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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海瑞海剛峰

“你是個忠心的人,這次,朕要讓你當京營的監(jiān)軍。”萬歷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張鯨,說道。

“轟!”

張鯨的腦袋直接空白,十幾個呼吸后才反應(yīng)過來。

當京營的監(jiān)軍。

表面上看,這算是升官,畢竟監(jiān)軍的品級和權(quán)力都要比當萬歷的近侍高得多。

但實際并不如此。

在萬歷面前當值,那是時時刻刻都能與皇帝相伴,對于他們這些太監(jiān)來說,和皇帝待在一起,就是最高的權(quán)力。

現(xiàn)在外放為京營監(jiān)軍,有那么一絲明升暗降的嫌疑。

張鯨連忙磕頭,“皇爺,奴婢只想陪在您的身邊。”

“你的心思,朕很清楚。不過,你也不要擔心,你若是在京營做的好,朕自然會讓你回來。乾清宮管事太監(jiān)這個位置,可一直空著。

你剛從昭獄出來,若是直接回到朕的身旁,你覺得,合適嗎?!”萬歷語重心長的道。

張鯨微微一愣,旋即磕了兩個頭,“皇爺能為奴婢著想,是奴婢的福氣。奴婢定然做好這些事,一定不會辜負皇爺?shù)闹匾暋!?

萬歷滿意的點了點頭,道:“這京營啊,可是重重之重,再過一陣子,就會有人提督京營,進行整治,你對朕最忠心,朕自然要讓你去。”

張鯨聽懂了萬歷這話的意思,他一臉熱切的道:“皇爺放心,奴婢定然當好這個監(jiān)軍,不負皇爺?shù)目粗亍!?

“好,這幾天先養(yǎng)傷吧,養(yǎng)好身體,再去京營。”萬歷說道。

張鯨三叩九拜,拜別萬歷,走出了乾清宮。

田義抱了一摞奏疏,走進了書房,將這些東西放在了萬歷面前的桌子上。

“皇爺,這是今天呈送上來的奏疏!”田義恭恭敬敬的站在旁邊。

萬歷贊道:“你是個忠心的,可惜先帝沒有發(fā)現(xiàn),不然的話,不止是六科廊掌司管事。不過,在朕這里,只要做事認真,就不會受委屈。”

田義又開始感恩戴德,說著就要磕頭謝恩,卻被萬歷攔下。

田義是六科廊掌司管事,職責之一就是向司禮監(jiān)文書房遞呈外臣奏疏。

外臣的奏疏,會在左順門或者通政司集中分類,然后送往司禮監(jiān)。

奏疏會先到達六科廊掌司,進一步的分類,然后由六科廊掌司遞交到文書房,由秉筆太監(jiān)根據(jù)奏疏上的票擬進行批紅,同意的,會由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加蓋大印。至此,奏疏就會生效,上面的內(nèi)容,也會成為正式文件。

