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風田美瑞在上東城到鉆石區的公路上疾馳。

副駕駛座上的唐宇側頭看向窗外，不時有閃燈的巡邏車從車窗兩旁呼嘯而過。

“畢竟發生了性質惡劣的爆炸案，局里今晚有得忙了。”開車的海倫娜感慨道。

“你不用加班嗎？”唐宇轉過頭，好奇地問。

“這種大案歸重案組處理。”海倫娜自嘲一笑，“和我這種小探員沒什么關系，雖然我也是當事人之一。”

她習慣性地從儲物盒里掏出一包煙，叼上煙嘴后才想起旁邊還有個肺部受傷的病人。

“想抽就抽吧。”唐宇降下車窗。

車廂里沉寂了一會兒，只剩下香煙在空氣里燃燒的滋滋聲。

幾秒后，兩人幾乎同時開口：“你為什么會去下水道？”

“Um…女士優先。”唐宇做了個請的手勢。

“好吧，其實我一直在調查最近的吸血鬼案件。”海倫娜夾著煙一甩長發，“那座水渠附近已經發生了三起吸血鬼襲擊行人的案件了，而且都是在夜間……我猜吸血鬼應該就藏在附近某處，考慮到夜晚活動白天休息的規律，下水道是個不錯的選擇。”

“所以你就一個人進了水渠？”唐宇咂咂嘴，不愧是喜歡主動出擊的女人，任何時候都想掌握主動權。

正常情況下，沒人愿意單獨進入狹窄陰暗的地方，何況還要忍受周圍堆積的垃圾和惡臭味。

“該你了。”海倫娜看到了前方的紅綠燈，下意識踩剎減速。

“實際上我倆的目標一致，你想調查吸血鬼，我則是想抓到那只吸血鬼。”唐宇憂傷地嘆了口氣。

“結果呢？你抓到吸血鬼沒？”聽到“夜刃”的目標也是吸血鬼，海倫娜頓時來了興致，一想到治安專務看到她遞交“吸血鬼案報告書”時一臉敷衍的表情，她就恨不得把那只該死的吸血鬼甩在專員臉上。

唐宇撇了撇嘴：“吸血鬼已經死了。”

“吱”一聲，海倫娜沒來及把剎車踩到底，前輪堪堪越過了停車線。

她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盯著唐宇：“怎么死得，具體說說。”

……

汽車到達公寓樓下時，天邊已微微泛起熹光。

唐宇從后備箱取出旅行包，在經過車窗時被海倫娜叫住。

“不請我上去坐坐嗎？”海倫娜打了個哈欠，她不介意在唐宇臥室補個覺，到點了直接開車去上班。

“還是算了吧，我習慣一個人獨處。”唐宇搖搖頭，畢竟芭芭拉還在他家借住，萬一小姑娘夜起或者夢游什么的，和她的海倫娜阿姨撞了面，事情可就麻煩了。

“你害我被扣了兩分，總得有所補償吧？”海倫娜不滿地晃了晃手機，指著屏幕上的電子罰單說道。

“額……互加號碼和郵箱吧，你知道在哪兒可以找到我。”唐宇摸了摸鼻子，報出了自己的電話和郵箱賬號。

應付完女人，他提著包裹走進樓道。

推門進入宿舍，屋子里漆黑一片，客廳靜悄悄的。

唐宇把包裹放在茶幾上，回臥室拿出手機翻了翻。一晚上總共收到兩條信息，一條是芭芭拉發給他的“晚安”，另一條是早前山姆發的，問他明晚要不要來參加同事舉辦的派對。

唐宇在心底為山姆默哀了三秒鐘，可憐的山姆，還在幻想開狂歡派對，等明天化工塔爆炸的新聞傳開，晚上編輯部又有的忙了。

坐在沙發上養了會神，唐宇起身去盥洗室，把面具和“黑切”、裝著武器的戰術腰帶一起放回暗室里，洗過的夜行服和紅披風則掛在陽臺上，準備迎接初生的朝陽，至于破損嚴重的斗篷，直接扔垃圾桶里，備用的斗篷暗室里還有好幾件。

