他,他喜歡我,我也想堂堂正正地站在他的身邊。」
看似為難,卻是炫耀賀忱對她的愛。
聞言,我垂下頭,仿佛遭受到了巨大的打擊。
夏忻見我如此,目的便已經達到,假意地安慰了我兩句,便揚長而去。
完全沒注意角落里的監控,以及玻璃窗外眾人好奇的眼神。
到了下午,夏忻和我見面后得意離開,留下我一人默默垂淚的視頻便被發到了學校論壇上。
人人都在討論其中的內情,我已經請假回家休息。
理由:心理疾病復發。
賀忱在第一時間找上門來。
養母卻把他拒之門外,冷冰冰地說道:「賀少既然有了女朋友,就不要再來找我們家槿槿,不然你女朋友誤會了,再來找槿槿胡說一通,是想逼死她嗎?」
賀忱聽的一臉蒙。
養母繼續罵道:「你們賀家再厲害,槿槿也不是你們隨便糟蹋的!我們槿槿身體本來就差,這次更是要了半條命……」
說著,淚就落了下來。
賀忱更加急迫地想見我。
「媽媽,怎么了?」
我穿著睡衣,臉色蒼白,一副被驚醒的模樣。
孟夫人趕緊擦掉眼淚,就要讓管家把人趕出去。
賀忱卻大步走到了我面前,急切地說道:「孟槿,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眼神帶著一絲關心,輕聲道:「你到底怎么了?」
「我已經知道你和夏忻青梅竹馬,情投意合了,我會祝福你們的,你,」
我眼眸中蓄滿了眼淚,說話間一滴一滴落下,聲音沙啞:「賀少,以后還是別做讓人誤會事情了,這個還給你。」
我便把手上的書放在了他的手上,不小心觸碰到他滾燙的手心,觸電般地縮回手,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正是賀忱送給我的第一份禮物。
圍棋大典。
賀忱著急喚道:「孟槿——」
想跟上去,卻被孟家的管家直接攔住了。
只能離開了孟家。
我站在二樓,靜靜地看著別墅外。
賀忱低著頭,打開了第一頁,一張字條赫然出現,字跡清晰。
「我會讓你開心的。」
「我再也不會信你了。」
自那日后,賀忱便天天來找我,沒有落下一天。
我有時不見,偶爾見一面,態度也很疏離。
他想跟我道歉,為夏忻。
很顯然他已經知道了,夏忻當日說的話有多么得意刺耳。
這和他印象中那個天真開朗的女孩判若兩人。
但是他依舊選擇了夏忻。
我不意外。
如果他的喜歡這么輕易就改變,那我也不用這么用心思了。
但是不代表我可以接受他的道歉。
他一旦開口,我便靜靜地看著他,然后轉頭離開,一周不再見他。
他自然不敢再提。
我今日穿著月白色長裙,氣色紅潤,坐在沙發上看著書。
賀忱小心地擺弄著棋盤,抬頭問道:「槿槿,你什么時候回學校啊?」
我看了他一眼,養母便開口回道:「槿槿不去了,我們打算送她去國外。」
賀忱臉色一變,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去國外?不回來了嗎?」
養母冷笑下了一聲:「最好還是別回來了,烏煙瘴氣的,省得槿槿傷心。」
這話一出,賀忱的臉色有些難看,看向了我,又問道:「槿槿,你也這么想嗎?」
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那天,他擺弄了很長時間棋盤,卻一子沒下,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他離開后,養母輕撫我的頭發,輕聲道:「槿槿,他不舍得你。」
我知道,但是不舍得有什么用。
我要的是真心。
我即將出國這件事,便是一根導火索。
加快了賀忱下決定的時間。
他沒有時間猶豫了。
一周后,我去了一趟學校,申請了休學。
消息一經傳開,和我交好的人都不舍得和我離別。
我去了主席辦公室,收拾著東西,一個人推門而入。
抬頭一看,是夏忻。
她笑瞇瞇的說道:「孟槿,聽說你要去國外定居了?我本來想著,我和賀忱結婚那天,還要邀請你去參加呢。」
