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沈煜這個表情，姜綰心里就有數了，想必這件事情也脫離不開他的掌控。
沈煜今天就是要讓沈懷之和姜顏兒身敗名裂。
這件事情被捅出來，那沈懷之就是進退兩難。
要么舍去姜家財富的支持，要么就是舍去其他大臣對他的支持。
在朝多年，沈懷之也拉攏了許多大臣，這些大臣用什么來鞏固？
沈懷之到現在都沒有娶正妃，就是在對比看哪一家對他的助益是最大的。
而姜顏兒，雖然沒有強大的靠山，但怎么說也算是姜太傅的堂親，再加上本身母族有錢財，做他一個側妃還是綽綽有余的。
也就是說，這沈懷之壓根兒就沒有把姜顏兒娶進門的意思。
今日沈煜和姜綰這么一鬧，這就是逼著沈懷之要做出個選擇。
果然，在聽到姜顏兒已經懷了沈懷之的孩子時，在場的一部分人全是變了臉色。
沈煜不動聲色地將這些人一一記在心上，那些人自己可能想不到，自己不經意的一個表情變化，便已經上了沈煜的黑名單。
蕭鶴鳴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一切：“難怪我這小師妹多久都不回師門一趟，果然這外面的生活更精彩些。”
沈煜沒看他，但也是淡淡開口：“我只說我身邊從前也有個神醫門的人，但卻沒有仔細說那是什么人，在綰兒那邊你切記不要說漏嘴了。”
“呵。”
蕭鶴鳴輕聲一笑：“這丫頭早晚會自己知道的，你當她是傻的嗎？”
“本殿沒騙過她什么，你算是一個。”
蕭鶴鳴但笑不語，只顧著喝酒看戲。
其實蕭鶴鳴和沈煜早些年就已經是生死之交，只是那些年沈煜為了收斂鋒芒，所以外人根本不知道他們兩個的這層關系。
若不是這次沈煜出事，姜綰去找了蕭鶴鳴，怕是兩個人還要繼續暗中往來。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一次的意外，蕭鶴鳴得了門主的手令，讓他就留在沈煜身邊，這樣便可以光明正大進出皇宮，同時也可以保護姜綰。
兩個人這邊正低聲說著話，那邊姜家的一眾人和姜顏兒已經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姜顏兒更是咚咚給皇帝磕頭：“陛下容秉，臣女有事上奏。”
姜綰看了一眼沈煜，這沈懷之大方承認了這件事，如今姜顏兒又說有話要說，想必一定是已經想好了后路。
不過事已至此，還是靜觀其變。
雖然沈雋一貫不喜歡這個姜顏兒，但如今在場之人眾多，他也不能太過偏頗。
便開口：“你有什么事且說來聽聽。”
“臣女……”
姜顏兒一副膽戰心驚的模樣：“臣女不敢說。”
“怕什么？朕和皇后在這里，你有什么盡管說出來。”
說著，姜顏兒抬頭看了一眼姜綰，連忙又低下頭，那模樣像極了對姜綰敬畏又懼怕。
皇后一看就知道她又要作妖，便也沒了好臉色：“你想說什么趕緊說。”
“是……是臣女的這個孩子，臣女自知未婚有孕是大錯，可臣女和六殿下都是萬不得已啊。”
如此說著，姜顏兒便開始哭起來，她抽抽噎噎，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我們在邊關之時，一開始臣女和郡主還有堂妹關系都是極好的，有一次鎮上過節，我們幾個姑娘便去湊熱鬧，當晚玩的晚了些，就宿在驛館。”
大家都知道，這驛館里有皇家單獨的院落，幾個姑娘住在那里倒也沒什么不妥。
姜顏兒繼續道：“臣女夜里有些餓了，便起來找吃的，當時綰兒房中還燃著燭火，只是人不在房里，臣女去找綰兒問她想不想吃東西，可不知她房里燃了什么香，臣女只聞了一會便覺身體不適。”
姜綰在一旁聽著，臉色已經開始陰沉。
這姜顏兒的胡話還真是順嘴就來。
當初她們確實一起去鎮上看過花燈節，可晚上她還沒來得及休息就被沈煜帶走了。
后續的事情根本什么都不知道，這姜顏兒竟是編排了如此一出大戲。
姜顏兒說的磕磕絆絆，皇帝和皇后的臉色也已經開始嚴肅。
“臣女在綰兒的房里等了一會也不見人回來，就想回去，可誰知六殿下從外面進來，見到臣女不適就想著扶臣女回去，可不知為何，六殿下聞到那香也覺得身子不適，所以……”
這話雖然說的模棱兩可，但大家沒有聽不明白的。
從前姜綰一心愛慕沈懷之，為了沈懷之不惜要與太子退婚，可見她一定是想要趁著那個機會和沈懷之生米煮成熟飯，這樣大家就都沒有辦法了，她也能順利嫁給沈懷之。
好毒的心思啊。
大家心里都在嘀咕著這件事，只是念著皇帝和皇后在，不敢大聲探討。
“我們……我們因著那香的緣故，做出了荒唐事，臣女失了清白，第二日醒來時便想著一死了之，可六殿下宅心仁厚，說一定會對臣女負責，不讓臣女做傻事，嗚嗚……”
姜顏兒慣會裝可憐博取大家同情，如今又來這招。
果然，大家聽完她的話便都開始面露同情之色，更有大膽的已經開始議論，原來姜顏兒才是受害者，這一切都是姜綰的手段，只是沒得逞而已。
姜顏兒說話的時候姜綰一直看著她，只見她雖然裝作害怕的樣子，可是這件事描述起來還是條理清晰口齒伶俐的，可見根本不是臨時想起，一定是老早就套好了話。
眾人再看姜綰，原本想著姜綰會怒氣橫生或者對姜顏兒破口大罵，可此刻一瞧，只見姜綰仍舊一臉淡然，仿佛姜顏兒剛剛所說那人并不是她。
姜顏兒哭的梨花帶雨的，姜綰就一直看著她：“說完了嗎？”
姜顏兒抬眼：“妹妹別怪姐姐，這件事姐姐本想著替你擔下來，可誰知你如此狠心，如今姐姐要保自己的孩兒，就不能再顧慮你了。”
“呵……”
姜綰一聲冷哼：“姜顏兒，膽敢欺君，你有幾條命？”
姜顏兒一愣：“你、你莫要胡說，我說的都是事實，怎會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