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萬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尤其是馮欣他們家俱樂部其實經營情況也就一般的情況下。

他們家是主打傳武與散打結合的，尤其是通臂拳、詠春寸拳等發力方式，真的都被他們與現代搏擊結合的非常好，出過很不錯的成績，就連征戰UFC的中華力量成員有時候也會向他們取經。

原本做的還是不錯的，但自從那徐大東四處挑戰傳統武術開始，他們家的情況就每況愈下，人家來學拳，一聽說他們家的特色是傳統武術，頓時就沒了興趣。

京城的格斗產業雖然還算發達，可競爭也更加激烈，比他們家強的俱樂部有好幾個，同水準的就更多了，此消彼長，他們家現在的納新能力已經一落千丈，也就是靠著幾個老牌選手支撐了。

至于說挑戰徐大東，這其實也是很無奈的事，人家徐大東是體重超過兩百斤，是正經的重量級拳手，說是業余，但身體條件在那擺著呢，他們家主打的是輕量級和次中量級，這個上了擂臺是肯定打不過的。

之所以想招攬劉大炮，也是因為一方面劉大炮本人的體重看起來挺壯，目測是重量級甚至接近次重量級，二來也是因為八極拳這門拳法確實更適合重炮手，可以很好的彌補他們俱樂部的短板。

幾乎是往上視頻發酵之后她第一時間就打了飛機來到了京海市，奈何她手還是慢了一步，這劉大炮居然已經簽了這么一家網紅公司，還認了他們公司的一個MCN當監護人。

這不扯犢子么？！

這是暴殄天物啊！

因此她這是真是拿出誠意來了，再多的話她一時還真湊不出來。

見狀，蔡總在微微詫異之后，卻是嘿嘿一笑，倒了杯酒給馮欣。

“馮小姐這是惜才啊，我這個人，也是很熱愛傳統功夫的，不過在商言商，劉老師是我們公司明年準備主推，力捧的新秀，我是打算把他捧成巨星的，您想用二十萬就將我的這顆搖錢樹拔走，是不是也太不地道了呢？”

“蔡總，據我所知您簽下劉大炮可是一分錢都沒花，甚至完全可以說就是一個意外，網紅這一行我雖然不懂，卻也知道是99%的人在給1%的人搭轎子，絕大多數全職網紅連糊口都成問題，您現在點一下頭，凈賺二十萬，有什么不好的么？如果您覺得價格不夠，我們可以再商量。”

“小姑娘，剛畢業沒多久吧，我猜你平時很少跟你爸出門談判，商業談判，不是像你這樣談的，你覺得我差這二十萬么？開網紅公司，賭的就是個成功率，是，我現在稍微一點頭就能凈賺二十萬，可如果我把劉老師捧紅了，說不定我能賺幾百萬，上千萬。”

“至于說萬一他紅不了，我也沒什么損失啊，說句直白點的話，我先用他一年，成本也就是給他開的工資，五萬塊錢差不多了，他不紅，我到時候再轉手把他賣掉，你不還是得買么？那從商業的邏輯來講，我怎么可能現在把他賣給你？我得謝謝你，我這人啊，不懂功夫，本來心里其實也是沒什么底的，今天你來找我這么一說，我心里有底多了。”

“你……可是，可是劉大師并不是一件商品啊，他的一身本事不應該像小丑一樣任憑網友們討論和打趣，他完全有能力做更多的事，說不定能為我們國家培養真正的，世界級的格斗運動員，為國爭光啊。”

蔡總聞言卻是笑了：“小姑娘，你啊，聽叔一句勸，以后別背著你爸出來談事兒了，太幼稚，我，是開網紅公司的，我們公司的經營就是在培養和打造網紅，網紅就是我們公司的產品，所以對我來說，劉大炮就是一件商品，你跟資本家講情懷？現在的大學都這么不接地氣了么？”

“你……”