田義是六科廊掌司管事,奏疏到了他那之后,被他攔截,送到了萬歷這。

也就是說,萬歷通過田義,直接繞過了司禮監(jiān),掌控了外臣的奏疏。

這在之前,是根本無法想象的。

還有一個問題擺在萬歷面前,奏疏的生效,需要有內(nèi)閣票擬,批紅以及大印,這三者缺一不可。

萬歷沒有親政,也就沒有批紅權(quán)。

但這并不是什么難事,張宏是秉筆太監(jiān),在文書房中地位顯赫,通過張宏,就能讓奏疏留下批紅。

內(nèi)閣的票擬符合萬歷心意,那就讓田義送到張宏那進行批紅。

批紅之后,按照常理,就要用印。這是司禮監(jiān)的規(guī)矩,除非馮保膽子很大,直接拒絕用印,不然,他就沒有辦法。

若是奏疏或者奏疏的票擬不和萬歷心意,那就直接扣下或者拖延時間或者讓張宏否決,打回。

司禮監(jiān)那里沒收到奏疏,自然無法批紅。

萬歷甚至可以根據(jù)自己的想法,讓張宏批紅。

通過這種方式,萬歷就可以間接的控制朝政。

所以說,萬歷把田義弄到乾清宮當值并且兼掌六科廊掌司,是一項非常明智的選擇。

萬歷拿起桌子上的奏疏,看了起來。

一個署名陸繹的奏疏,引起了萬歷的興趣。

萬歷看了一眼署名,隨后認真翻看起來。

田義站在一旁,默不作聲,如泥塑菩薩。

書房中鴉雀無聲,只有呼吸聲。

半個小時后,萬歷放下手中的奏疏。

陸繹,陸炳之子。

陸炳,字文孚,浙江嘉興府平湖縣人。

他的母親是嘉靖皇帝朱厚熜的乳母,也正因如此,陸炳自小跟隨母出入宮禁,也因為這層關(guān)系,他和嘉靖皇帝關(guān)系密切。

嘉靖十八年,陸炳隨嘉靖皇帝南巡,到達衛(wèi)輝。

半夜三更,行宮起火,隨從官員倉促之間只顧自己逃命,把嘉靖皇帝給扔了,只有陸炳撞開門戶,背出嘉靖皇帝,從此之后,嘉靖皇帝倚重陸炳。

后來,陸炳執(zhí)掌錦衣衛(wèi),升任后軍都督府左都督。這是武官一途上,最高的官職。

陸炳對嘉靖忠誠,得罪了不少文官。隆慶登基后,朝臣紛紛彈劾,說陸炳家資厚重,有億萬家產(chǎn)。

當時的隆慶帝都快窮瘋了,加上文官的忽悠,就讓人查抄陸家,追繳贓款。

可惜,陸炳早在嘉靖三十九年就死了。

爹死兒抵債,這債自然落在了陸炳的兒子陸繹身上。

那幫文官之前被陸炳整狠了,現(xiàn)在終于有了報仇的機會,于是各種手段其出,愣是把陸家弄的干干凈凈。

陸繹被逼的實在沒辦法,這才冒險上書,請求停止追繳贓款,真的活不下去了。

萬歷稍作思考,又看向奏疏上的票擬。

票擬的署名是張居正,也就是說,這份奏疏是張居正處理的。

“陸炳功罪自不相掩……論炳之罪,未與反逆同科,而護主保駕之功不能庇一孤子,世祖在天之靈必不安于心者矣!”

張居正的票擬耐人尋味。

陸炳和張居正沒什么交情,陸繹和他也沒什么關(guān)系,按理說,以張居正的性格,根本不會去管,更別說求情了。

可這票擬上的內(nèi)容,明明是替陸繹說話,這讓人想不明白。

“老張從不無的放矢,這陸繹給他帶不來好處,他也沒法利用,怎么忽然給陸繹求情?這不正常!”

萬歷一臉納悶,始終想不明白張居正的含義。

若是換一個角度,便不難理解。

嘉靖一朝,陸炳權(quán)勢顯赫。他與嚴嵩一起,把持著朝政,而嘉靖也能穩(wěn)坐皇宮。

若是從把持權(quán)勢來看,在很多地方,他和張居正有幾分類似。

陸炳為嘉靖做過不少事,最后卻落得如此下場,不免讓張居正想到,若自己死后,會不會也是如此?被人倒戈清算,禍及兒孫?

從這個角度,倒能窺見一絲原由。可到底因為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外人無從得知。

萬歷想了半天,權(quán)衡利弊,想來想去,發(fā)現(xiàn)并不涉及自己,索性不管。

把陸繹的奏疏放在旁邊,萬歷去拿下一本。

這是一封署名孫智鶴的奏疏,萬歷從沒聽過這人,就把奏疏拿了起來。

翻開之后,才知道這人是誰,原來是瓊州的巡按御史。

看到瓊州這兩個字,萬歷想到了海瑞海剛峰。

“海剛峰現(xiàn)在應(yīng)該賦閑在家吧,他家就在瓊州,這人可不管權(quán)貴不權(quán)貴,若是能為我所用,再好不過。”

萬歷一邊說著,一邊翻看奏疏。

“……剛峰家境貧寒,家徒四壁,無片瓦覆頂,所食艱苦……然臣至,剛峰殺雞烹羊……剛峰乃忠貞之士,若不為朝廷所用,實野有遺賢,臣建言,如今新政在即,當選用如此有志之士……”

很明顯,孫智鶴這封奏疏,是舉薦海瑞的。

海瑞為官多年,盡管得罪了不少人,可他那剛正不阿的性子,不畏權(quán)貴的氣魄,也贏了的很多人的敬重。

歷史上也是如此,萬歷初年,推薦海瑞的人不少,可最后都被張居正壓下。

“不錯,我也有這個想法。”

萬歷笑了起來,孫智鶴說的這些,正合萬歷心意。

可當他看到張居正的票擬時,臉色一下子黑了下來。

“……海瑞乃沽名釣譽之徒,不敬陛下,不懂恩德,不知仁義,不念道德……”

洋洋灑灑好幾百字,通篇都在批判海瑞。

“老張啊,你是怕海瑞直言不諱,向你開炮嗎?有點氣量不行嗎?”萬歷搖搖頭。

張居正說這些話,萬歷太能理解了。

逼急了海瑞,連嘉靖都敢罵,他張居正算什么?

當年嘉靖要殺他,徐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這才保住了他。

可后來呢?

海瑞巡撫應(yīng)天的時候,推行“一條鞭法”,清丈田畝。

一條鞭法和清丈田畝,并不是張居正的專利,在嘉靖后期就有人提出來過。只是那時阻力太大,是張居正一手推行的。

家住松江府的徐階,本來以為自己對海瑞有救命之恩,應(yīng)該能躲過一劫。

可沒想到,海瑞壓根不慣著徐階,甚至還拿徐階開刀。

海瑞那剛正不阿的性子,終究得罪了地主豪紳,于是在隆慶四年初被罷官,至此于瓊州郁郁而終。

對地主豪紳越狠,萬歷就越喜歡。

“得想個辦法,把海瑞弄回來。新政沒有這位,那還叫新政嗎?海剛峰啊海剛峰,你可要發(fā)揮你的特長啊。”萬歷笑了起來。

歷史的大幕剛剛拉開,當然要弄一些猛人上臺演出。

海瑞海剛峰,乃忠貞剛正之士,把他弄回朝廷,對萬歷的利益最大。

畢竟這位,對地主豪紳,那可是一點情面不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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