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冬帶著幾個下屬同杜耀祖一起來到了杜家酒坊。
今日的杜家酒坊十分冷清,別說顧客了,就連上工的小二都沒幾個,只有一兩個下人在清掃地上灰塵。
“這幾天我心憂的緊,實(shí)在無心經(jīng)營酒坊。讓言兄見笑了?!倍乓婵嘈忉尩馈?
言冬點(diǎn)點(diǎn)頭,沒有多說什么,直接走到后院,進(jìn)入了黃氏原本的房間。
這里本也是杜子康的房間,不過自杜子康死后,當(dāng)然就只剩黃氏一個人住了。
房間內(nèi)幽香隱隱,干凈整潔,看起來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言冬走到黃氏的梳妝臺前,大致地檢查了一番,發(fā)現(xiàn)黃氏桌上的胭脂香粉等物居然還不少。
杜子康這么有情調(diào),會送黃氏這些東西?
言冬想著,回頭看了杜耀祖一眼。只見他盯著這些瓶瓶罐罐,眼神幽幽,半是追憶,半是擔(dān)憂。
言冬收回眼神。
好吧,看來不是老子送的。
言冬抽出抽屜,翻了翻,問道:“杜兄可曾檢查過,少了些什么東西?”
“我看過了,少了許多首飾?!倍乓媛曇粲行┏林兀八晕也庞X得會不會是什么飛賊劫財?shù)耐瑫r,擄走了晚娘。”
言冬推回抽屜,不置可否。只能說杜耀祖是關(guān)心則亂了。若真是飛賊光顧家底豐厚的杜家酒坊,怎么會只劫走一個婦人的些許首飾?
“令堂平時,花銷如何?”言冬問道。
“自先父去世后,除了出殯那一天,晚娘都沒有出過酒坊一次。每日都是由府內(nèi)下人照顧起居,也談不上什么花銷?!倍乓娴?。
“也就是說,令堂身上沒有錢?”言冬似是在問杜耀祖,又似在自言自語。
“啊...應(yīng)該是吧?”杜耀祖遲疑道,不明白言冬為什么問這個。
言冬摸了摸下巴,開始沉思。
抽屜中少了些首飾,肯定不是杜耀祖口中的什么飛賊光顧。
那天血蓮縱躍而去,是被不少應(yīng)龍衛(wèi)親眼看到的。也就是說,是血蓮自己帶走了這些首飾。
血蓮離開杜家酒坊,現(xiàn)在無非兩個情況:
一是血蓮已經(jīng)離開了荊陵,二是血蓮還隱藏在荊陵城中。
楚清月能做到提著言冬從城墻施展輕功而入,不被守衛(wèi)發(fā)現(xiàn)。血蓮身為青蓮十煞,就算比不上天縱奇才的楚清月,但是做到隱藏行蹤出城,應(yīng)該還是不難的。
可就算如此,言冬還是覺得第一種情況不太可能。
因?yàn)樾l(wèi)所兵早已將東山層層包圍,沒有人強(qiáng)行闖入的消息,這就說明血蓮沒有前往東山。那么血蓮的出城就毫無意義,除非她不再負(fù)責(zé)青蓮教于荊陵接下來的動作。
所以言冬認(rèn)為,血蓮大概率還在荊陵城里。
那么會去哪呢?
血蓮是武林高手沒錯,但高手也不是修仙的,沒辦法辟谷。人總是要吃飯的,而吃飯就要花銀子。
據(jù)剛剛杜耀祖所說,血蓮身上大概率沒有現(xiàn)銀,那么帶走首飾的原因也很明了——當(dāng)?shù)魮Q錢。
言冬對這個猜測也并沒有百分百的肯定,只能說是有些可能。
既然有可能,查便是了。
“......杜兄,我覺得有一種可能?!毖远谛闹写朕o一番后,問道。
“言兄請講!”杜耀祖驚喜萬分。
“那飛賊有可能帶走首飾然后拿去當(dāng)鋪換了銀子銀票,我們也許可以沿著這條線索去找找?!?
