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海倫娜、哈維和菲什和一眾保鏢趕到廁所門口時，入目的場景令他們齊齊倒抽了口涼氣。
充斥著魅藍色熒光的過道中央，波浪長發的嬌小女子面色猙獰，嘴巴和脖子上流淌著新鮮的血液。盡管被穿著風衣的青年從后方鎖住雙臂，她依舊不甘心地瘋狂掙扎，并從嗓子里發出怪異的嘶吼聲，仿佛下一秒就能掙脫束縛。
地上，一名絡腮胡男子躺在血泊中昏迷不醒，發出呼救聲的探員就坐在男子前方不遠處，他捂著脖子癱靠在近門的墻壁上，隨身攜帶的槍套和黑色的爵士帽一前一后落在女子的腳旁。
“是你？”海倫娜一眼就認出了女子身后、費力鎖住女子雙臂的唐宇。
她下意識拔槍，看了眼額頭上青筋暴起的唐宇，又看了眼面目猙獰、但身高只到唐宇下巴的女子，一時間竟不知該用槍口指誰。
倒是“老滑頭”哈維處變不驚，第一時間上前檢查了探員脖子上的傷勢，見探員受傷不重，只是神志模糊，又俯身檢查絡腮胡男子的脈搏。
他拉開男子襯衫的高領，露出脖子上兩只顯眼的血洞。
“他的大動脈破了！”哈維面色凝重，站起身抽出衣角，毫不猶豫撕下一大塊布料，然后上前抬起男子上身，用布料按住后者脖子上的血洞。
“這里有醫用止血帶嗎？”哈維轉頭問菲什，見后者搖頭，于是大聲呼喊，“海倫娜，幫我搭個手。”
海倫娜手忙腳亂地插回手槍，轉身的瞬間瞥了眼從女子嘴唇一直流到胸口的血跡，心中悚然一驚。
她幾個墊步沖到絡腮胡男子身邊，蹲下幫哈維拖住男子的后背，按照哈維的指導壓住沾滿血的布條。
“他被犬齒類動物咬了，脖子大動脈破裂，出血很嚴重！”哈維起身后環顧一周，指著一名站在角落里的保鏢，神情嚴肅地命令道，“幫忙把他抬到巡邏車上去，送到最近的診所做止血手術，速度要快！”
被指到的保鏢先是一愣，轉頭看向菲什，見她微微點頭，這才彎腰抬起男子的雙腳。
怕專心壓住傷口的海倫娜力道不足，哈維又指揮一名保鏢從側面托住傷者。
三人合力將絡腮胡男子抬到安全門口，哈維最后叮囑海倫娜：“我守在這里，你和他們一起去，途中不要停止壓迫止血，如果傷者中途呼吸不暢，可以考慮做人工呼吸。”
海倫娜深吸一口氣，遞了個“你放心”的眼神。
直到三人抬著傷者走出了暗巷的小門，哈維才回過頭望向過道中央的兩人。
“小子，她怎么了？”
揮手示意幾名保鏢退后，哈維拔槍后謹慎地靠前幾步，問話過程中一直盯著唐宇的眼睛。
“看……她的……牙齒……”唐宇滿面通紅，費盡力氣才從牙縫里憋出幾個字。
女人的力氣奇大無比，他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鎖住對方的雙手，如今連說話的力氣都沒剩多少了。
看來偏科也不能太嚴重……
唐宇在心底反思，考慮到前期槍械的威力更大，在購買系統屬性點時，他更加重視能提升射擊精度和反應力的【精神水平】屬性，從而忽略了力量和爆發力相關的【細胞能量】屬性，才會導致這么尷尬的場面出現。
話雖如此，15點的【細胞能量】已經超過絕大多數人了，但他仍舊無法完全鎖死眼前體格嬌小的女子，可見后者的力量有多么恐怖。
當然，作為一名殺手，真要“搞定”一名手無寸鐵的女子，方法多的是。
要不是顧忌廁所里人多嘴雜，他才不會用纏臂的方式鎖住發瘋的女子，直接鎖喉、肘擊、膝頂“致命三連”就招呼上了。
“牙齒？”聽見唐宇的提示，哈維又上前幾步，總算看清了女人咧開的口腔。
這一瞬間，一股涼意從他的脊柱直通腳底！
女人被鮮血染紅的上排牙齒中，赫然長著兩顆尖銳突出的犬牙！
這絕非人類自然長成的牙齒！
再聯想到探員和重傷男子脖子上都有兩只對稱的血洞，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她會……咬人？”哈維拿槍的手微微顫抖。
“不是咬……是吸血！”唐宇的額頭上青筋暴起，預感到自己快要力竭的他趕忙提醒，“快開槍！”
