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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挑起爭端,張鯨的狠辣

馮保對自己地位的鞏固,那是不遺余力的。

他太了解一個失勢的太監(jiān)后果會如何,一旦失利,那就是深淵。

無論是為了權勢還是為了命運,都不能后退。

他先去了一趟張居正那里,然后又花重金,讓徐爵去京城采購金佛像,以此來討好李太后。

李太后信佛,非常滿意馮保的行為,連連夸贊。

這讓馮保吃了一個定心丸。

對于馮保而言,只要能穩(wěn)住李太后和張居正,那他的地位就固若泰山。

至于司禮監(jiān)中的張宏,還是比較好對付的。

批紅大權在馮保的手中,加上在宮中多年,馮保自然有手段。

最為關鍵的是,內閣擁有對皇帝圣旨的封駁權。

為什么說明朝中后期文官勢力尾大不掉,可以肆無忌憚的壓制皇帝,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內閣擁有這一權力。

這種架構的初衷是好的,防止出現(xiàn)昏庸之君,可后來就變了味。成了文官對抗君權的工具。

如果萬歷要干掉馮保,首先要搞定兩個人,一個是李太后,一個是張居正。

有李太后撐腰,馮保在宮中的地位依舊,萬歷可以給他上眼藥,卻沒法廢掉他。

即便李太后靠不住,還有張居正的對圣旨的封駁權。

要是萬歷下旨處置馮保,那張居正就可以使用這一權力保他。

雙管齊下之下,馮保自認為自己的地位固若泰山。

歷史上的小萬歷就是因為這些事,所以當了好多年的吉祥物。

皇帝,也得有人聽啊。

馮保的反擊不止于此,他還向李太后進了讒言,說萬歷的近侍客用是個窩囊廢,照顧不好萬歷,就想著換成沉著穩(wěn)重的徐爵。

李太后自然希望自己的兒子被照顧的很好,沒有說什么,就讓馮保這樣去做。

事實上,李太后這里,也盡是馮保的眼線,萬歷根本無法弄清楚這里的動向。

等馮保帶著徐爵來到乾清宮的時候,萬歷這才知道換人了。

馮保本想直接讓徐爵當乾清宮管事太監(jiān),可李太后覺得,一個新人還沒照顧多久,就當管事太監(jiān),有些不太合適,于是沒同意。

馮保不以為然,他覺得,以徐爵的能力,拿捏一個張鯨,那是信手拈來。

乾清宮中,萬歷坐在書桌后,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徐爵,問道:“這乾清宮不比你那,有些規(guī)矩,還是要知道。”

又看向張鯨,道:“去,帶著他出去,教教規(guī)矩。”

“遵旨!”

張鯨眼冒精光,帶著徐爵走了出去。

看著兩人的背影,萬歷陷入了沉思。

徐爵是馮保的心腹,做事熟練老辣,可沒有那么簡單對付。

不過,這點可以利用。

借徐爵之手,向馮保散播一些假消息,未嘗不可啊。

他能牽制我,我也能牽制他。

不過,要加一些砝碼,讓張宏和馮保爭起來,這樣才最符合萬歷的利益。

但是,該用什么方法?

萬歷陷入了沉思。

……

司禮監(jiān)中,馮保把張宏叫到了自己的房間。

張宏也是宮中老人,威望不小,可在馮保這里,連個座位都沒有。

往常兩人相見時,還會稱兄道弟,可今日,馮保卻是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

這讓張宏心中及其不舒服。

坐在書桌后面的馮保端著一壺茶水,看著張宏,問道:“張公公準備如何處理張大受呢?”

“按皇爺?shù)姆愿纴怼!睆埡耆鐚嵒氐馈?

“這倒也是,皇爺最大。不過,這張大受是我的人,你可知道?!”馮保笑道。

張宏非常清楚馮保這話的意思,就是說,這張大受是我的人,你最好收著點。

張宏本不愿與馮保起沖突,這就是一個實誠人,他也在想,是不是想一個折中的法子,既能穩(wěn)住馮保,也不得罪萬歷。

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站在了馮保的對立面,可他想的還是忍讓。

張宏這個老好人,總以為自己退一步就能海闊天空。

可他忘了,坐在他面前的人是馮保,這是一個對權勢極為熱衷之人。

但是,馮保接下來的一番話,讓張宏猶豫起來。

馮保說道:“最近這段時間,你的那兩個兒子,有些不安分啊。張鯨這小子,最近有些張狂,還有陳增,竟然也敢往乾清宮跑,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啊。這皇宮深處,可沒有看起來那么太平,要注意些。”

張宏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了。

張宏最看重的兩個兒子就是張鯨和陳增,這兩人對張宏也非常不錯,甚至都當成親爹一樣伺候。

陳增去了一趟福建,還特意給他帶了一些土特產(chǎn)。

張宏可不是個心硬之人,對這兩人也極為看重。

馮保現(xiàn)在這些話,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脅,張宏心里自然極其不舒服。

“小兒輩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去,咱們又何必插手呢!”張宏還是忍住心中的一口氣。

“小兒輩?哈哈哈哈,張鯨可不是小兒輩,雜家看他,想要取我而代之!”馮保呵斥。

張宏臉色陰晴不定。

“馮公何必如此?雜家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復。”張宏拱手說罷,便大踏步的離開。

看著張宏的背影,馮保笑了:

“還是那個一如既往的老實人,一點沒變!”

