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唐寧的小腦瓜可不會輕易服輸。它只是隨便咕嚕了兩圈，就給唐寧帶來了好幾條主意。

首先，從哲學的角度來講，智子只能實時監控這個局限性其實也并不是絕對的！

事情能不能辦成，往往還得看經辦人在具體事件當中的具體智慧。

比方說有個男的被綠了，但他卻沒能捉奸在床，難道他就不能通過其他蛛絲馬跡看出來了嗎？

答案當然也可以的！甚至他還可以在床邊守株待兔，只要他能忍得住。

唐寧雖然沒有守株待兔過，但他以前可是曾經通過智子找到過不少蛛絲馬跡之類的玩意兒。

比如，從對白當中尋找線索。

一般人都會有這么個習慣，關鍵的言語要找個沒人的地方說，以免被不相干的人聽見。

但智子通常是不被當人看的，它在普通人眼里恐怕就和空氣差不多，甚至連空氣都不如。

所以那些人講話的時候是不會有人避諱它的。

而在另一個方面，埋伏圈兒擺得久了自然就會有人不耐煩起來。

小嘍啰或許不知道此中奧義，但大頭目說不定就會質疑計劃的目的是否存在問題。

那時候只要智子在場，唐寧就可以知道計劃的本來面目了。

這套簡單的方案，只需要稍加等待就可以了解事情的真相。

看上去成本并沒有多高。

然而，唐寧在思索了片刻之后，卻突然發現其中竟然隱藏了一個巨大的風險！

這個風險一旦發酵起來的話，恐怕足以致命！

監聽那群埋伏者的對白，顯然需要智子返回剛才的那個位面——因為那個智子收到的命令是跟蹤滅霸，所以早早地就已經回到了三體位面。

而要回去的話，就需要史強他們重新打開螺旋穿越門。

這個要求雖然不難做到，但是對于唐寧來說，那將暴露智子的一個重大局限性。

那就是智子不能直接進行跨位面躍遷，更不能直接進行跨位面監聽，非得智子本子去溜達一圈不可。

如果對方得知了這一點，就算以后不能憑此造出智子隔離間一類的東西來——那在原著當中可是程心等地球人類擺脫智子監控的重要手段——也可以直接躲到其他位面去進行眼前這樣的秘密會議。

那樣的話，有些東西恐怕就要脫離唐寧的掌控了。

至于他的計劃又會否因此而受到影響，那就更加無法判斷了。

所以這個方案是不能拿出來用的。

那他又該怎樣回復史強呢？

這就要看他的第二套方案了。

字幕：你們那個手電棒子是從哪里來的？

史強接收到這段字幕之后，很快就轉述給了其他人，并用眼神和他們交流了片刻，最終由常偉思做了回答：“從一個非法入境的女人那里收繳來的！”

——非法入境？

這個詞把唐寧逗笑了。

他捂著肚子哈哈了好一會兒之后，才繼續命令三體人發言。

字幕：既然是非法入境，那么那個女的一定被審問過了吧？

常偉思立刻看向了負責此事的相關同志。

一個身著黑衣的男人怯生生地笑了笑：“審倒是審過了，但當時她沒提埋伏圈這回事兒。所以……”

“所以我們差點死了人！”

字幕：再審一次，這次要帶我去！還有，把你們的傳真機號給我。

十分鐘以后，一張署名為麥克-伊文斯的照片被傳真機打印了出來。而這張照片正是唐寧曾經看到過的埋伏圈構成圖。

同時，非法入境的那名女性也被帶了過來，于是這張照片就被史強狠狠地拍在了對方面前。

他是老刑偵了，是在場最有資格干這種事的，所以也沒人和他搶，只有唐寧提醒了他一句：“不要先入為主！”

這句話要是換了別人，恐怕根本不會起什么作用，畢竟他們可是剛剛遭到過入侵，又怎么可能不懷疑這個陌生女人？

但史強的經歷卻有所不同。他在之前的入侵事件當中，可是遇到了莊恕和陸晨曦這么兩個好心的大夫。

這兩個人的事跡告訴他：或許來到這里的人不全是壞人。

所以他的詢問，雖然帶著糙老爺們兒那惡劣的嗓門兒，但問題卻都不怎么尖銳，而是充滿了藝術和技巧：

“小姑娘，首先我得告訴你，我不是什么壞人。其次我還得強調，你不幸地卷進了一件極其復雜的事情里。如果你不想被某些蠢貨當成是某些壞蛋的同伙，那么我接下來的問題，你就必須得一五一十地回答！一個字也不能撒謊，因為你根本無法判斷那個謊言會給你帶來什么！”

小姑娘鄭重其事地抬起頭來，有些驚慌地看了史強一眼，但卻在緩過味來之后，堅定地點了點頭。

史強對她的態度十分滿意，很快就按部就班地開始了審訊。

“姓名。”

“蕾娜，帝蕾娜！”

噌的一聲，唐寧從沙發上彈了起來。

“誰？”

智子以為他沒聽清，立刻貼心地把這個畫面又放了一遍。

唐寧：……快放至正常進度！

他要求的這個功能，直到2023年都還沒有出現在直播平臺上。但智子背后的三體人卻幾乎是立刻就做到了這一點。

“性別？”“女。”“年齡？”

“23。”

“為什么來地球？”

“為了把一群傻子培養成戰神。噢對了，這不是來你們地球的使命。”

“我們地球？你是說我們的地球？難道還有另外一個地球？”

“當然。那里居住著許多神河文明的遺物。”

這個回答引起了許多旁觀者的驚訝。

但史強卻沒有糾結另一個地球的事情，而是本能地抓住了更為神秘的所謂遺物。

“遺物？按我們的語言習慣，只有人或者生命才能談居住吧，遺物怎么能談……？”

“你們不懂，我說的是血脈。”

“你的意思是，你們那邊的地球住了很多外星人的后代？”

“是產物！基因工程的產物！”

這話讓在場的人又一陣驚嘆起來，但是強卻又一次轉移了問題的重點，畢竟這種事情和她們還沒有什么聯系。

“罷了，這玩意兒太高深，還是找些專家來和你談吧。我們就說點我懂的好了。既然你在另一個地球有工作安排，那為什么要來我們的地球呢？你不會是入職報到的時候跑錯地方了吧？”

“嗯。現在看來確實是跑錯地方了。不過，當初我不是不知道嗎？再者說了，不過來看一眼的話，怎么知道是不是跑錯地方了呢？”

“這么說來，是不知者不怪嘍。還是說，是那個連接器，讓你產生了對我們的好奇！”

“我只是產生了對連接器的好奇，你們只不過是附帶產物罷了。而且你們也沒什么值得我好奇的。”

這話說得很不客氣，以至于有圍觀者直接越過史強批評道：“這位帝小姐，你不要以為你姓帝，就可以像皇帝一樣在這里作威作福，我告訴你，這里可是……”

“我就是你們所說的皇帝，是烈陽星系的統治者！”

這話一出口，在場的所有人都啞火了。

帝蕾娜對這個十分接近時間靜止的效果顯然非常滿意。

她繼續道：“所以嘛，如果你們不想引起外交糾紛的話，那最好把我放回去。畢竟我可沒像某些蠢貨那樣入侵你們！老娘可是和平使者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