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雋自是相信蕭鶴鳴的,其實準確說來,就算是蕭鶴鳴實在替姜綰撒謊,那也得選擇相信蕭鶴鳴。
畢竟誰才是對穩固朝堂有利的人他還是分得清楚的。
于是他看向姜綰:“丫頭,你的意思是這藥……”
“陛下可要傳御醫來問話,我們師兄妹或有偏袒之疑,但御醫是陛下的人,肯定會秉公說話。”
一句話,夸了沈雋,也太高了皇室。
相比之下,還是姜綰的話更加有說服力。
沈雋想了想,然后讓人去宣太醫院院首。
不多時,院首匆匆趕來,今日他本不當值,只是對醫學甚是癡迷,即便是休息也會在太醫院研究一些偏方或者古方。
“老臣見過陛下,見過皇后娘娘,太后娘娘。”
“尹卿平身。”
姜綰認識來人,正是院首尹天鴻。
尹天鴻如今已經六旬有余,家族世家行醫,為人也十分正直,從不參與后宮爭斗。
眾人一看是他,心中也暗暗有了底,此人不是趨炎附勢之人,肯定是有一說一的。
“今日叫尹卿來是有個醫理上的問題要請教。”
尹天鴻連忙俯身:“不敢,陛下您盡管吩咐。”
“是這樣,尹卿可聽說過一些能夠讓男女動情的藥石之類?”
沈雋這話說的很委婉,但尹天鴻還是聽明白了:“回陛下,老臣知曉。”
“那就好辦了,尹卿可知這種藥是如何服用?”
尹天鴻不知道今日這喜慶的大典上為何突然提起這件事,但還是朗聲答道:“此種藥類品繁多,大多是服食,也有少類是混合到熏香里使用,只是藥性遠遠不及服食。”
“哦?那尹卿不妨給朕說說是怎么個區別?”
“這……”
尹天鴻似是不太好說,沈雋擺了擺手:“尹卿但說無妨。”
“這服食類的藥品一般市面上不會有出售,所以也不會輕易有人拿到,即便是我等醫者對于這種藥品也是退避三舍,因為對身體損害極大,剩下一種是混在熏香里的香類,這種熏香雖然也有此類功效,但這種只是作為增添夫妻閨房情趣所用,藥性不算很強,也并不會讓人造成不可收拾的結果。”
姜綰在一邊適時開口:“院首的意思是即便是有人燃了這熏香,也可以通過沐浴或者是通風來達到緩解藥性的目的,并不會讓人釀成大錯是嗎?”
“正是,本就是增添情趣所制,也不是什么害人的藥,所以即便是有人不小心聞了這熏香,只要此人內心不愿,也萬不會有那種不好的事情發生。”
這話說的就很明顯了,剛剛姜顏兒和沈懷之都說他們兩個是因為中了熏香才情不自禁。
可如今人家已經解釋了,這根本不是理由,只要你們兩個還有定力,那這根本就不是熏香的問題。
“陛下可聽到了?莫說那熏香的事情本就是莫須有的罪名,就算是有,那也根本不是熏香本身的問題,本就不是什么好東西,發生了事就怪到我師妹頭上?”
蕭鶴鳴這么一說話,那尹天鴻下意識的朝著他看過去:“這位是?”
“神醫門,蕭鶴鳴。”
尹天鴻一愣,緊接著面上帶著驚喜:“竟是神醫門首徒蕭公子,失敬失敬。”
蕭鶴鳴,只淡淡一笑,并未多說什么。
他名聲在外,這種場面見的多了。
從醫者多半向往神醫門,即便是入不得神醫門,那見到神醫門的人也宛若見到九天神仙一般,十分敬重。
但也正是剛剛兩個人這種互動,讓眾人看清楚了,蕭鶴鳴和姜綰之前與尹天鴻并未見過。
姜綰抬頭看向沈雋:“陛下,事情都已經說到這個地步想必大家也都聽明白了,至于那天晚上是否到底真的有熏香我想已經不重要了,如今不過是六皇子殿下和我這堂姐暗通款曲,到頭來見東窗事發便想把罪名要栽在我頭上。”
“你撒謊!”
姜顏兒顫抖著聲音怒吼:“姜綰你好歹毒的心思,你串通了這么多人就是為了拉我下馬想讓我們家倒臺,然后你們好接受我們家的財產是嗎?”
姜顏兒這話說的也不無道理,他們家雖然沒有官爵在身,但確實有不少家財,這也是沈懷之所看中的一點。
姜綰卻冷聲一笑:“姜顏兒,事到如今你還在為自己開脫嗎?你未婚先孕又妄圖把罪名栽到我頭上,難道你的目的純正嗎?”
話落,姜綰也不跟姜顏兒再過多理論,只轉過身來雙膝跪地給沈雋磕了個頭:“陛下,臣女知陛下一定會秉公明鑒今日之事,臣女已經全都把事情說清楚了,至于到底要處如何處罰臣女全憑陛下做主。”
這就是要直接蓋棺定論了,姜綰已經不想再糾纏了。
“陛下,陛下明鑒,臣女真的是受小人所害,臣女是被姜綰這個賤人害的!”
“來人,把東西拿上來。”
一直久未說話的沈煜突然開口,眾人看向他,緊接著兩個人抬著一箱東西進了大殿。
“打開。”
沐晨上前將那箱子打開,里面全都是些首飾珠寶的票據,還有一疊紙。
內侍將這些東西呈遞給沈雋,沈俊看著,一張臉愈發的陰沉。
突然,他將手里的東西朝著沈懷之摔過去:“當朕是三歲小孩子是嗎?朕一貫覺得你是個溫文爾雅之人,沒想到竟是滿口謊言的小人!”
那一疊紙張散落一地,眾人有的撿來瞧,竟是沈懷之寫給姜顏兒的情詩。
沈煜喝了一口熱茶,臉上神情悠然自得:“這些票據都是珠寶行的底根,六弟如果不服大可以傳珠寶行老板過來瞧,況且……”
沈煜說著,目光看了一眼姜顏兒:“也可以搜一搜姜姑娘家里是否有這些東西。”
“我、我……我憑什么讓你搜?”
姜顏兒到底還是不如沈懷之有城府,這一下就繃不住了,竟連沈煜也敢頂撞。
但已經沒什么用了,證據確鑿,這一下便是炸了鍋。
大家沒想到上一瞬他們還在污蔑姜綰,他們是受害者。
可這一瞬便成了他們自己郎情妾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