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婷這周才開始復習物理,雖然時間短,但以前學過的都還有印象,那時雖然看不懂也聽不明白,但該背的東西一樣沒落下,硬是死記硬背的記著。
現在能看懂了,以往對某個知識點存疑的,現在很多都能解答出來,成績自然是突飛猛進。
復習像是在修田園村里那條坑坑洼洼的泥巴路,曾經不懂的、記得不牢靠的知識點,就是自己挖出的坑,要填好每一個坑,只有從起點開始認真復習,循序漸進。
有的人復習起來是溫故而知新,有的人復習起來像女媧補天。可能補著補著還發現變成了精衛填海,填著填著,又發現得需要盤古開個新天地才行......
田園復習化學就像是盤古開辟新天地,除了認識中文字,其他都陌生。現在把時間都重點花在這上面,搭上自己成年人的理解能力,才勉強能及格;物理就是精衛填海,有些熟悉,但需要填補的知識也不少,也是目前主攻的一科;英語應該也算填海,不過她還沒打算填這片海,這片海不屬于國內的海,太難填了!
......
星期五放學,田園回到家就開始做飯。
洗鍋,淘米,煮飯;摘菜,洗菜,切菜,炒菜,田雨也在旁邊幫忙,一直到最后完全出鍋,李梅和田志兩人才回來。
看到桌上準備好的飯菜,還有這對懂事的女兒,以及姥姥溫暖的笑容,夫妻倆感覺自己身上的疲憊都消除了許多。
洗去塵土,喝上一碗涼茶,就開飯了。
李梅這幾天都很高興,不光兩個女兒懂事了,還有了額外的收入。
本來她還在為田園的高中學費發愁,不知道該去哪里賺這個錢,愁得都睡不好覺。
旁邊的田志還每晚呼嚕打的震天響,看得她窩火的很,每次都得踹他好幾腳,踹了他還一點反應都沒有。
真是氣死個人了,這個沒心沒肺的家伙!
她自己在被窩里默默地流著眼淚,感慨自己命真苦,一會兒想到自己漸漸老去的父母,她也沒時間去看望他們,每次還得父親李國軍過來看她。怕她過得不好,過來都會帶各種吃的。
又想起大姐和三妹,一想到大姐嫁個男人也是這樣命苦,她只能嘆口氣,還好三妹嫁到鎮上了,不像她們這兩個姐姐過得這樣拮據,她心里稍微安慰了一點。
唉,她嘆口氣,只想著,做女人真是命苦的很!
自個兒男人田志也是個蠢的,他自己就不認識幾個字,只知道做苦工賺錢,從來不會考慮以后。
也不管家里這些事,就是個什么本事都沒有只會窩里橫的人,他唯一的優點就是老實本分,干活賣力。
這在村里人來說就是頂頂好的男人了,這也是為什么李梅的父親選擇他做二女婿的原因。
在田志看來,家里有錢就送女兒上學,沒錢不讀也沒什么關系,反正女孩子遲早要嫁人的,讀那么多書也沒用。
田志因為得了三個女兒,對李梅一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也是他這樣,李國軍才經常過來看望二女兒,怕她在這里受委屈。他還時常和田志聊天,寬慰他命里沒有兒子,不要太執著。
愛面子又只會窩里橫的田志,在老丈人面前是不敢有任何脾氣的,因為李國軍對李梅的看顧,李梅才沒有感覺到自卑,雖然她因為沒有生出兒子感覺對不起田志,但面上卻不愿低頭,平時也總是表現出強勢的樣子。
李梅不想自己的孩子以后吃沒有文化的苦,不希望她們將來和自己走同樣的路。所以千方百計地逼著自己送孩子讀書,希望孩子能靠讀書來改變自己的命運。
沒有文化就只能呆在農村,就像她自己一樣,現在靠著幾塊土地,根本不能滿足一個家庭的開支。沒文化沒技術,去城里打工都只能出賣自己的勞動力,成為社會最底層,干著最累最苦的活。
李梅不想讓自己的孩子以后怨恨自己,她只有一個信念,一定不能在讓孩子走他們的老路。
這幾天村里又有幾個人來做了褲子,雖然一百塊錢都沒賺到,但她依然很開心,有了收入就有了底氣,她這幾天總算是在田志面前能大聲說話了,而不是像以前一樣的虛張聲勢。
田園看出李梅的好心情,笑著說道:“媽,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又做了幾條褲子,現在村里都知道我在做褲子了,好幾個都想跟我學呢!”李梅志得意滿,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
田志雖然有時候會對李梅擺眼色,但在能干的二女兒面前,他是不會做出這樣不好的事情出來的。
他憨笑著說道:“你媽媽這幾天可算是揚眉吐氣了,在地里干活都被人圍著夸,夸得她人都要飄了。”
最后還是內涵了一下李梅,田雨是聽不出來的,只以為田志是真的夸人。
田園聽出了也不知道說什么好,自己這個老爸就是這樣的傳統男性,不能容忍自己的妻子比他自己強,尤其是村里人都夸他老婆厲害時,他只感覺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脅,絲毫不覺得這是有面子的事情。
但在外人面前,他還是要保持老實人本色,也就不敢再對李梅擺臉色了。
田志吃飯最快,他吃完就準備起身離開,田園拉住了他。
“爸,我有事要說,你先不要忙,先休息一下吧。”
最近都是田園做飯,做為家里的一個勞動力,田志已經不會再忽略她的意見了。
“什么事?現在也能說啊。”
“吃完飯再說吧,你也正好休息一下,一直這么忙你都沒有好好休息過呢。”
田志聽到這話心里很受用,笑著坐下來。
等都吃完飯了,田園才拿出口袋里的錢遞給李梅,看到那一把錢,李梅和田志兩個人都瞪大了眼睛。
“這是我們學校里的同學要做褲子的錢,有八個人要做。”田園把記錄的紙也遞過去,“這上面寫好了尺碼和顏色,基本都是黑色和小碼,只有兩個要中碼。”
李梅迅速的接過錢和紙,吐口吐沫在手指上,數了起來。
“一十,二十,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