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林掉入冰冷的水中，正想劃水上浮，發(fā)現不遠處的巖壁上有一扇鐵門，銹蝕腐爛，藏在碎石堆后面。

要不是靈魂力敏銳，光靠肉眼很難發(fā)現。

雙腳交替滑動，游到鐵門前，從窟窿里探頭往里望，里邊連接著一條通道，一時望不到頭。

淹沒在水下的建筑，洛林尋思片刻決定冒險一試。

他重新回到水面，只見緹歐趴在船邊，一臉焦急地望著水面，在看到洛林出現后，又回到原位，假裝沒有看到。

“你，你沒事吧。”她撇過頭，聲音小得像蚊子。

“我在下面發(fā)現個遺跡。”洛林沒接茬，默默從背包里取出布料。

“嗯？這種地方？”

“你能加工布料嗎？”

緹歐木然點頭，眼前的人類似乎每一刻都在創(chuàng)造奇跡。

她印象中的人類是一種丑陋、愚昧、為了一點小事勾心斗角的短命生物，而洛林的給他的感覺完全不同，凡事他都拼盡全力，又是那么溫柔，關鍵比其他人類要好看那么一點……

“淡定，淡定。”緹歐撫平自己胸口，深吸了一口氣。

“咋，還嫌不夠平？”

“嗯？”

雨點般的拳頭砸在洛林身上，“老夫才90歲，還在生長發(fā)育！”

“好好。”洛林也不躲閃，任憑她發(fā)泄情緒。

“我才不要跟你回去做鐵匠，不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

“什么溫柔人類，呸呸呸！”緹歐在心中推翻之前的美好遐想。

“好好，你看看幫我做幾個儲氣袋。”

他笑呵呵地看著緹歐將四塊布料粘合在一起，用“鍛造術”將布料針織縫隙縮小。

“粘合劑！”她小手一攤，看向洛林。

接著她把粘合劑均勻覆蓋在改造后的布料上，用火焰魔法烘烤表面。

洛林蹲在一旁看精靈制作東西，心里莫名地平靜，像是在看別人修復舊物件一樣，慢慢將一件破舊物品變得嶄新能使用，這個過程就給人一種治愈感。

“喏！”緹歐一手提一個滾圓的大氣球，遞給洛林。

他接過手，跳進水里，兩手扶著儲氣袋游到岸邊，用扎帶綁了塊大石塊，向緹歐擺了擺手。

“小心。”精靈也朝他揮揮手。

“想什么呢，一起去！”

洛林游到船邊，晃動船身，緹歐一腦袋扎進水里。

“朽木，我要殺了你！”

水中，洛林拉著她的脖頸后的衣領，像是拖著一塊破布，穿行進入鐵門。

時不時將儲氣袋塞入精靈口中補充空氣。

意識模糊的緹歐嘴巴鼻子冒著泡，經過漫長的五分鐘，終于浮出了水面。

洛林將干癟的儲氣袋丟在岸邊，把已經放棄抵抗的緹歐抱上岸。

“還活著。”他摸了精靈頸部的脈搏，溫熱有節(jié)律。

“快醒醒，到了。”

在經過注滿水的走廊和大廳后，他們站上通向二樓的階梯。

“老夫，老夫不行了。”緹歐打了個飽嗝，行尸走肉般跟在洛林身后。

兩人行走在空曠的宮殿中，洛林發(fā)現這里的內部空間依然保存完好，白玉石做的樓梯，青石鋪成的光滑地面，墻上精致的長明燈。

他接連打開幾個房間，有床鋪有衣柜和寫字臺，設施齊全。

被褥疊起，放置整齊，卻滿是灰塵，顯然是沒人住過就被遺棄了。

一座建立在深淵的地下宮殿，是誰以什么目的建立的？

洛林回想起藍星的地下堡壘，是為了躲避核威脅而建，難道這里也會是相同理由？

“緹歐，你知道大災變嗎？”

“大災變？這里天天都有災變，你指哪一個？”

洛林一拍腦袋，緹歐和他并不處于相同時代。

“現在是什么年份？”

“黃金歷245年，如果是創(chuàng)世歷的話……”精靈抬頭計算，“3524年。”

“3524……”洛林念念有詞。

“朽木，你連這都不知道嗎！”

“剛好一千年，是大災變降臨的那一年……”

“你又在說些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緹歐已經開始習慣洛林跳躍的思維，“你和老師真的很像。”

“快，把老師的預言給我看看！”

洛林一臉嚴肅地對著精靈說道，她嚇了一跳，匆忙從背包里拿出預言書。

“你的老師寫的日記還是預言？”

洛林接連翻過書頁，粗略查看內容：

“今天天氣晴朗，早上吃了三口燕麥粥后再沒進食，心情低落，和天氣不搭。”

“路過茶館，老頭見到我也沒和我打招呼，不知今年的新茶味道如何。”

“夢見月亮變成紅色，嚇出一身冷汗，月之力被污染，這要我怎么用月光潔身。”

“老師一開始寫的日記，只是后來變得瘋瘋癲癲。”緹歐想起了不好的回憶，“你看日期，他的日記寫到了未來。”

“大地被黑色的絕望覆蓋，精靈的綠色率先腐爛，矮人的鐵錘被巖漿融化，最后是人類的黃金褪去顏色。”

洛林又連續(xù)往后翻，日記的年份跨度很大，一會兒就跳到了幾百年后。

這時，那張被緹歐撕下的紙晃晃悠悠地飄下，洛林將紙撿起，再次審視上面的文字：

“祂，帶領我脫離苦海；祂，教誨我世間的智慧；祂，塑造我不屈的靈魂。您賜福每一個人，那至高無上的神恩啊，是我永遠的歸宿……”

“你撕下的這張是幾幾年？”

被水浸潤后，上面的年月日已模糊。

“因為是一千年后的預言我覺得沒什么必要就撕了一些……”緹歐前后看了看紙張，又翻開日記本查看。

“我記得……是4524年，撕的時候有點印象。”

“4524年”洛林沉吟，“巧合？”

是現世的時間！

上面記錄的是今年發(fā)生的預言。

“4524年的日記還有嗎！”

“沒，沒了，被我撕了折成紙船了……”緹歐小心翼翼地盯著洛林。

他再次翻看之后的日記，大體都是雞犬升平，其樂融融的和諧景象。

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道路，是曲折的；未來，是光明的！”

嘭，洛林將書合上，還給緹歐，“我想有其他人也預知了大災變，早早在這建造了宮殿，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被遺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