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只秋千在高空中形成一個大于九十度的鈍角,在兩人接觸的瞬間,女人自然地松開手臂,在空中翻了個跟斗。男人在回落前一秒,看準時機抓住女人下墜的小腿,將其倒抓著掛在秋千上,形成一根橫木上倒掛兩人的驚險場面。
底下的眾人瘋狂地鼓噪著,受到現場氣氛的感染,唐宇也情不自禁鼓起了掌。
雖然在他眼中,完成上述這些動作可謂毫無難度,但以普通人的標準來看,這樣的空中接力已經稱得上神乎其技了。
更神的還在后頭,抓住女人后,一男一女又倒掛著蕩了回去。隨后年僅十幾歲的小男孩也跳下高臺,抓住前方的橫木,同母親一樣蕩向舞臺中央。
幾十米的高空中發生了驚人的一幕,男孩在秋千蕩到最高點時松手,在空中翻滾了好幾圈才開始下落。幾乎在同時,男人也松開抓住女人小腿的手掌,借著秋千搖擺的力道,將女人拋向男孩蕩過來的空木板。
三人在空中完成了交接,父親抓住了下墜中男孩的雙手,順著余力蕩向左邊,母親抓住即將回落的橫木,反向蕩回了高臺。
接下來的表演如法炮制,每次秋千蕩至最高點時,唯有一人倒掛在橫木上,其余兩人都在空中各種翻滾、接力……一會兒我抓你,一會兒你抓我,像長了翅膀一樣飛來飛去。
在震耳欲聾的叫好聲中,唐宇再次鼓掌。
不得不說,飛天格雷森這個綽號,實在太貼切了。
直到空中接力表演結束,換上了大象表演,唐宇才從熱烈的氛圍中清醒過來,想起了此行的目的。
他默默環顧四周,見沒人注意自己,正準備悄悄溜出帳篷,卻看見舞臺側面的簾布被掀開,一名穿牛仔外套、戴墨鏡的中年男子躡手躡腳走到靠近舞臺的狹角,在與他只隔了幾米遠的椅子上落座。
是他?
唐宇心里一動。
男人正是幾分鐘前還在空中表演的雜技演員。
之前在聚光燈下,他穿的是墨色體操服,頭發也用發油固定了,五官辨識度很高。離開舞臺后,他故意弄亂了頭發,戴上大號墨鏡,又特意坐在遠離人群的背光區。要不是唐宇的夜視力遠超常人,還真有可能會忽略這只不起眼的人影。
唐宇想了想,搬起一把椅子,坐到男人左手邊。
“你好……”招呼剛起個頭,男人突然豎起食指,朝他噓了一聲,轉頭繼續觀看大象表演。
唐宇耐著性子等了一會兒,男人總算開口了:“你覺得它們表演得怎么樣?”
“額……很新鮮。”唐宇看了眼舞臺上聽從命令整齊臥倒的象群,點頭表示贊許。
“不幸的是,聯邦即將出臺法案,禁止所有的大象表演?!蹦腥算皭澋貒@了口氣,“珍惜剩余的時光吧,從下個月起,想要看真實的大象表演,只能去網上搜索視頻了?!?
唐宇欲言又止。
“實際上不需要法案出臺,我們也已經后繼無力了。”男人絮絮叨叨不停解釋,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你看,現在喜歡馬戲表演的人越來越少,所謂的動物保護組織卻越來越多,我們每進行一場以動物為主的馬戲表演,就要和十多個動物保護組織打官司……每一年,光我們打官司的錢就能養活好幾家律所?!?
“去年,一只大象在表演時出了意外,死于心臟問題,我們因此被十六家動物協會告上法庭,賠償了近千萬美刀?!蹦腥税l出一聲嗤笑,“諷刺的是,在環境惡劣的礦洞、工廠和工地里,每年死于意外的人類同胞不計其數,卻從未有過這么高的賠償金額。”
唐宇啞口無言。
“抱歉,我是不是說了太多的廢話?”見唐宇神情微妙,男人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我這個人向來口無遮攔慣了,你不要往心里去。”
“沒關系,我理解你的心情,格雷森先生?!碧朴钪鲃由焓郑白晕医榻B一下,唐·古爾,一名來自哥譚的新人記者?!?
“約翰·格雷森,叫我約翰就好。”約翰報出名字時,還偷偷摸摸四處張望,生怕被附近的人聽到。
唐宇下意識一哆嗦,又是一個叫約翰的?
聯邦人是有多喜歡約翰這個名字?
“實際上,我來布魯海文是為了……”唐宇報出了霍莉·格林莊園豪宅的門牌號。
“中心大道1215號?”
聽清了具體地址,約翰的臉色陡然一變。
“有什么問題嗎?”唐宇不解道。
之前,康斯坦丁的表現也如出一轍,一聽到1215的門牌號,神情就變得十分……奇怪。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查斯莫名其妙的咳嗽更像是在提醒自己。
“沒……沒什么?!奔s翰推了推墨鏡,用手指在空氣中比劃著路線,“說到中心大道,離我們馬戲團的駐地并不遠。”
“你是說……往這邊走?”唐宇看著空氣路線,愣了半天,這不就是自己送康斯坦丁兩人過來的那條路嗎?
“沒錯,大路的右邊有一間獨棟的教堂,正殿左右是兩座尖塔,很好辨認……別墅就在教堂后面的森林里?!?
“該死的!”
唐宇暗自咬牙,他記得自己在路上見過類似的教堂,就在康斯坦丁下車的倉庫前方!
康斯坦丁那個混蛋,居然騙他多繞了這么多彎路!
“莊園別墅距離‘屠宰沼澤’很近,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我不建議你一個人去那里……”
唐宇正要問“屠宰沼澤”的事,舞臺旁的簾布又一次被掀開,十幾歲的少年飛速沖了過來,一屁股坐在約翰·格雷森右手邊的椅子上。
“老家伙,媽媽那邊已經整理好了?!蹦泻⑻痤^嚷嚷道,聲線有些嘶啞,似乎正處于變聲期。
“稍微再等等?!奔s翰笑著伸手,想去刮男孩的鼻子,卻被后者不露痕跡地躲開。
唐宇下意識打量了幾眼突然冒出來的“野生迪克”:男孩的臉部修長、五官深邃,可能是從小接受高強度訓練的緣故,才十歲出頭就長到了近一米七的高度,四肢纖細、肌肉勻稱,難怪能像鳥兒一樣輕盈地騰空飛舞。
這外貌,有我八成的神韻了,不愧是DC世界未來第一種馬……他無恥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