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月牙在烏云里探出頭來,不甚明亮的光輝照在大地上,殯儀館里一片陰森慘白。
郭云珂第一次接觸電腦,開機十來分鐘后電腦還是一直處在卡頓狀態,他干脆關了電源回到寢室。
“如果能一直這樣倒是不錯,一天800,很快我就能湊出一筆錢,先把小屋子翻修一下,天師廟也要大修~”
作為自小被老廟祝收養的人,要不是天師廟旁邊的那間小屋太過狹小,興許他可能不會那么早就出去打工。
也正因為終極夢想便是能有一套自己居住的房子,即使他現在得了奇遇,也還是念念不忘。
頭枕在雙掌交叉的手掌上,郭云珂躺在床上,百無聊賴,先是意識沉入識海里看了一眼令牌,隨后便沉沉睡去。
月上中天,夏日的山間一片陰冷,四周沒有一只夜間動物的聲音,只剩嗚嗚的風聲在哽咽。
殯儀館內燈火通明,是這片沉寂的郊區里唯一的一盞明燈。
風聲呼嘯,隱沒在山道的殯儀館在夜間可不平靜,冷風刮過帶起陣陣聲響,嗚嗚的風聲在左邊的山坡上盤旋,緊接著掠過右邊的山坡,發出詭異呼嘯聲,令人輾轉難眠。
“呃~”
興許是勞累了一下午,也或許是換了個陌生的地方,郭云珂在半夜里醒來好幾次。
“嗯?”
這次醒來后他迷糊著眼不經意得瞥了下窗口,心臟不爭氣的跳動起來,渾身更是瞬間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那里站著一個臉上斑駁的老人,稀疏的毛發和臉上的老人斑在燈光下顯得很是怪異,他有一半的身子隱在黑暗里。
大半夜的,他就那么站在窗口邊上,面無表情得看著正在熟睡中的郭云珂,要不是突然醒來,郭云珂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
“你是誰~”
郭云珂的睡意消失無蹤,整個人清醒了過來,除了剛睡醒時心神被這突然出現的老人嚇了一跳外,此時倒是恢復了平靜。
“別害怕,我是老楊頭,值夜班的,白天值班的人沒跟你講嗎?”
老者還是站在窗口,一雙沒有焦距的雙眼看著床上的郭云珂嘶聲道。
“沒跟我講晚上有人值班~”
郭云珂看了他一眼,把今天跟烏鴉的對話從記憶中翻了出來,他確定烏鴉沒跟他講過這個殯儀館有人值夜班。
“你在緊張嗎?”
老楊頭看郭云珂走神一般,似乎是在疑惑,眉頭挑了挑,幽幽傳出這句話。
郭云珂盯著他的嘴巴,他很確定,這個老人在剛剛并沒有張開嘴巴,聲音怎么傳出來的?
“沒緊張,老伯,我在睡覺,你要進來休息一下嗎?”
郭云珂覺得這個老人十有八九是鬼物,想著用話試探再確定一下,便咧著一口白牙笑道。
“哦,那你睡吧~”
老人話音落下后,卻是沒有進門,而是出乎郭云珂意料的轉身離開。
郭云珂靜靜得看著老人離去,他有預感,如果這個老人是鬼的話還會再次找上他,所以他不急。
這殯儀館還真的像出租車耿師傅說的一樣,邪門,太邪門了。
白天的烏鴉性格喜怒無常,好歹還有一點人樣,晚上這個守夜的人卻是一點都不像人。
大半夜的一個一只腳踏進土里臉上長滿了老人斑的老人站在窗口看著你睡覺,你說滲人不滲人?
要是換了普通人,晚上在這兒過夜還不被嚇死?
“不對,嗯,什么味道?”
一股燒焦的嗆鼻味道在房內彌漫,郭云珂再次從被窩里起身使勁的嗅著鼻子,最后發現味道是從他的床底下傳出來。
郭云珂低下頭,只見剛剛在窗外的老頭不知道什么時候躺在他的床底下,在郭云珂低下頭的時候正好對上了老人的眼睛。
他滿是褶皺的臉扯開了難看的笑容,似乎在和郭云珂打招呼。
“草~”
這突兀的一幕即便是郭云珂早已有了心理準備還是被猛地嚇了一跳。
他爆出一聲國罵,整個人全身力氣鼓蕩,床板被他硬生生壓塌了,只是床板下空空如也,燒焦的氣味也消散,仿佛剛剛那一幕只是他的錯覺。
“砰~”
郭云珂一腳踢爆破門,出了屋子,整個殯儀館里幽暗無光,陰森的氣息在蔓延,空氣中帶著炙熱的氣息。
“和尚,我的推測沒錯吧?”
殯儀館大門,兩個人影在快步往郭云珂的位置趕去,其中一人略顯得意的道。
這兩道人影正是張斐然和凈深。
夜色降臨后他們去了大本營所在的嘉平縣殯儀館,并沒有什么發現,緊接著兩人就來到了隔壁清平縣的殯儀館,這才到殯儀館門口就聽到一聲咒罵,而四周那詭異陰森的氣息更是讓他們加快了腳步。
郭云珂站在宿舍門口,眺望著四周,鬼物的能力他知之不多,而且這東西對于他來講來無影去無蹤,只能被動守株待兔。
“嗯?這么晚還有人來~”
兩道身影從殯儀館門口快步向他這里走來,一頂極具代表性的呈亮大光頭和那背負木劍的身形讓他心中有了猜測。
“嘿,小哥,我們還真是有緣,你不是在竹溪村嗎,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張斐然說話的時候好像永遠都帶著老狐貍般的笑容,他下午還跟和尚講,由異地這樁案子引發的后續案件很可能是人為的,不曾想在這里就看到了郭云珂,他的眼神深處藏著一抹懷疑。
“道長,生計所迫,我來這里上班的~”
郭云珂無奈得笑了笑,這只精明的老狐貍不第一時間查看鬼物在哪里反而問他怎么在這里,其中深意郭云珂能感覺到。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慢悠悠從登記堂走了出來,雙腳不著地,仿佛在飄著,正是那個自稱老楊頭的人。
“嘿嘿,一號爐的燃料能燒個飽了啊~”
老楊頭嘶啞著聲音,嘴唇未動,聲音卻是清晰地傳了出來。
他看著三人,仿佛看到了三人在爐子里燃燒凄聲慘嚎的樣子,一張老臉的皮膚皺在一起,如同盛開的菊花。
他在笑。
“嘿,當佛爺是泥捏的啊?給我,佛~光~普~照~”
凈深是個打架愛好者,加上這兩天又出現了兩起案子搞得他煩不勝煩,聽到燒尸鬼的話后冷哼一聲雙手捏了個佛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