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信號很差勁，連玩個游戲都時不時斷網。

梁楚柏煩躁的偏著腦袋，看著窗外山間景色，時不時進入隧道穿梭。

余光里，沈枝帶著有線耳機，目光灼灼盯著側橫著的手機追劇。

沈枝切換下一集電視的時候，看了眼對面的少年，銀色碎發半露，整張臉被黑色帽子擋住。

到達京北時間全程需要十六個小時，中站來往人群上下車。

旁邊的大姐和其中的大哥中途下了站，位置空了出來，不知哪站會上人。

梁楚柏昏昏沉沉的睡一會又醒，睜眼，扯下帽子，漆黑的瞳孔倒映著在吃薯片發笑的嬌顏。

看電視劇的沈枝似有所感，摘下一只耳機，眨了下眼，“要吃嗎？”

他微微抬顎，視線往她背包旁邊的水杯一瞥。

他接過水，扯下口罩，擰開瓶蓋喝了一大口，凸出的喉結滾動兩下。

“小哥哥，加個微信唄？”

梁楚柏眼皮微撩，掃過跟他說話姣好淡顏的女生。

他踢了下沈枝腳，聲線淡淡，“有人要你男朋友微信。”

沈枝懵了幾秒，看了下他，又看了眼笑容凝固的女生。

她慢吞吞的開口，“要不加我的？”

“不用了，不好意思哈。”

女生擺手，歉意的笑了笑，回到另一邊過道的座位。

沈枝看向梁楚柏，瞪他一眼。

“她要你微信你跟我說干嘛？”

隔著一個位置身穿褐色T恤的大叔哈哈大笑，“姑娘，小伙子是給你宣示主權呢，這可是好男人啊。”

沈枝看到梁楚柏整好以暇的姿態。

被外人看到這一幕還明指，沈枝羞郝得只想捂著發燙的臉。

“你們到哪啊？”

梁楚柏因為他的話，語氣好了幾分，“京北。”

“那挺遠的啊，是去上學吧。”

梁楚柏微微頷首。

無聊的大叔像是找到了能說話的人，“考上京北哪所學校？”

“京越大學？哎喲厲害了，那你學習很棒啊，我女兒要能考上，我做夢都能笑醒。”

“你倆都考上了？”

梁楚柏神色莫測的嗯了聲。

如果不算他出國的話，就是考上了。

沈枝只帶著一只耳機，看著電視的同時靜靜地聽著他們聊天。

“優秀的人總能遇到優秀的人。”

大叔眼神頗為欣賞。

這時，廣播里通報著到站拿行李的播報。

大叔哎一聲起身，從上面拿下行李包。

“我啊來觀東看個親戚，就這一站，有緣再見，希望你們能矢志不渝，相守白頭。”

“謝謝。”

沈枝出聲，朝臨走前的大叔露出真誠的淺笑。

梁楚柏掠凝著她，桃花眸漾著深情繾綣。

六個人的位置只剩下三個人。

大哥睡著覺，梁楚柏去了趟衛生間。

沈枝旁邊重新坐了兩個人。

梁楚柏回來跟沈枝旁邊的男人換了座位。

沈枝側目，摸了摸他有些懨懨的臉。

“難受嗎？”

梁楚柏伸手抱著沈枝的細腰，靠在她肩上蹭了蹭。

磁性的嗓音透著疲怠憋屈，“有點。”

他很安分，沈枝自然沒制止，輕撫他腦袋，輕聲，“睡會，還有十個小時。”

梁楚柏深呼吸一口，嗯一聲。

聞著她身上的淡香，梁楚柏鼻子總算好受了些。

他醒來沈枝已經沒在看劇，腦袋微斜，靠著他腦袋在補眠。

火車前進，時間漫長，車間嚷鬧，味道刺鼻。

少年少女相互依偎，窗外風景天空不斷變化。

到京北的時間是晚上九點五十。

下車的時候，整個人都快坐麻了。

沈枝也沒坐過這么久的火車，揉了揉酸肩。

身后的少年懨得更嚴重，坐在行李箱上，神色冷淡，低頭罵著電話那頭的人。

京北火車站來往的人群很多，大包小包的攜奔著。

沈枝望著繁星點點的夜空，清風拂過她面頰，還有些恍惚，一種不真實感充斥著她內心。

她真的到遙遠的京北了。

“老婆。”

身后的少年嗓音低磁。

沈枝回頭，“嗯？”

“過來。”

沈枝聽話走過去，就被他一把抱住。

“抱一下。”

人來人往的地方，沈枝羞惱的推了推他。

“干嘛呀。”

梁楚柏聲音悶悶，“凈化空氣，吸吸養分。”

沈枝一頓，拍了拍他背，“還沒好點嗎？”

梁楚柏松開她。

“你不難受？”

沈枝自然也難受，但總不好意思在這跟他耍嬌吧。

她下不來這個臉皮。

她唔了聲，“還好吧，還是能忍受的。”

她隨即嘀咕，“都讓你改飛機了。”

梁楚柏傾斜她一眼，嘁了聲，“你又不跟我一起。”

聞昱宸穿著短袖寬松短褲，開著深灰色的布加迪姍姍來遲。

跟這里來往的出租車顯得格格不入。

他語氣暴躁，“這什么鬼地方，他媽給老子繞了三條道。”

梁楚柏偏頭，沒好氣的冷笑嘲諷。

“白癡啊地圖都不會瞧？”

聞昱宸聳了聳肩，“就這狗地圖誰來了都得挨圈子。”

他掃過一身白衣黑褲的少年，銀發亮眼，五官精絕，眉眼間透著極致得不爽。

只是……頭發凌亂，臉色差勁……

“操，你怎么搞成這副鬼樣子？”

聞昱宸往下看，對方白色鞋子被踩處的腳印、被東西摩擦得臟兮兮的。

這樣子仿佛是遭了什么大難。

他捧腹笑了幾聲，“非得體驗一下生活是吧？”

“我樂意。”

梁楚柏面無表情。

聞昱宸無語，朝一旁的沈枝打招呼。

“嗨，我們見過面的，還記得嗎？”

沈枝點頭，“嗯。”

有那么一點點印象，只是叫什么，她忘了。

聞昱宸剛想說什么，梁楚柏忽然冷冷扔下話。

“快走，沒空在這跟你嗶嗶。”

他牽著沈枝上車。

聞昱宸嘖了聲，看著梁楚柏給沈枝打開車門的動作，搖了搖頭。

提著兩個行李箱放后備箱去。

隨著車子的行駛，降下的車窗涌進涼風，車流密集，棟棟高樓聳立，萬家燈火點亮著漆黑的夜空。

高柱的路燈盞盞俯視。

“今晚不得瘋一下？”

梁楚柏闔眸，邊把玩著沈枝的手，“也不看看幾點了，要瘋你們自己瘋。”

聞昱宸聽著這話，差點被口水嗆死，嘴角抽搐。

怎么一個個談戀愛就跟換了個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