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已到了傍晚,不久前阿檀小心翼翼進(jìn)來將燭燈點上,又小心翼翼的退了出來。
書桌旁的喬武依舊將臉埋在黑暗中,手指也不耐煩地敲打著桌面。
終于,還是喬武沉不住氣,“忽”地抬起了頭,兇巴巴地問喬義:
“所以你到底是為什么不同意即刻出兵?你倒是說啊!”
本來正在思索著什么的喬義被這突如其來的一頓吼驚了一個機靈,不過他又馬上反應(yīng)了過來,對著喬武就翻了個白眼,說道:
“大哥,你覺得趙雷想讓你們出兵嗎?”
喬武一看喬義那個態(tài)度氣就不打一處來,剛要發(fā)作,卻被喬義這個問題問住了。
“這什么狗屁問題啊,”喬武嘲諷道,“就憑我們幾個武將的實力,加上我們并州的兵力,對付那群平頭百姓那還不是易如反掌。到時候立了軍功,趙雷作為領(lǐng)頭人物,當(dāng)然也會加官進(jìn)職??!他何樂而不為啊!”
聽罷,喬義輕笑了一聲,開始在屋里踱起步來。
“你錯了,大哥。若這次平反成功,你們幾個是會得到封賞不錯,但趙雷卻不認(rèn)為他能得到好處。”
“???你這是何意?”
看著喬武那鐵憨憨的樣子,喬義還是耐心解釋起來。
“大哥,你說說趙雷他晉升還能升到哪里去,他如今已經(jīng)是并州的刺史了,掌管著這么大一片土地,他還能晉升到哪里去?”
“沒想到你小子平時看著挺聰明,這時候倒是糊涂起來了哈。趙雷現(xiàn)在是咱們并州刺史,他要是再立大功,當(dāng)然是被調(diào)到更大更繁榮的州去做刺史甚至是太守啦!”
喬義聞言一個轉(zhuǎn)身看向了喬武,反問道:
“大哥我且問你,趙雷在并州做刺史多久了?”
“沒有十年也有八年了吧,如何?”
“既是如此,趙雷用了八年時間才在并州疏通上下,打通各個人脈,真正的當(dāng)了這并州的土皇帝。可趙雷如今已是五十多歲了,他做官的時間沒有多久了,試問他又如何愿意放棄現(xiàn)在在并州這么優(yōu)渥的條件,轉(zhuǎn)而去一個新地方重新開始呢?”
這一連串可把喬武問的是頭昏腦漲,目瞪口呆,半天回答不出一個字來。
但喬義仿佛并不愿意就這么放過他,又開口說:
“那大哥,這么多年了,你說趙雷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呢?你可曾真正看清過他?”
聽到這個問題,喬武覺得自己終于能在弟弟的咄咄逼人中發(fā)一下言了,急急忙忙說道:
“我覺得吧,義父他好歹做到了并州刺史的位置,還掌管著并州的兵權(quán),雖然看起來不太聰明,又年紀(jì)大了些,不過怎么說也得是個二等的文官水平啊。更何況他治理并州謹(jǐn)慎得很,烏塔胡人不來侵犯,他也不去主動出兵,雖然我不甚贊同他這種做法,每次去同他請求出兵烏塔的事,他總是用糧庫匱乏的理由回絕我,可是我明明知道糧庫充足,他這點就有點小家子氣了,不過這些年來并州也算風(fēng)調(diào)雨順。哦對了,還有上次那個山賊的事情啊... ...總的來說,我覺得義父還是個挺好的官兒,不會像是你說的那種自私的人啊... ...”
喬義默默聽著鐵憨憨大哥這一頓長篇大論,不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還說人家不太聰明,你又精明在哪里了?
看著喬武一提起他這所謂的“義父”就如此興奮,崇拜之情如滔滔江河洶涌而來,喬義笑得越來越厲害,這可真是自他來了這個世界笑的最開懷的一次。
不過笑歸笑,喬義迅速在大哥不解的小眼神中正色起來:
“大哥,你怎么從來沒想過為什么趙雷總是不讓你出兵討伐胡人,又為什么總是膽小謹(jǐn)慎的樣子,不讓你除掉那幫山賊,反而把現(xiàn)成的軍功送到別人手里呢。真正關(guān)鍵的原因不只是他不想離開并州,更重要的是,他想壓制你啊!”
一聽這犀利的指責(zé),喬武又說不出話了,只呆愣地問道:
“怎... ...怎么會呢... ...”
“大哥,這些年來,你戰(zhàn)爭一次次的取勝,功勞一件件的累積,在并州百姓口中的威望也是越來越高,難道你沒發(fā)現(xiàn),以前百姓口中交口稱贊的趙雷,早已變成了如今宛如戰(zhàn)神的你嗎?”喬義不理此時一臉傲嬌的喬武,繼續(xù)說道“可你意識到?jīng)]有,你這種無意的出名,已然危及到了趙雷在并州的地位。他感覺自己的威信受到了你的威脅,自然而然就想到要把你收到自己一黨下,最好的辦法就是認(rèn)你做義子,這樣不僅讓你能乖乖被他壓制還看不出端倪,而且還無形中拉近了與你的關(guān)系,獲取了你的信任!如此這般,他才能更好的掌控并州,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啊!”
待喬義一口氣說完,看到對面的喬武一臉不可置信,甚至還帶點小傷心的表情時,他實在忍不住地扶了扶額頭,就這智商還嘲笑別人不聰明呢,“四肢發(fā)達(dá),頭腦簡單”這句話果然是可以跨越世界的至理名言??!
不過喬義卻是對趙雷這種做法嗤之以鼻,要解決喬武這么單純的人,何須這么麻煩呢?
直接送個小美女到喬武房中,他一定什么也不顧的就和小美人纏纏綿綿,什么時候命送溫柔鄉(xiāng)也不知道。
又或者給喬武指派個什么任務(wù),隨便以什么借口認(rèn)定喬武犯了大罪,一刀斬了也行啊... ...
就這么想著喬義難得在他人面前走了神,盯著喬武的臉就不由又笑出了聲。
喬武被弟弟盯得發(fā)毛,趕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著,難道今天忘記系腰帶了?也不對啊。
又伸手到弟弟面前晃了晃,沒想到喬義那眼神更加詭異了。
喬武心里那個苦啊,剛剛認(rèn)清自己一信任的“義父”對自己居然如此“用心”,如果再知道自己疼愛的弟弟正在想怎么把自己大卸八塊,他一定會“男人有淚必輕彈”了。
別看喬義現(xiàn)在有空嘲諷他哥的樣子,其實他早已心有成竹了,這一戰(zhàn),趙雷一定會親自出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