老實人,只會被人欺負。

張宏去了陳增那里,把今天發(fā)生的事說了出來,同時勸慰陳增這幾天要注意一些,不要有什么閃失。

陳增把這些話記在了心里,送走張宏后,他始終放心不下,于是冒險去了乾清宮找張鯨。

乾清宮東邊的御茶房外有個小過道,張鯨和陳增兩人在這里交談。

“聽老祖宗說,這個馮保很有可能會對咱們出手。”陳增一臉擔憂。

張鯨臉色沉重,道:“別怕,現(xiàn)在咱們有皇爺撐腰,不用擔心。”

“但這始終是個問題吧,老祖宗明明也有實力,若是擼起袖子和馮保掙一掙,未必會敗,可一直忍讓。雖說皇爺讓他站在了馮保對面,可看那個架勢,似乎還是有些退讓之意。”陳增憂慮的道。

張鯨陷入了沉思。

風靜靜的吹,張鯨眼睛一亮,忽的茅塞頓開:“若是讓老祖宗徹底站在馮保對面,使得兩人不死不休,那就好了。”

“你的意思是?”陳增疑惑的問道。

“嘿嘿!”

張鯨陰森一笑,“張大受這廝現(xiàn)在還在老祖宗手中,他又是馮保的心腹,你說,若是咱們直接弄死張大受,馮保會如何?”

“什么?!”

陳增大吃一驚,沒有想到張鯨膽子竟然這么大。

“這要是被外人知道,你我哪有活命的道理?!”陳增大驚道。

張鯨卻渾然不怕,他看了一眼身后的乾清宮,道:“馮保欺壓皇爺太甚,咱們這些做奴婢的,要替皇爺著想。若是能弄死張大受,那會讓老祖宗直接和馮保相爭,這樣,皇爺才能手握權力。”

“可是,這風險實在太大,張大受還是司禮監(jiān)的官,咱們弄死張大受,那可是死罪。”陳增心臟差點蹦出嗓子眼。

張鯨輕笑道:“死死的跟著皇爺,還怕什么?有皇爺在,什么都不怕。”

陳增還是心有疑慮,“可皇爺畢竟還是年幼,要是保不住咱們,那該如何?!”

“啪!”

張鯨掄起胳膊,狠狠的抽了陳增一個大嘴巴子,直接把陳增抽懵了。

陳增捂著自己的臉,不可置信的道:“你這是干什么?”

張鯨道:“你知道,為什么我總比你爬的快嗎?因為我敢賭,我敢拼。皇爺是皇帝,他是皇。年齡再小,他也是皇帝。

成了,執(zhí)掌大權,敗了,不過頭點地,怕什么?更何況,我相信,皇爺絕對會保咱們。因為,咱們是這宮中,最忠心皇爺?shù)娜恕?

沒有忠心,皇爺為何要保?有了忠心,皇爺自然會保。哪怕是天塌下來,也有皇爺護佑。你若是不敢,那就趕緊滾蛋,我一個人來做。”

陳增捂著自己的臉,看著張鯨那滿臉瘋狂,有些動容。

“馮保算什么?這大明和他有什么關系?他算個屁,要是咱們能夠抓住機會,以后扳倒他不是事。

當年的汪直和劉瑾,哪個不比他強?最后呢?還不是煙消云散。你要是不敢,現(xiàn)在可以走,我不會說什么。”張鯨聲音低沉,目光如刀。

沉默片刻,陳增忽然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啪!”

清脆的聲音響起,陳增的聲音堅定起來,“我真該死,竟然敢質疑皇爺,拼了,怕什么,橫豎不過一條命,成了,光宗耀祖,死了,爛命一條,怕什么。”

“這才對!”張鯨拍著陳增的肩膀,笑了:“你先回去,我現(xiàn)在回宮一趟,先收拾準備一下。記住,此事和皇爺無關,皇爺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呼!”

陳增長出一口氣,點頭道:“明白,干完這件事,我還要出宮去開平衛(wèi)呢!”

“放心,做完這事,你我必為皇爺心腹。”張鯨鼓勵道,“到時候,你我可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

陳增頭也不回的走了,張鯨目光閃爍著走進了乾清宮。

這一刻,野心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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