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芝沒多想，只以為傭人是害怕，隨口應付兩句就讓她走了。

她和安然聊了一會兒，眼看著時間越來越晚，姜芝主動提出：“不如就別走了，外面也不安全，和我睡一個房間，怎么樣？”

安然有些心動：“你老公半夜不會回來吧?！?

姜芝搖頭，語氣篤定，“放心吧不會的，他說要出差半個月，這才一個星期，還早著呢?！?

沒有了顧慮，安然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兩個人一起上樓，洗了個澡后，一起躺在床上，又聊很久才睡著。

姜芝卻睡得不是很安穩，腹中隱隱作動，像是被刀子來回割。

好痛。

她翻了個身，呼吸急促，雙手用力攥住被子。

一開始只是程度很輕的痛，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覺得自己就要醒了，可思緒仍舊不大清醒。

姜芝想睜開眼睛，眼皮卻仿佛有千金重。

孩子……

對，我的孩子。

姜芝咬緊牙關，渾渾噩噩地想，這會不會只是一個夢。

“姜芝，姜芝！”

耳邊響起一個焦急的女聲，姜芝心口一陣抽痛，本能地睜開眼睛。

“我，我肚子好痛，我的孩子……”

“肚子痛！？”

安然也急得快要哭了，慌慌張張地下床去找人。

沒多久，傭人和管家匆匆趕來，偌大的房間亂作一團。

“快，快去叫江醫生過來！”

江九凌是顧知湛的家庭醫生，因此就住在同一個小區里，叫他是最快的，但同時也不忘去叫救護車。

姜芝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聽到江九凌的聲音。

“發生什么事了，好端端的怎么會肚子疼。”

姜芝搖頭，想說我也不知道。

可她已經發不出一點聲音了。

江九凌余光瞥到被子上的那抹紅色，瞳孔震顫，忙道：“快，趕緊把她送到醫院去做檢查！”

話音落下，救護車的鳴笛聲在外面適時響起。

顧不得那么多了，江九凌把姜芝抱起來，快步出去。

安然跟在后面，雙眼通紅。

出門前，她看了一眼床上的被子，那抹紅色有些刺眼。

明明之前還是好好的，姜芝胎氣一直很穩，今天也沒有摔過，怎么就發生了這種事?。?

還是說……

安然眼神一變，突然想到了幾個小時前在客廳里，桂姨遞給姜芝的那一杯清水。

……

一番兵荒馬亂后，姜芝被推進了急救室里。

她額頭上布滿冷汗，眼皮越來越沉，一只手放在腹部。

原本她不是很想留下這個孩子的。

可此時此刻，她卻怎么都舍不得了。

姜芝難過地想。

如果能留下腹中胎兒，讓她做什么都可以。

再次睜開眼睛時，眼前依舊有些黑，看外面的天色，似乎有了快亮天的趨勢。

現在應該是凌晨四點多。

姜芝的瞳孔微微一動，終于發現落地窗旁站著一個人，正好背對著她。

“顧……”她艱難發出一點聲音。

男人轉身，在黑暗中，只能看到大概的面部輪廓。

真的是他。

“顧知湛。”姜芝語氣哽咽：“我的孩子還在嗎？”

一提到這個，男人情緒頃刻間暴躁數倍，他走過去，攜帶著一身冷氣：“姜芝，你就這么想打掉孩子嗎！？趁著我出差的這段時間吃打胎藥，你還真是煞費苦心！”

什么打胎藥……

姜芝用力搖頭，“我沒有，我怎么可能！”

“你沒有？”顧知湛嗤笑一聲，“檢查結果說，你專門吃了打胎藥，這一點你要怎么解釋？”

姜芝心涼了半截。

病房的燈突然被顧知湛打開了。

在冷色的光調下，姜芝和顧知湛的臉色，幾乎都是病態的白。

她聽到一聲警告。

“如果你以后再敢吃打胎藥，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姜芝捕捉到了這句話中的重點，“所以我的孩子還在，對嗎??？”

顧知湛冷哼一聲，轉身離開病房。

沒多久醫生就進來了，拿著個病例單提醒她：“先觀察幾天吧，還有，你現在胎氣不穩，可能一個不小心就會流產，所以飲食出行方面都要注意。”

姜芝這才算是徹底放心，疲憊地答應下來。

她又睡了一覺，這次直到中午才醒。

江九凌和安然，包括顧知湛都在。

看到姜芝蘇醒，顧知湛反應平平。

“顧總，借著今天這個機會，我想和你說一件事?！?

安然正襟危坐，談到正事，人也變得認真不少。

“姜芝不可能不要這么孩子，出這個事后我一直在想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后來突然想到你家里的傭人，桂姨?！?

顧知湛眼神逐漸有了變化，“繼續?！?

安然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都說了一遍。

越回想細節，就越覺得那個人的嫌疑大。

顧知湛也有幾分信了。

那拿出手機，給別墅那邊打電話。

“先生，夫人怎么樣了？”管家擔憂地詢問道。

顧知湛開門見山地說：“桂姨呢?！?

“桂姨？”管家應著：“您先等等，我上樓去看看?！?

顧知湛的手機開了免提，他們聽到一陣篤篤篤的敲門聲，里面沒有人應，管家直接自作主張地把門打開了。

緊接著，管家驚慌的聲音傳出——

“先生，桂姨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房間里都被收拾干凈了！”

顧知湛神色一凜，直接掛斷電話，轉而又給周秘書打過去，聲音冷的像是堅冰。

“去查個人，找到以后，直接給我帶過來！”

做完這些，顧知湛看向姜芝，后者下意識收回目光，不無自嘲地想，還好，否則這個黑鍋怕是摘不掉了。

姜芝吐出一口濁氣，把手隔著被子貼在腹部，盡是失而復得的慶幸。

一直在旁邊安安靜靜的江九凌也開了口：“問題是，究竟誰對你們有這么大的深仇大恨，連個沒出生的孩子都下手?！?

姜芝和顧知湛都齊齊地沉默了下來。

他們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兩個人。

張荷。

蘇珊珊。

她們在這件事中，到底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這個問題的答案，想必應該很快就能夠揭曉了。

調查進度比預想中的還快，不出兩天就把準備逃到其他城市的桂姨追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