整理好裝備，他順手拿起角落里的通訊手表。

“韋恩少爺，關于這次的任務……”他按下表盤下方的留言鍵，“有一個不幸的消息要告訴你。”

他把今晚的任務過程大致敘述了一遍，當然具體過程有一些改動，選擇性地加入了一些主觀上的修辭手法……例如夸大“人蝠”和“捕鼠者”的戰力，把“人蝠”死亡的鍋全部甩給殺手鱷，還有詳細描述自己受了多么嚴重的傷，陷入了多么危機的局面……

這玩意兒就像寫給老板的工作報告，雖然在報告里賣慘說自己多么辛苦多么努力，老板也未必會給你升職加薪，但是如果你一點不寫，老板就一定不會給你升職加薪，甚至還有可能扣你錢。

結束留言，他把通訊手表戴到左腕上，回到客廳沙發準備補個覺。沒想到才迷迷糊糊躺了兩分鐘，通訊手表就響起了“申請視頻通話”的提示聲。

好家伙！他從沙發上彈起，看了一眼手表屏幕的時間戳，才五點零幾分！難不成綽號里帶“蝙蝠”的家伙晚上都不用睡覺嗎？

點擊通訊按鈕，韋恩少爺的3D影像出現在藍色光幕中，而且姿勢十分奇異——整個人趴在地上，四肢著地，身體與地面平行，一起一伏，看起來像是在做俯臥撐。

凌晨五點做俯臥撐，真是奇怪的癖好。

唐宇在心里嘀咕……應該是在做俯臥撐吧，在地上做的那種……

“我看到你的留言了，唐。”韋恩少爺劇烈喘息著，翻身在地上躺了幾秒，才撐著地面坐了起來，“你干得不錯。”

額，怎么感覺韋恩少爺心情出乎預料的好？

唐宇有些摸不準頭腦，聽說要找的朗斯通博士死了，正常人不應該發火嗎？

“沒能保下活口，我很遺憾……”他試探地開口。

“這些天，韋恩集團旗下的生物學專家在研究‘吸血鬼’DNA的項目上有了巨大進展，不出意外的話，一周內就能研發出專用于治療‘吸血鬼’病的藥物。”韋恩少爺竟然主動寬慰他，“雖然過程不盡如人意，但你已經做到了最好，剩下的就交給專業人士吧。”

“那朗斯通博士的尸體……？”唐宇懵了，研究有重大突破你倒是早點說啊！那我今晚拼死拼活的不是白干了？

“我們正在聯系專業的打撈團隊，用不了多久就能撈上尸體。”韋恩少爺的投影從地上站了起來，看動作應該在擦汗，“研究顯示，這種‘吸血鬼病毒’還有繼續進化的空間，所以尸體必須交由集團封存起來，避免出現新一代的‘吸血鬼’病毒。”

正常來說，不應該交給治安局封存嗎……唐宇在心里吐槽，總感覺韋恩少爺的疑心病越來越重了，這可不是個好兆頭，說明屏幕對面的那個人正在逐漸蝙蝠化……

“酬金方面……”不管怎樣，雖然沒有抓到活人，但是最終效果算是達到了……唐宇開始旁敲側擊。

“當然，五十萬美刀，只要你把賬戶報給我。”韋恩少爺答應得很干脆。

“Yes！”唐宇下意識捏緊拳頭，激動到想要捶胸。

不過他很快清醒過來，想起了復雜的聯邦稅制……通過韋恩集團這種正規渠道打進來的錢，應該算在個人收入里吧？

“關于這筆錢，我需要向聯邦稅務局上報表嗎？”他不確定地問。

“不，當然不用。”韋恩少爺笑了，“我才是報稅的那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