得意極了,仿佛一只炫耀羽毛的孔雀。
「我不會去的。」我面無表情地盯著他,道:「我不想祝福你們。」
她沒想到我會這么直接,一下子愣住了。
我慢慢逼近她,繼續說道:「你仗著他喜歡你,享受旁人對你的羨慕,對他若影若離,吊著他的心,你一直都在戲弄他,也不是真的喜歡他。」
她眼睛微微瞇起,觀察到周圍沒有監控和其他人,也不再隱藏,冷笑連連:「那又如何,就算如此,他還是喜歡我,不喜歡你,你再優秀也沒用,這就是你的命!」
我緊緊攥緊拳頭,眼眶紅得滴血,最終卻苦笑了一聲,聲音哽咽。
「可能,我本來就不討人喜歡吧。」
話音剛落,賀忱臉色不善地推門而入,冷聲道:「什么不討人喜歡?」
我低下頭去,眼淚一滴滴地落在桌子上,身體因為隱忍微微發抖。
「到底怎么回事?槿槿,你哭什么?」
賀忱臉色更加難看,眼神如刀般落在了夏忻身上。
夏忻沒想到賀忱竟然會維護我,強笑著解釋道:「沒什么,我在和主席送別呢,她不舍得我們,不忍心離開。」
賀忱卻依舊懷疑地看著夏忻。
上次咖啡館的事情,雖然沒有讓賀忱不再喜歡夏忻,卻也讓賀忱對夏忻的信任大打折扣。
他問道:「槿槿,真的嗎?」
夏忻委屈地皺起眉頭,淚眼婆娑地看著賀忱:「賀忱,你什么意思,難道我會騙你嗎?」
賀忱看看她,又看看我,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相信誰了。
但是卻始終沒有離開我的身邊。
這其實已經足以表明他的態度了。
只需要我再添上一把火,賀忱對夏忻的信任便會徹底分崩離析。
「假的。」
我眼淚汪汪地說道:「賀忱,她讓我去參加你們的婚禮,祝福你們,我可以去嗎?」
眼淚,是女人的武器。
但是要恰到好處。
我看著賀忱怒氣沖沖地拉著夏忻離開,卻依舊笑著讓我慢慢來的時候。
我就清楚地知道,夏忻徹底輸了。
夏忻一直都不聰明。
她占盡了先機,明明可以順勢答應了賀忱的告白,在相處中宣示自己的主權,通過賀忱讓賀夫人同意她的存在,卻非要欲擒故縱,試圖拿捏他。
即使沒有我的出現,賀夫人也不會容忍她的存在。
更何況,有我這個更優選擇。
賀忱被賀夫人養得太好了,所以他不懂女人的手段,但是他并不是沒有見識過。
他喜歡你的時候,自然可以假裝看不到,但是一旦不喜歡,夏忻的手段就再清楚不過了。
夏忻一直維護的天真爛漫、自由自在的人設,徹底敗在了自己的驚恐慌亂之中。
賀忱和她徹底結束,也順理成章了。
而我,在出國的前一天,被賀忱攔了下來。
他什么都沒說,我也什么都沒說。
但是我們都明白,接下來該是我們的故事了。
我和賀忱時常在一起,仿佛連體嬰兒,大家都默認我們就是在熱戀中。
只怕整個學校,也只有夏忻依舊沉浸在過去。
才會有膽子找上門來。
她清秀的面容猙獰可怕:「孟槿,你到底給賀忱說了什么,為什么他會讓我不要接觸你了!」
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我什么都沒說,一切都是他自愿的。」
她面容更加難看,咬牙切齒地道:「你難道真的想當個小三嗎!」
「難道喜歡一個人,就因為他喜歡別人,就沒有爭取的權利了嗎?」
我抬頭盯著她的眼睛:「夏忻,你太貪心了,所以你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你不要太得意了,賀忱是喜歡我的。」她不甘心地大叫道。
我冷下了一聲:「如果你真的那么自信,現在也不會在我面前了。」
她面容僵硬,半晌說不出話來。
我抬手將一枚黑子扔進了垃圾桶,一字一句地說道:
「夏忻,你出局了。」
夏忻拒絕賀忱的第一次表白時,我就已經贏了。
如果不是為了打破賀忱的濾鏡,我不會花費時間在一個看不清形勢的花瓶身上。
夏忻在第二年的學生會競選中,打敗了我成為了新的學生會主席,但是卻在第三天,被人揭穿,是通過買票才中選的。
