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色獠牙騰空而起,背后拖著一道流光,載著李修元與那黑甲圣兵,朝著一座山頭疾馳而去。
待他們離去,羊老倌這才轉(zhuǎn)身,看向那道黃光,嘀咕道。
“一個妖,一個微末道行的老頭,一個被殷青看中的人,一個立志殺妖的廢物……”
“有意思!”
羊老倌瞥了一眼老何與少女,嘴角扯出一抹譏諷,這幾個不足一濾,留在眼皮子底下,什么時候想吃,動動手指就能殺掉。
這幾年,愿意上山的人,太好了。
每一塊肉都不能浪費。
倒是殷青那兒……
他有些不放心,總覺得那個叫李修元的,頗為古怪。
試探了一番,的確沒有異常。
“不行,抽空還是得去一趟洛迦峰,那兩位就要來了,在這個關(guān)鍵時期,絕對不能生出亂子。”羊老倌心中如此一想,便看向了茫茫云海之中,那一道宛若流星的黃色光芒。、
……
李修元站在獠牙之上,扯住了身前黑甲圣兵的一丁點衣擺,開始沒話找話:“朱大人,不知修煉多久,我能獨自飛行。”
黑甲圣兵操縱獠牙飛行,默然。
“朱大人,這獠牙不知出自何種靈物,可真氣派,看起來好厲害的說。”李修元燦然一笑,努力拍著馬屁,想要撬開他的嘴。
“……”
叫小朱的黑甲圣兵依舊不搭理自己,李修元輕咳了一聲,又繼續(xù)說道:“對了,殷峰主和我說過……”
話說一半,砒霜拌飯。
在勾引人開口這方面,無往不利。
耳畔只剩呼嘯風(fēng)聲,正傾耳聆聽的黑甲圣兵,終于開口:“他說了什么?”
小樣,還治不了你。
李修元嘿嘿一笑,道:“其實也沒說什么,我對他也無感,倒是像朱大人這樣威武的圣兵,才是我奮斗的目標(biāo)。”
黑甲圣兵小朱藏在頭盔里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但聽著后半句,立刻就被帶偏了,身姿不由挺了些,頗為自傲:“你這乳臭未干的小子,又怎么會知曉,殷峰主在三圣山的分量,至于你說你想成為像我這樣威武的圣兵,下輩子吧。”
“噢?”
李修元忽略了他的后半句,問道:“難道他很厲害?”
黑甲圣兵想了想,答道:“他不是那種厲不厲害的問題,他真的是那種,那種很少見的,能夠同時得到三位大王的青睞。”
他剛剛說三位大王……李修元假裝沒聽到,出聲附和:“原來他是這么厲害的人物啊”
這么說,如果我能討好這位殷峰主,哪怕是待在三圣山上,也能保住小命。
說不定,還能讓他直接送我出去。
唉!
只可惜他為什么不是她。
李修元有些撓頭。
沉吟片刻,黑甲圣兵忽地說道:“……到了洛迦峰之后,好好伺候殷峰主,說不定,能保住你的小命。”
說完這句話之后,他就后悔了,他也不知道為何會這樣,如果被羊統(tǒng)領(lǐng)知曉,怕是會受到嚴(yán)厲的懲罰。
或許,是因為這小子剛剛夸我的獠牙好看吧……他藏在頭盔里的舌頭,舔了舔自己嘴邊的獠牙。
他剛才好像還叫我靈物了,別人都只叫我笨豬、懶豬、蠢豬、死豬。
小朱看李修元,越看越順眼。
洛迦峰離三圣山主峰很近,這座山峰還算挺拔,與周遭的群峰簇?fù)碇ド街鞣澹挂矝]有多大分別。
才幾句話的功夫,獠牙便已如流星下墜,隨即平穩(wěn)落地。
“到了。”
黑甲圣兵小朱當(dāng)先跳下,李修元隨即跟上,從獠牙上跳了下來。
也不知是不是在天上談?wù)摿藥拙涞脑颍谒聛淼臅r候,這位黑甲圣兵還伸手虛扶,隨時準(zhǔn)備接住可能會摔倒的他。
“多謝。”
李修元看了他一眼,道謝一聲。
黑甲圣兵沒有回應(yīng),站在原地似乎是想說什么,但最后卻是從頭盔里發(fā)出一聲重重的嘆氣,便又跳上獠牙,拖著一道黃光,沖天而起,離開了此地。
這個妖兵倒也有點意思。
李修元目送那道黃光消失,這才轉(zhuǎn)身,打量起自己的所處。
不同與之前看到的雄偉宮殿,呈現(xiàn)在眼前的只有幾間幽靜竹舍,坐落在一片湖水旁,青山環(huán)繞,百花鋪路,萬樹叢叢,到也算是雅靜。
只是,未曾見到人影。
李修元邁步上前,停在幾間竹舍前,喊道:“有人嗎?”
