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瑞眉頭一皺,大聲問道:
“什么?什么內情?”
董瑞這一聲,中氣十足,喊得底下的武將全都轉過頭來疑惑的看著他。
董瑞意識到自己聲音有點過激了,趕緊又換上和善的笑容,說道:
“大家先吃著喝著,我同楚樺有事商議,一會兒便回來!”
武將們沒有多說什么,只恭敬說一聲:
“喏。”
其實這種宴會在城主府是經常的事,而董瑞和楚樺在宴會期間突然離身去談事情也是經常的事,畢竟刺史大人要操心的事很多,將士們也已經都習以為常了。
所以當董瑞和楚樺出了大廳之后,將士們也就繼續欣賞歌舞、吃酒喝肉了。
這邊董瑞和楚樺出了大廳,一路徑直來了董瑞的書房。
董瑞率先進屋,坐到了書桌后頭,待到楚樺剛剛將房門關上,還沒轉過神來,就聽得董瑞急切地問道:
“你剛剛說的內情,到底是何意?”
楚樺來到董瑞桌前站定,也不廢話,直接說道:
“小婿仔細思考過關于趙雷所有的事情,發現有些地方很有趣。”
“哦?是什么有趣的事情,竟然能吸引你的興趣。”
董瑞一聽,居然還有能讓他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婿感興趣的事情,那他可一定要仔細聽聽。
楚樺也不再賣關子,說道:
“岳父,小婿收到消息,就在趙雷出征巨廊城的那日,他的長子趙聰,死在了城主府內,據說是萬和賊人行刺。”
“然后呢?”
董瑞繼續問道,他知道,真正有趣的地方絕不是這里,被萬和軍殺了一個人而已,不會令楚樺感興趣的。
“可有趣的是,就在今天早上,小婿又收到消息,趙雷在晉陽城的太守府里,所有人都死光了。”
“都死了?”
董瑞驚訝的問道。
楚樺點了點頭。
“那趙雷豈不是一個兒子都沒剩下?”
董瑞又驚訝地問道。
“不錯。”
楚樺淡定出聲。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董瑞倒吸一口涼氣,說道:
“如此心狠手辣,可也是萬和賊人干的?”
“小婿說的有趣,就是有趣在這里了,”楚樺說著,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抿了一口,接著說,“這趙家被滅門,一定不是萬和賊人干的。”
“哦?”
董瑞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若說是那萬和賊人對趙雷連攻他們那么多城池心生憤懣,從而想報復趙雷而殺了他的長子趙聰,那是有可能的。可若是還能悄無聲息的潛入晉陽的太守府,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殺掉太守府那么多的人,那可不像是萬和賊人能做出來的事。一是因為他們不過是平民百姓組成的軍隊,實力肯定不允許他們做到;二是就算他們實力夠強能悄無聲息除掉整個太守府,可都有了這樣的實力了,他們干嘛不直接解決掉整個晉陽城,而是直接走掉呢?”
“由此算來,屠殺太守府滿門的,絕對不是萬和賊人。”
“那賢婿覺得是誰有這樣的本事和理由?”
董瑞問道。
楚樺從容一笑,回答說:
“岳父只需想想,若是趙雷這個并州太守和他的繼承人們都死了,那最大的受益者是誰?”
“那自然是新的并州太守啦... ...等等,你的意思是說,是新的并州太守滅了趙雷滿門?”
董瑞反應過來,驚訝的問道。
“不止如此,小婿猜測,恐怕趙雷的死,也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
“什么!”
董瑞徹底震驚了。
若說是趙雷的死,也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那恐怕這個人實在不簡單。
要知道趙雷攻打巨廊城之前,可是連創了好幾項戰功,連董瑞都覺得眼紅。
那若巨廊城之戰真是那人的計策,那他可真是心思深沉,合著前面的趙雷的勝利,也都是那人的安排,都是那人的“捧殺”!
楚樺繼續說道:
“不錯,此人為了坐上并州太守之位,恐怕從一開始出站連鼎城開始,那人的天羅地網便已經為趙雷布下了。而如今趙雷如他所愿死了,可是還有趙雷的兒子們在他的路上當絆腳石,于是他就干脆屠了趙家滿門,再推到萬和賊人的身上,反正大家都會認為是萬和賊人為了報復才會這樣做的。然后,那人便掃清了道路,可以順利上位了。”
董瑞聽了楚樺的分析,也慢慢覺得此人甚是可怕,要知道趙雷能做到并州太守一位,也不是什么簡單人物,他不僅能步步為營將趙雷一步步引至死地,還能派人悄無聲息屠殺趙家滿門嫁禍給萬和賊人,實在是心思縝密,恐怖至極。
董瑞覺得,此人還真的可能不輸于自己身邊這個謀士楚樺!
“既是如此,你手里可已經有了證據了?”
董瑞問道。
“還沒有,不過我可以基本可定,趙雷的死,必定不是意外!”
“那人屠殺趙家滿門或許可以漫過別人,但絕不可能瞞過我。也正好是因為這件事,才讓小婿更加確定趙雷之死是人為。而且我們都了解那趙雷,對于戰爭,資質平平,怎么會突然就百戰百勝,懂得出其不意了呢,這定然是因為有人在背后給他出招兒,可是沒成想,此人根本就不是為了幫趙雷,而是為了讓他自己一步步去送死啊!”
董瑞聽完,面色凝重的說不出話。
要是讓他自己來看這件事,他定是想不出這么多彎彎繞繞,可是聽了楚樺的分析,董瑞是真的震驚了,怎么會有人埋得如此深,只為了殺掉一個人。
“那賢婿你覺得此人會是誰?”
沉默良久,董瑞又問道。
“肯定不是喬武,我們都知道他沒有那樣的心機。而且我感覺得出,那出計策的人,恐怕和我是一類人!”
“你的意思是... ...他也是謀士!”
董瑞驚訝道。
“不錯,只是我還不明白,他是怎樣算到萬和賊人的營地所在和動向的,這可不是光憑謀士身份就能做到的啊... ...”
起碼,他楚樺是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