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靈精神力所傳遞出來的，只是玉小剛腦海里的記憶碎片信息。

因為來源于玉小剛的緣故，所以比比東也能知道玉小剛當時的內心想法。

這些信息被壓縮在一起，雖然信息龐大，但接收也只是在一瞬間。

蘇言靈以為比比東知道之后應該會情緒失控，可能的表現要么就是瘋狂到不肯相信，要么就是悲哀到心情沉入谷底。

可誰知，比比東接收完信息之后，竟然面色平靜，仿佛并沒有受到太多的影響。

蘇言靈率先開口解釋道，“老師，這是我在諾丁城見到那個人，通過精神力截取到的信息。”

比比東點點頭。

然后呢？就沒了？

蘇言靈心中滿是疑惑。

比比東的表現實在是太過于反常，以至于蘇言靈幾乎懷疑她是因為受到的打擊太大，從而呈現出麻木的表現。

蘇言靈下意識的寬慰道，“老師，那玉小剛裝的實在是太像了，而你當初又太過于善良，被他騙了也是正常的。”

比比東平靜道，“怎么，你覺得老師很傻？”

蘇言靈一愣，搖頭道，“那倒不是，只是我覺得那玉小剛是心機深沉之輩，沒有防范之下確實很容易就著了他的道。我既然偶然了解到了他的為人，自然要告訴老師你。”

比比東安靜了一會兒道，“我知道，你心中還是以為老師對他余情未了，可實際上我和他之間已經不可能了。”

蘇言靈不說話了。

也許比比東說的都是真話，但是他根本不信。

有時候啊，人連自己都能騙過，玉小剛不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嗎？

沒必要因此和比比東爭，反正他該做的和想做的都已經做了，目的也已經達成。

要是比比東這樣還能白給，蘇言靈真就懷疑她的腦回路了。

蘇言靈道，“老師，言靈先退下了。”

他能做的已經做完，剩下的就交給比比東自己吧。

蘇言靈這會兒不在猶豫，徑直走出殿外。

大殿之中，當蘇言靈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比比東的手忽然握緊，她的眼神依舊沒有任何情緒，但身上的魂力波動卻極為恐怖。

絲絲黑氣縈繞在她的身邊，她若是從此放下手，再不追究，她也就不是比比東了。

只是，目前比比東仍然在疑心的一件事就是：

蘇言靈傳遞過來的信息，都是真的嗎？

蘇言靈對于精神力的運用令比比東吃驚，他既然連玉小剛的記憶和當時心里想法的信息碎片都能提取出來，那是不是在其中做做手腳也是極為容易的事情？

比如歪曲玉小剛的真實想法之類的。

而蘇言靈也擁有動機，或許是覺得自己的老師竟然喜歡玉小剛這個廢物，內心感到極為不甘和羞恥。或許只是單純的厭惡玉小剛這個人，理由自然也是因為玉小剛是個廢柴。

甚至，蘇言靈可能是在了解到當年的往事之后吃醋了，不希望自己的老師和一個無名之輩之間有舊情。他這個年紀心思最是敏感，少年人又什么醋都喜歡亂吃，故而這個可能也不是沒有。

比比東不能只相信蘇言靈的一面之詞，身居高位，她早就養成了一個習慣。

那就是永遠只相信自己的判斷，即使證據都擺在面前，只要有漏洞，她就會去懷疑。

比比東沉吟了一會兒，最終決定還是把這件事先放下。

說實話，要不是蘇言靈主動提起，他都快忘記玉小剛這個人了。

她每天要干的事情很多，沒空去想一個十余年沒見的男人。

只是，在蘇言靈給比比東展示這些信息之前，比比東偶爾在夜深人靜之際，總是想起玉小剛便難免覺得愧疚。

今日之后，恐怕即使想起，也不會再覺得自己對不起她。

她心中甚至隱隱贊同蘇言靈的話來：那玉小剛，怎么配得上她？

比比東繼續處理政務。

而離開的蘇言靈卻不知道，一絲極黑極黑的，而細微到肉眼根本難以看見的黑氣，偷偷的潛伏在了他的頭發上。

……

……

入夜。

比比東忙活完了之后，在侍女的服侍之下褪去了身上的衣物。

平日里莊嚴華麗的教皇服落在地上，細嫩的肌膚，窈窕的身影，在屏風后面若隱若現。

溫池里撒滿了花瓣，氤氳的水霧帶著醉人的香氣，彌漫開來，充斥著整個浴池。

在霧色沆碭之中，一雙肥瘦相宜的修長美腿，輕輕邁進了浴池。

芙蓉如面柳如眉，溫泉水滑洗凝脂。

倘若這里是一個池塘的話，那做一條魚也是令人羨煞的事情。

……

洗完澡，比比東感覺整個人都舒服了不少，自然而然地，仿佛困意涌上心頭。

她甚至沒換睡衣，就這么裹著浴巾癱在了床上。

侍女們面面相覷，都不敢去打擾比比東。

只是幫她蓋好了被子，就退了出去。

比比東感覺自己頭腦昏昏沉沉的，身子好像飄了起來，整個人行走在云霧上。

也不知飄了多久，忽然就落在了實地。

比比東微微睜開眼睛，一個普通的小樹林。

看上去有些熟悉。

等等！比比東美目圓睜。

這不是她和小剛商量要不要私奔的那個小樹林嗎？

既然她出現在了這里，那小剛？

比比東愕然抬頭，果然看見前方，正站著一個青年時期的玉小剛。

玉小剛見到比比東，眼神不復以往的熱忱和昂揚。

他的眼睛里透出難以言喻的哀傷來，莫名令比比東心中一痛。

幾乎是脫口而出的，比比東關切道，“小剛，你怎么了？”

玉小剛這時候忽然捂住胸口，“東兒，我的心好痛。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了，對嗎？”

比比東急忙搖頭，“小剛，你說的什么話？我怎么會不相信你呢？”

玉小剛痛苦搖頭道，“不，東兒你騙不了我的，言語可以說謊，眼神卻不能欺騙。你的眼里早就不全是我了，那里面有太多太多別的東西。

我只占著一個小小的位置，被擠在角落里。不僅如此，你甚至懷疑我的真誠。

東兒，你變了。你因為別人的原因懷疑我了，是嗎？”

“這……”比比東遲疑地難以回答。

她到底是相信玉小剛，還是不相信？她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她總覺得言靈雖然可能欺騙她，可概率應該不大才是。

那小剛呢？難道他就會欺騙她嗎？

比比東難以做出判斷。

可惡，頭好昏，平日里的清醒哪去了？

她想去思考，卻發現自己此時的狀態根本無法集中注意力思考。

而在這時，“玉小剛”又發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