竹舍安安靜靜,其內(nèi)毫無聲音。
不在?
正自疑惑時,竹舍后方的密林有些動靜,一道身影緩步走出。
“人,這里應(yīng)該是沒有的。”
從密林之中走出來的,正是那個白衣秀士殷青,他手上提著一個花籃,百花香艷。
只見他依舊一身白袍,一塵不染,長發(fā)梳攏在后背,三千發(fā)絲如黑瀑,襯托他菱角分明、俊美如儔的面容,當(dāng)真是個妖精。
娘的,這人為什么比我還俊,到底是男是女。
“殷峰主,李修元來了。”
李修元施了一禮,心中忐忑。
他本以為這殷青獨占一峰之地,又得三位大王青睞,門下應(yīng)該小妖大妖無數(shù),但如今看來,恐怕此處只他一人。
他有些愣神地打量殷青,他在沉思,究竟該如何與這不知男女的妖精相處,對方叫自己來的目的,又是什么。
殷青緩步上前,步步生蓮,輕聲道:“知道我喚你前來,是做什么嗎?”
“總不是……”李修元深深看了他一眼,捏著土遁法決,道:“要吃我吧?”
雖然猜出李修元大概知曉,但此刻聽他說出,殷青還是面色驚訝:“你既說出這番話,那便證明,我沒有看錯你。”
“為什么是我?”
李修元很是好奇,自己是什么時候,被他盯上的。
“那一夜!”
殷青緩緩說道:“那頭花豹精的吼聲,我也聽到了。”
那晚他恰好在五谷輪回院中,聽到這一聲巨吼,藏在暗處趕去時,發(fā)現(xiàn)了李修元與老何兩人,向那個韓護衛(wèi)打聽之后,便主動要求第二日去取木柴。
自己就算再小心,但還是沒防住,這里是西游,強者如云啊……李修元如釋重負(fù),散去手上掐的法決,此人既然那一夜沒有出現(xiàn),那肯定是沒有惡意的,且直到目前為止,他的掌心依舊沒有異樣。
看著卸下防備,變得輕松的李修元,殷青笑著詢問了一句:“我也是妖,你就不怕么?”
“不怕!”李修元泰然自若。
“為何不怕?”殷青追問。
“不怕就是不怕。”李修元面露笑容。
在理清了盤古斧的效用之后,對于他來說,就等于擁有了殺意感知的技能。
殷青含笑觀察著李修元的反應(yīng),發(fā)現(xiàn)他的確整個人放松下來,甚至閑到在自己身上打量,不禁秀眉一皺:“你瞅啥?”
這別是個好色之徒吧!
糟糕,有些孟浪了……李修元索性露出好奇的神情,輕聲問道:“殷峰主勿怪,修元別無他意,只是不知,峰主是男是女,呃……是公是母?”
“哼!”
殷青立刻變臉,冷哼一聲:“你的好奇心有些重了,這不太好。”
是女的,或是母的,絕對的。
就從這個變臉的速度,李修元就足以肯定,他不是他,他肯定是她。
李修元立刻很老實地低下頭,態(tài)度誠懇:“是,殷峰主貌若天仙,實乃生平僅見,若是不弄清楚,恐怕夜不能寐,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峰主見諒。”
上輩子的經(jīng)驗告訴他,只要這樣說話,對方?jīng)]有任何理由,繼續(xù)為難自己。
哪怕是母老虎,也得咧著嘴傻樂。
殷青不是母老虎,但這番話聽在耳中,也很是受用:“你要記住,在這三圣山上,千萬不要多嘴,你暫時就在我這兒住下,不要亂跑,此地超過煉虛合道之境的妖,也不在少數(shù)。”
煉虛合道,她說的是人的修為標(biāo)準(zhǔn)……李修元敏銳地抓住了這一點,也立刻明白,對方肯定是已經(jīng)看穿了我。
殷青又道:“你不用擔(dān)心,在我這兒,沒人會為難你,且我已經(jīng)用一葉障目之法,遮掩你的氣息。”
難怪那個羊老倌沒發(fā)現(xiàn)……
李修元禮多人不怪:“多謝峰主。”
又想到何叔他們,不禁問道:“峰主,我還有幾個好友,他們……”
殷青擺了擺手,淺淺一笑:“你大可放心,至少一個月內(nèi),他們不會有危險的。”
“為什么?”
李修元像是一個海綿,瘋狂地汲取關(guān)于三圣山,未知的一切。
“因為那三個魔頭,還在等兩個人的到來……”殷青像個知心大姐姐一樣,知無不言。
“那兩人到了,才會吃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