言冬還是選擇先不和杜耀祖袒露真相。
“言兄說的是!”杜耀祖一錘手掌,隨后在房間內(nèi)徘徊起來,有些興奮地喃喃道:“城東有幾家當(dāng)鋪的掌柜我都認(rèn)識...城西也有些玉器小作坊....會不會是南市,上次那鐲子是在那打的.....還是說....”
聽到杜耀祖提到某個詞,言冬心中一動,然后說道:
“先去南市看看吧?!?
※※※※※
來到南市,言冬和杜耀祖問了許多家當(dāng)鋪、珠寶行、玉器行,卻都沒有什么結(jié)果。
不得不說,訪察是一項工作量不小的任務(wù)。幾人分頭問了許久,這才堪堪問過一半的鋪?zhàn)印?
杜耀祖有些疲憊地蹲在路邊,嘆道:“問了這么多家,老板都說沒有印象......難道那飛賊不是在南市銷贓?”
言冬抱著胳膊站在杜耀祖身邊,默然無言。
南市魚龍混雜,繁華無比,每日的客流量極大。若是血蓮在四天前楚王府剛剛出事的時候就來了南市銷贓,那么這些當(dāng)鋪珠寶行的老板不記得也很正常。
正當(dāng)言冬覺得休息得差不多,可以繼續(xù)挨家挨戶盤問時,一道驚訝之聲在面前不遠(yuǎn)處響起:
“咦,這不是杜坊主么?”
言冬聞聲望去,只見前方一個玉器鋪?zhàn)又凶叱鰜硪粋€中年漢子,看穿著打扮,應(yīng)該是這家店的掌柜。
那掌柜遠(yuǎn)遠(yuǎn)地朝這邊拱手道,顯然是和杜耀祖相識。
杜耀祖站起身,拱手迎向那人道:“吳掌柜?!?
吳掌柜上下打量杜耀祖幾眼,笑著打趣道:“今日是什么風(fēng)把杜坊主吹來了?”
杜耀祖雖然心情不佳,但出于禮貌還是回應(yīng)道:“吳掌柜這話說的,我就不能來光顧吳掌柜的生意了么?”
“哈哈哈哈,杜坊主這是哪里話!”吳掌柜大笑著拍了拍杜耀祖的肩膀,然后擠眉弄眼道,“那鐲子算是戴在對的人身上了,好看的很吶!嘿嘿,這質(zhì)量,早知道我當(dāng)時就不收你五十兩,收你一百兩好了!”
吳掌柜這句無心的玩笑話,卻讓言冬和杜耀祖兩個有心之人心中一震。
杜耀祖聽到這句話,猛地抓至吳掌柜臂膀,緊迫地追問道:“吳掌柜,你,你是看到那個戴手鐲的人了么,她什么時候來的,她去哪了?!”
“哎呦,杜坊主,痛痛痛!”吳掌柜被杜耀祖掐的連連喊疼。
“抱歉,抱歉?!倍乓孢@才反應(yīng)過來,松開了手。
“沒事......”吳掌柜揉了揉手臂,嘟囔道,“就三四天前啊,一個女人來我這鋪?zhàn)赢?dāng)賣首飾。我當(dāng)時看她戴著之前我給你打的鐲子,我就稍微留意了一下。看在杜坊主的面子上,我還多給她讓了幾成利呢!”
說到這,吳掌柜又奇怪地看向杜耀祖:“怎么,難道她不是杜坊主的小妾么?”
“不...不是。”杜耀祖臉憋得通紅。
“難怪。”吳掌柜若有所思地點(diǎn)點(diǎn)頭,“難怪那天她沒往西城走。我還奇怪她怎么不回杜坊主家呢。”
西城,也就是杜家酒坊所在之處。
在旁一直旁聽的言冬此時眼睛一亮——看來這吳掌柜是知道血蓮朝什么方向去了。
但言冬又覺得有些不太對勁。血蓮真的會如此不謹(jǐn)慎的留下蹤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