這不僅是夏忻的丑事,更是青藤的丑事。
青藤以夏忻品行不端開除了她的學籍。
聽說她最后還哭著喊著要見賀忱一面,賀忱沒去。
我很滿意,獎勵了他一個吻。
他倒羞紅了一張俊臉。
而在我的生日宴會上,賀忱瞞著我隆重準備了一場求婚。
他單膝跪在我面前,左手捧著玫瑰,右手舉著鉆戒。
聲音顫抖。
「槿槿,你愿意嫁給我嗎?」
我感動得熱淚盈眶,欣然接受了鉆戒。
我們相擁在一起,珍惜著美好的時刻。
我看到賀家父母和我養母一臉欣慰地看著我們,眼眸中閃著淚花。
滿場最不開心的只有我的養父。
等到回家的路上,他支開了養母,獨自走到我的身旁,嚴肅又憐惜地說道:「槿槿,到此為止吧,你可以獲得幸福。」
我輕輕勾起嘴角,笑著笑著,眼淚卻止不住地流下來。
「叔叔,我已經沒有退路了。」
早在我第一次見到賀家人的時候,我就沒有退路了。
我的幸福,如果建立在父母枉死的基礎上,我良心一輩子都會不安。
所以,我要把他們都送下去。
大學剛畢業,我便和賀忱舉辦了婚禮。
婚禮的隆重程度,哪怕經過了二十年都無人能及。
那日,養父將我的手放在了賀忱的手心。
神父的低沉的聲音慢慢響起——
「賀先生,孟女士,你們是否愿意將各自的眾生交付在另一人的身上,不論生老病死,都不離不棄?」
我和賀忱相視一笑。
「我愿意。」
嫁入賀家后,賀家夫婦見賀忱實在無心商界,醉心圍棋,而且圍棋天才的名號也的確實打實地給賀氏在文娛界提升了知名度。
而我作為賀忱的妻子,又具備完美的經商天賦,賀父便將我提拔我成了財務總經理。
時常帶著我出入各種酒席,學習認識經商的手段。
而我的努力也不負眾望,征服了手下的員工,成為了財務部的一把手。
賀父對我也愈加放心,也主動將賀氏集團的一些灰色地帶,交給我處理。
我一邊處理,卻也在一邊收集。
在嫁入賀家的第五年,我將所有證據匿名交給了國家。
第二天,國家便派人調查,打了賀父一個措手不及,很快證據確鑿,被抓捕進了監獄。
國家的辦事速度,果然從不讓人失望。
在第一次見到賀家夫婦的時候,我就知道我見過他們。
在爸爸的辦公室。
我躲在桌子底下,看著兩人高高在上地譏諷爸爸不該和他們爭,賀夫人溫柔的聲音尖厲刻薄,比刀還要鋒利。
而他們走后不久,爸爸媽媽相擁在一起,低聲哭泣。
父母愛子,則是為之計深遠。
在巨額的債務下,兩人已經沒有活下去的決心,卻依舊在最后時刻安排好我的去留。
我哭著和他們抱在一起,哭著喊著不愿和他們分開。
卻因為年紀太小,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直記得爸爸溫暖的掌心,媽媽溫柔的聲音。
「思思,別怕。」
再次醒來時,一切都變了。
我變成了沒爹沒娘的孤兒。
我去監獄見過賀家夫婦一次。
看著一身監獄服裝,形色狼狽的夫婦二人。
我控制不住地露出了笑容,甚至笑出了眼淚。
賀父震驚之后,迅速反應了過來,咬牙切齒地說道:「這一切都是你設計的。」
我擦掉眼角的淚花,坦然點頭:「是啊,是我。」
賀夫人睜大了眼睛,不顧形象地嘶吼起來:「我們賀家對你如同親女,甚至將集團都交與你打理,你為什么要害我們,我們倒了,你又能有什么好處!」
「我只是,為了父母報仇而已。」
我笑道:「二十年前,我父親夏繼不過和賀氏爭奪一塊地皮,賀氏便偽造我父親偷稅漏稅的證據,誣陷我父親行賄,逼死了我父母,這筆賬,我總要討回來,更何況,我父母是被你誣陷,而你們,是真的犯罪!」
賀家夫婦一愣,賀父人一臉驚恐地指著我:「你,你是夏家的女兒?」
我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兩人。
「我要感謝你們,如果沒有你將賀氏交給我,我怎么會那么快找到證據,扳倒賀氏呢。
「你們奪走了我最在意的東西,我自然要以牙還牙。」
說罷,我轉身離開,身后傳來賀夫人撕心裂肺的嘶吼。
「忱兒,你要把我的忱兒怎么樣!