馮欣被擠兌得一時間好不難受，雙手情不自禁的握拳砸在了桌子上。

如果打人不犯法，她一定把這個油膩的中年男人給揍到桌底下去。

“好了，謝謝你給我吃的這顆定心丸，這頓飯我請你，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罷，這蔡總居然還真的掏出了幾百塊錢壓在了盤子底下，告辭離去。

好一會兒，馮欣才咬牙切齒地道：“可惡啊！竟敢這樣對我，不就是養幾個破網紅么！呸！什么玩意！暴發戶！臭暴發戶！油膩的臭暴發戶！你有什么可豪橫的？服務員！打包！！”

………………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剛上班，孫婷就拎著大包小裹的東西又去看劉大炮去了，而且兩個人在小屋里一待就是一天。

實在是這劉大炮基本的生活能力太差太差了，光是教授他使用電腦，而且是只使用鼠標不使鍵盤就花費了半天的時間，剩下的半天則全部用于教授他使用手機。

更尷尬的是他根本看不懂簡體字，在現代社會就跟個文盲差不多。

更不必說拼音，英文等技能了，這還不算一些基本的生活常識。

據孫婷自己估算，這個劉大炮恐怕至少需要兩個月的時間學習，才能初步在現代社會擁有獨立生存能力。

但可惜蔡總根本不給他這么長的時間，就三天，不，現在只剩一天了，蔡總要求后天這劉大炮就要進入工作狀態。

而且公司給他安排的第一樣工作就是和那個挑釁他的傻缺連麥直播。

直播啊！鬼知道那傻缺會說什么，劉大炮又會怎樣應對？他哪應對得了？他是一個精神病啊！一個沒基本常識的人要和一個職業網紅連線對噴，想想都覺得可怕。

蔡總也真是的，怎么就這么急呢？哪怕是給半個月的時間也好啊。

落的課實在是太多，時間又實在是太近，急得孫婷都不知道該如何補，只能是想到哪算哪，就這樣，倆人又是一整天都沒出屋，直到天完全黑了，她才告辭回家。

結果第三天上班的時候就稍微晚了一點，小小的遲到了一會兒，結果來到劉大炮的宿舍的時候，驚訝的發現，張警官和蔡總居然雙雙都坐在劉大炮的房間中，劉大炮的神情也盡是古怪。

而且蔡總的臉色，極為難看！

“蔡總，張警官，你們這是……”

蔡總扭過頭，看了她一眼：“來了？你遲到了。”

“對不起蔡總，我，我昨天沒休息好，我……對不起。”

“小孫啊，劉大炮他情況特殊，有些地方不懂事兒，我可以諒解，但是他是你帶的，他不懂事兒，你也不懂事么？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你不教他么？”

蔡總的語氣很淡，甚至說完之后還點了一根煙抽，然而這話砸在孫婷的心里卻是宛如晴天霹靂一般。

再看劉大炮的表情，似乎還有點不太服氣。

“對不起蔡總，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您消消氣，他什么都不懂，是……惹禍了？”

“哼！”

蔡總卻是沒搭理他，瞥了劉大炮一眼，又惡狠狠地瞪了孫婷一眼，居然便出去了。

張秋生則無奈地道：“昨天晚上，劉大炮向市局舉報，說這里有人賣淫，我們連夜出警，卻發現是一場誤會。”

“賣……賣淫？”

孫婷只覺得腦袋嗡的一下，倆腿一軟幾乎站立不住，好懸沒一屁股坐地下。

要知道他們可是網紅公司，光是女主播就有接近一百人，最怕的就是跟賣淫這兩個字扯上關系，這是極有可能將整個公司都毀于一旦的大事，甚至把蔡總抓起來都有可能。

尤其是，這種事兒對他們這種公司來說，還真是……有點防不勝防，幾乎就是他們公司最大的經營風險，沒有之一。

也難怪這蔡總如此生氣，多虧了這是一場誤會，可特么萬一不是誤會，可不是把天給捅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