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了多少。”

“就五。。。”

“五十萬？那我要再存兩年了，這幾年我沒存到什么錢，你先借點給我，我分期還你。”昆喬好像松了一口氣一般，平白身上背了債，老媽那邊收的錢都會給出來的，唉，這樣的家。

“五百八十八萬。”電話里傳來對方有些沒有底氣的聲音。

“什么？”

“就圖個吉利嘛，不挺好的。”胡來娣聲音越來越小。

“媽，這事我真的是沒辦法了，我不知道對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錢我是一分沒拿，你打算自己解決是嗎？要是以后攤上什么事，這個金額，一輩子也就交代了。”昆喬坐在長凳上，拖鞋包不住腳后跟，腳上雖然沒有知覺了，但是還是不忘向大腦報告信息“我是凍得沒有知覺的”。

“小喬啊，你爸爸拿著其中四百萬跑了，第二天就跑了，你說你爸怎么會是這樣的人，但是以我這么多年對他的了解，他應該總有一天會回來的吧。我找媒婆去看了，剩下的錢，看看哪家有年輕漂亮學歷好的姑娘，就給你哥做彩禮去，你哥哥年紀也不小了，是該結婚了，不管你怎么說，我也不后悔，開了這個口拿了這個錢。”胡來娣索性是破罐子破摔了。

“媽，我知道你為了家里，很累很辛苦，但是，這樣真的不行，爸爸那邊你盡量聯系吧，哥哥那個錢你也不要動，他現在那個女朋友挺好的，你不要瞧不起她。”昆喬只覺得連日的疲憊一下子涌上來般，頓時筋疲力盡。

“小喬，我們自己的事自然是要自己去解決的，只是這錢我們也拿了，要是那個男的是真的喜歡你，我不管你什么想法，你這婚你不想結也得結，錢我是不會再拿出來的。”

“媽你。。。”只是對方卻是一下掛掉了電話。

昆喬愣了愣，看著十秒就息屏的手機，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要不是因為自小學習好，肯定是考不上高中就初中畢業就出去打工了，或者考不上大學就高中畢業出去打工了，父母似乎從來沒有為她描繪過未來，后來見到很多同學，家里條件有的甚至不如自己的，都氛圍十分和睦。

孩子于他們而言，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呢，將來飛黃騰達的工具嗎，但是在他們飛黃騰達之前，也都是靠他們自己的造化，沒有任何興趣培養，沒有任何特長投入，學費和上學的時間就是最大的投入。

當初全市高考名列前茅的自己填了國內頂級服裝學院的志愿，卻還是被他們破口大罵，只因老師說了句她的成績上清北也是有希望的。

可能他們覺得上清北才算是光耀門楣吧，如果沒有這個能力無所謂，既然有這個希望，那就是傻，任性，不懂事，叛逆。

本科學完就進入社會，雖然想繼續深造，卻是不被家里允許，上班后就往家里上交工資，說是要存起來給她以后結婚當嫁妝，而現在卻是拿著所謂的全額彩禮，一分錢也沒說要還給對方。

有的年輕人的生活是多姿多彩的，就像言宣，只要過的好工作有挑戰，每一天都是元氣滿滿，而自己，每到一個新的階段，總會有一些更麻煩的事情，二十多年的人生，卻是磨難重重。

她又點燃一根煙，安靜的吸著，重重的嘆氣。

“誰？”突然不遠處有點動靜，只是聲音發出后，昆喬才有一點后悔，這是在公司園區，很安全的地方，竟然因為自己情緒沒有調節過來而覺得草木皆兵。

對方并沒出聲，而是把手機打亮，在昆喬臉邊照了照。

“我認識你，設計師吧。”對方的聲音干凈，沒有情緒起伏，很穩定。

這個聲音昆喬肯定是知道的，而且，她突然有些啞然，言宣要在夢里完成的任務，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臨睡時大腦收到這個消息也覺得有意思，竟然。。。她自己做了這樣的夢。

而此時，就有點現實和夢境重合的感覺，這個氛圍真的太熟悉了。

“哦。你是戚經理吧？”昆喬也不裝傻了，在同一個公司，而且今天戚錫又在老板面前發揮穩定，以后指不定還有很多碰面的機會。

但是其實昆喬最想問他的是，來這兒多久了，是不是看到自己失態的樣子了，光線很暗，但是至少是聽到了吧。

“嗯，你。。。”雖然聲音平穩，但是卻好像實在是找不出什么話來。

昆喬自然也是沒有什么話要說，因為他本人的到來，一上來就是借著手機光線看自己，多少有點讓人覺得不自在，還有那個奇怪的夢，頓時只覺得氛圍有種說不上來的詭異。

“我。。。我也沒什么事，這就回去了。”附近也沒有放煙頭的地方，她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是熄滅了的煙頭，也實在是不宜久留。

可是剛一站起身，那個叛逆的腳就有了自己的想法，它不想動，甚至一度罷工。

于是就這樣，昆喬只覺得腳一軟，身體跟不上腦子的速度，眼看著就要重重跌下去。

心想這一摔，怕是得痛半個月，只是預想中的摔跤沒有出現，卻是撲進了一個溫暖的懷里。

“腳麻了吧。”雖然昆喬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對方卻并沒有多說，甚至也沒有替她解釋太多。

“嗯，不好意思，出來的突然，腳凍的沒有感覺了。”昆喬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說這么多，就是沒有多想，說出口，覺得說的太多，有點說不清楚，又覺得說的太少，還是蓋不住這尷尬的氣氛。

對方輕笑一聲，卻是沒說話。

“你扶著我，我送你回去。”昆喬聽話的扶著他，但是腳的脾氣還沒消下去，使盡了全身力氣也挪動不了一步。

“如果是凍的沒有知覺了，怕是坐在這里也恢復不了，要不我背你吧，住哪棟，哪層。”如果選擇繼續在這里坐著，可能到天亮也還是這樣，那肯定是不行的。

如果選擇讓他背？那被言宣看到了，會不會把她殺了？

如果打電話給言宣叫言宣來幫忙，可是她才睡了兩個小時候左右，會不會也把她殺了？

好像什么辦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