「孟槿!孟槿!你放過我的兒子!」
賀家夫婦逼死了我的父母,我便送他們去見我爸媽。
至于賀忱,一個對一切毫不知情的人。
我決定將一切告訴他。
父母的恩怨,以及我的算計。
他臉色巨變,沉默地看著我許久,仿佛在消化著巨大的信息量。
在我想轉身離開的時候,他卻抓住了我的手,將頭貼近我的小腹,聲音沙啞:「槿——孟槿,這些年的感情,只有算計嗎?」
我抬手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發,聲音卻冷得出奇。
「我從來都不愛你,賀忱,我怎么會愛上仇人的兒子。」
他猛地推開了我的手,怒目圓睜:「你騙了我,你一直都在騙我——」
我冷冷地看著他。
「是的。」
他將戒指拔了下來,扔在了我的臉上,一言不發地沖了出去。
外面一片漆黑,大雨滂沱。
接著便聽到了一聲巨大的撞擊聲。
「咚!」
我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慌亂地沖到了門口。
卻只看到了躺在血泊中的賀忱。
我渾身血液仿佛被冰凍了一般,一步也邁不出去。
他的臉對著我的方向,全是血,嘴巴奮力地張張合合。
「我愛你,槿槿。」
賀忱死了。
一個醉酒的司機。
里里外外的審問下,都是完全的一場意外。
在最大限度上,醉漢只被判了七年有期徒刑。
短短一個月,我瘦了二十五斤,衣服穿在身上空蕩蕩的打晃。
賀家貪污受賄,過去的朋友們早就避之不及了,所以賀忱的葬禮上十分冷清。
我呆呆地看著賀忱的黑白照片。
他的俊臉上露出不羈的笑容,眉宇乖張,就像初見時的他。
我想起了一句話。
人生只若如初見。
那該多美好。
失去摯愛的痛不欲生,終是讓我捂住臉哭得撕心裂肺。
養父養母憐惜地抱緊了我,也是泣不成聲。
在賀忱死去后,我經營起了自己的公司,也干得有聲有色。
也有人給我介紹相親,卻被我一一拒絕。
大家都認為我對賀忱一往情深,和我談生意總是更放心些。
時隔七年,我重新站在賀忱的墓碑前,抬手輕撫墓碑上的照片。
「賀忱,我真的不愛你,但是我要謝謝你。」
我在孟家的每一天,父母的死都纏繞著我,我從未睡過一個安穩覺。
養父讓我放下,可是我的父母何其無辜。
可想要扳倒賀家,為父母報仇,又何其困難。
我只能從賀忱入手,好在,賀忱被賀家養得天真又心軟。
他愛上了我。
帶我進入了賀家內部。
也給了我機會摧毀賀家。
這時,一個黑衣人來到我的身后,輕聲道:「老板,人來了。」
我轉頭看去,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正倉皇緊張地看著我。
男人的臉赫然和當年的醉漢一模一樣。
我微微勾起嘴角。
我說過,要拿走賀家夫婦最珍愛的東西,就絕不會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