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禿驢,你活膩了?!”
陳黑虎見突然冒出個和尚擋橫,忍不住怒罵一聲,就要抽回木棒給和尚腦袋開瓢!
他運起臂力往后一拔,木棍卻紋絲不動!
這下陳黑虎不由得大吃一驚,他素來自負有一身蠻力,學的又是外門橫練功夫,平日里百十來斤的石鎖一只手就能輕松拎起,眼下居然奈何不了一個野和尚!
“去你奶奶的,給老子撒手!”
吃了暗癟的陳黑虎越發氣惱,抬起一腳踹向胖和尚的小腹!
胖和尚嘿嘿一笑,居然真就松開了木棒,但他的另一只手卻往下一撈,不偏不倚抓住了陳黑虎踢過來的腳踝!
陳黑虎只感覺腳踝處如同被鐵鉗箍住,疼痛難當,這才知道真碰上了硬茬子,趕緊朝嘍啰們大嚷:“都愣著干什么?先把這臭和尚廢了!”
老大發話,一眾嘍啰連秦月嵐和吳羨也不管了,餓狼般撲向胖和尚!
“阿彌陀佛,小僧得罪了!”
胖和尚低聲嘆息,手臂猛地一抖,居然把陳黑虎整個人橫掄起來,砸向攻來的黑虎幫眾!
吳羨在一旁眼睛都看直了:拿人體都武器,武俠小說都不敢這么寫啊!
就見胖和尚將陳黑虎掄得呼呼生風,左砸右捶,黑虎幫眾如土雞瓦狗一般,一倒一大片,片刻間就全倒在地上直哼哼。
而被當成“武器”使的陳黑虎更是臉無血色,腦袋上撞出一頭大包,魂魄都快震散了!
“陳某有眼無珠,都是我的錯!饒命啊!”
陳黑虎發生求饒,胖和尚將他一把扔到吳羨面前。
“癩皮貓,還才不還挺囂張嗎?起來繼續嘚瑟啊!”的吳羨也不客氣,抬腳踩在陳黑虎胸口,俯身幾個大耳刮子狠狠抽過去。
陳黑虎剛才被掄得頭昏腦漲,瞬間又被扇成豬頭,咧嘴吐出一口帶著碎牙的血涎:“別打了!我給幾位磕頭賠罪,您幾位就是我的爺爺奶奶!”
“呸!我可沒你這種不成器的灰孫子!”吳羨一口唾沫吐在陳黑虎臉上,把腳從他胸口挪開:“實話告訴你,老子剛剛在莽頭山占山為王,正想著殺人立威,今天正好拿你這癩皮貓開刀!”
“爺爺高抬貴手!我愿意拿錢贖命!”
陳黑虎強撐著翻身跪起,哆哆嗦嗦從懷里摸出幾張銀票:“今天出門沒帶多少錢,只有五百兩銀票,請爺爺笑納!活命之恩,沒齒難忘!”
吳羨接過銀票,眼角瞥見陳黑虎衣襟邊露出一本小冊子,立馬伸手拿過來翻看。
“這個不能……”
陳黑虎瞳孔一縮,下意識要搶回冊子,吳羨身旁的秦月嵐迅速從地上撿起一根棍子抵在他喉嚨上,警告他不要輕舉妄動。
吳羨展開冊子瀏覽,發現這是一份物資清單,上面記載的全是糧食、藥材之類的東西,而且數量巨大,末尾還蓋著縣衙的官印。
“你這地痞流氓,身上怎么會有官家的名冊清單?!”吳羨合上冊子,俯身揪住陳黑虎衣領:“老實交代,別打馬虎眼,要不然我帶你回山寨慢慢炮制!”
陳黑虎被吳羨氣勢所懾,只得低聲說出實情。
原來陳黑虎是本縣知縣大人顏吉的小舅子,多年前由顏吉授意成立黑虎幫,統一的縣城的黑道勢力,暗中替顏吉做一些見不得光的臟活兒。
今年附近郡縣受災,朝廷也給本縣下撥了一些賑災物資,本來是用來賑濟流落至此的災民,但顏吉卻把物資私留下來,并且安排陳黑虎近期將物資偷運到其他地方去高價售賣,以此中飽私囊。
“老百姓水深火熱,你們卻黑白勾結,大發國難財!簡直令人發指!”
秦月嵐聽完陳黑虎講述,氣得柳眉倒豎,恨不得立馬結果了陳黑虎!
“各位明鑒,我們黑虎幫就是替官家跑腿的,錢最后都進了我姐夫的口袋,我頂多混口湯喝!”陳黑虎趕緊一股腦把鍋甩到顏吉身上。
吳羨摸著下巴思忖片刻,心里萌生出一個計劃,斜乜著陳黑虎說道:“怎么證明你說的是真話?”
“天地為證,日月可鑒!”陳黑虎豎起手指:“若有半句虛言,讓我不得好死!”
“少給我來這套!發誓頂個屁用?”吳羨冷笑一聲:“我要你把剛才說的話一字不差地寫下來!”
陳黑虎懵了,他可不是傻子,這些話說說無所謂,反正空口白牙無憑無據,但要是白紙黑字寫出來,那就等于徹底背叛知府顏吉,搞不好那天事發,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不寫的話,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吳羨拍拍陳黑虎的肩膀。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陳黑虎只得點頭答應。
吳羨當即讓秦月嵐去買來紙筆,陳黑虎詳細寫下知縣顏吉意圖私吞倒賣賑災物資的罪狀,最后還被吳羨逼著按下血手印。
“好了,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吳羨收好“罪狀書”,笑瞇瞇扶起陳黑虎:“這么大一批物資,你們打算什么時候運出縣城出手啊?”
陳黑虎逃過一劫,暗暗松了口氣,順口說道:“我姐夫說了,三天后趁夜……”
話說到一半,陳黑虎突然停住,意識到吳羨這是在套自己的話。
“不方便說?沒關系!”吳羨聳聳鼻子:“我只是希望陳幫主運送物資出城后,選擇走莽頭山下的那條大路……”
“你要把物資劫到山上去?這……這恐怕不行吧?”陳黑虎悚然一驚。
“陳幫主,你最好按我說的辦,”吳羨打了個哈哈:“要不然你寫的這份罪狀,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出現在知縣顏大人的案頭上!”
陳黑虎吸了口涼氣,背脊上冷汗直冒,原來眼前這個年輕書生一環套一環拿捏自己,真正目的是要黑吃黑!
“陳幫主不用送了,我們先走了,有空進城找你喝酒!”
吳羨不等陳黑虎回過神,朝秦月嵐使個眼色,示意此地不可久留,快步朝貨棧大門外走去,那胖和尚也緊隨其后,一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