最后一聲未落，長著犬牙的女人剎那間掙脫了束縛，宛如惡鬼般撲向面前幾步之遙的哈維·布洛克。
“砰！”
槍聲響起，女子停下了腳步，身軀晃了晃，隨即轟然倒地。
哈維的額頭上滲出密集的汗珠，最近時，女人離他僅有一步之遙，嘴巴張大到常人難以想象的程度，他甚至能看清前者口腔里的小舌頭。
要不是唐宇提前喊出了“開槍”，他恐怕已經被發瘋的女人撲倒了！
擦了擦汗，哈維蹲下身查探女子的傷勢，起身后搖了搖頭。
這一槍正中心臟，神仙來也沒救了。
“說吧，小子，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他將手槍插回槍套，看向不停揉捏手臂肌肉的唐宇。
“我能先拍幾張照片嗎？”唐宇停止按摩，拿出記者證遞到哈維眼前。
“你是哪個公司的？”哈維皺眉。
“哥譚公報。”唐宇收起證件，掏出手機點開相機，彎下腰調整鏡頭，讓焦點聚集在女人的嘴部，特別是一左一右那兩顆顯眼的犬齒。
“老倫恩的人？”哈維先是一愣，旋即笑罵道，“這老家伙的手可真夠長的，都伸到伯恩利區來了。”
“有什么關系嗎？”唐宇頭也不抬地問。
“我當然無所謂，就怕法爾科內閣下誤會。”哈維轉頭看向繃著臉的菲什，“是吧，菲什大姐。”
“小事而已，不必勞煩法爾科內閣下。”菲什大有深意地望向哈維，“看在老朋友的份上。”
哈維嘿嘿一笑，朝唐宇擠了擠眉。
這個哈維……倒是個妙人。
唐宇知道哈維這樣插科打諢是在變相地保護自己，但他的心底卻不由得生出一股遺憾——如果法爾科內不來主動招惹自己，“夜刃”就沒理由去找對方“借錢”了。
畢竟，“黑吃黑”也要遵循基本法的嘛。
可惜了羅馬人這么一只大肥羊。
思緒飄散中，唐宇突然回想起來，自己之前似乎在哪里見過哈維這張老臉？
嗯……好像是在幾天前的迪克遜碼頭，自己當時趴在一只集裝箱的頂部，手里拿著把AWM狙擊步槍，幾百米開外一槍爆了馬羅尼司機的頭！在扣下扳機之前，出現在瞄準鏡里的、和馬羅尼坐在一起的人，可不就是哈維這個老油子么？
能和馬羅尼大佬談笑風生，還能和法爾科內手下的女老大稱兄道弟，這個哈維·布洛克有點東西！
“好了。”
收回思緒，唐宇將拍好的照片全部打包上傳到私人云空間，這才心滿意足地收起手機。
“現在可以說了？”哈維拿出手機，對著唐宇打開錄像功能。
“咳咳。”唐宇清了清嗓子，指著地上波浪發的女人，“她和之前的傷者是一起的，當時兩個人剛從廁所的隔間里出來，她突然說口渴想要喝水，然后沖到洗手池前擰開了水龍頭，把臉伸到水池底下含住出水口……”
唐宇手指比劃著，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詞語形容，“大概就是吹啤酒那種感覺，只不過把啤酒瓶換成了水龍頭……”
在場眾人想象了一下唐宇描述的場景，紛紛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當時廁所里還有一些人，都被她瘋狂的樣子嚇跑了，只剩下她的男伴，就是那個絡腮胡男人，想要把她從龍頭底下拉開……沒想到她突然發瘋一樣抱住男伴，直接一口啃在男人的脖子上……”
“她抱著男人啃了十幾秒，才把男人丟在地上，之后又向我撲上來……”
“等等，等等……”哈維抬手打斷唐宇，用怪異的目光上下打量他，“這期間，你都在廁所里？”
“額，我當時在小解……”
“我的意思是，看到這么恐怖的一幕，你沒有逃跑或者報警嗎？”
“……”
唐宇卡殼了幾秒，又“咳”了一聲，“我畢竟是個記者，這點心理承受能力還是有的……”
“現在的記者，職業素養都這么高了？”哈維自言自語了一句，抬手示意唐宇繼續說。
“當時，看到女人向我撲來，我也來不及想太多，就把她的胳膊卸了……”
哈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