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遠和星奈已經走出了長野公園站。初登上地面，縱使早有心理準備，宛如末日般的場景還是給二人的心中留下了不小的震撼。

原本繁華熱鬧的街上，不見活人，只剩下斷肢、殘尸和翻倒冒煙的汽車，唯有扶桑國標志性的五彩斑斕的霓虹還閃爍如初，但映在這番慘況之下，更顯吊詭。

好在周遭暫未出現鬼怪，二人暫時尋了一處隱蔽街角的便利店，商討接下來的打算。

“根據之前碰到的情況，我們可以總結出如下規律...”路遠說道：“首先，已經基本可以確認的是，所有的鬼怪，都是由普通人異變而來。”

“其次，我們碰到的異變鬼怪，分為兩類，一類來自你們扶桑近些年的都市傳說，一類來自更為古老的《百鬼夜行》書。其中，都市傳說類的異變類似行尸走肉，沒有靈智。而《百鬼夜行》書中的鬼怪，明顯是有靈智的。”

路遠又道：“《百鬼夜行》我聽說過一些，但不熟悉。我可不可以理解為，《百鬼夜行》同樣也是都市傳說，只不過是古代的都市傳說？”

星奈聞言點了點頭。

“您可以這樣理解...”

“那同樣是都市傳說，兩者的區別只在于...古老。即，越古老的傳說鬼怪越有靈智，也越強。”路遠肯定道。

“下一個問題，古庫里婆在《百鬼夜行》中算強的鬼怪還是弱的鬼怪？”

星奈歪了歪腦袋，細細回憶，并不十分肯定地回道：“算是弱的...吧？”

路遠也不著惱，接著道。

“那接下來如果再碰到鬼怪，你要作的就是第一時間告訴我，他來自現代，還是古代。”

“嗨伊！”

“說人話...”

“好的！路遠君！”

“你可以叫我路遠，或路遠先生。”

“好的！路遠先生！”

路遠滿意地點了點頭，再度陷入思考。

半晌，星奈疑惑道：“路遠君...先生？”

“我突然想到前兩天我碰到的一個家伙...相似，但又不同...”路遠解釋道。

“請您告訴我，讓我一起為您分擔思考。”星奈無比認真。

路遠面色古怪的瞥了她一眼，心道就你這個小腦瓜子？

他還是依言說道：“那是一個自稱伊凡的白人小子，自報家門說來自一個叫作‘至高議會’的組織，并稱自己為隸屬于至高議會的...”路遠努力回憶起來。

“對，演化者。聽他的意思，他的各種古怪能力，不像你我一般，是通過秘法修煉而來，而是通過對于某些傳說譜系中鬼怪的演化傳承...嗯，斯拉夫傳說譜系：夜魔巴巴萬加。”

“你想，《百鬼夜行》是不是也可以說是屬于扶桑傳說體系？裂口...”路遠頓了一下，似是不想觸及星奈失去朋友的傷心事，含糊帶過，轉而說道：“半身女、夢中男等等也一樣。”

想到摯友的異變和死亡，星奈心頭一黯，但思索片刻后還是乖巧的回道：“我認可您的看法。”

“那么，相似的是，他們都可以使用這些傳說體系中鬼怪的能力，不同的是，那個老婦變異后似乎就是古庫里婆的真身，而那個白人小子還是他自己。這里面有大不同，也有大問題...想不通啊...想不通...”

“算了！想不通就先別想了！”路遠灑脫地揮了揮手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干就完了！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回家...啊！”星奈猛然驚叫出聲，嚇了路遠一跳。“父親大人他一個人在家...現在這個情況！”

扶桑人可真有意思…一會就emo，一會又一驚一乍，跟動漫里一模一樣…路遠掏了掏被尖叫聲震的耳鳴的耳朵，心里吐槽道。

“你的陰陽術都是你父親教的，我相信他會沒事的。”他安慰道。見星奈依然魂不守舍的模樣，路遠補充道：“我知道你的父親，土御門多鶴，他比你想象中的強大。放心吧。”

“您知道我的父親？”星奈似乎很是驚喜：“是在父親去華國求道之時與您有過交集么？”

那特么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看上去有這么老么？路遠撇了撇嘴，決定中斷這個話題。

“這就說來話長了...你家離這兒遠么？”

星奈搖了搖頭：“我家就住在長野公園里的土御門神社，離這里一公里不到。”

“那倒方便了...吃點東西，休息一會吧。等下我送你回家。”

路遠隨手從貨架上拿了兩包薯片，扔給星奈一包，自顧自撕開包裝吃了起來。

“路遠先生...冒昧的問您一下，您來東京是...？”

“找人。找我的…”路遠回道，他不由頓了一頓，一時間，千頭萬緒涌上心間。“弟弟。”

“路遠先生的弟弟...”星奈重復了一遍，旋即像下了某種決定一般，目光堅毅。

“東京我很熟悉！等到了家里，向父親大人報了平安之后，我會說服父親，讓我陪您一起去找您的弟弟，以報答您的救命之恩！”

聞言，路遠心中一暖，心說倒真是個善良的丫頭，這種大恐怖之下，還能有如此心意。

“嗯...到時再說吧。”

一起就算了吧...先不論危險有多大。說亂世先殺圣母是玩笑，但先把這小圣母安置開來還是很有必要的...

一時間，沒有新的話題，二人暫時陷入沉默之中，各自休憩。

路遠坐在地上，背靠著墻壁，一手撐在腦后，一手掏出手機，撥通了姜知漁的電話，準備告知她東京目前的情況。

“喂，你現在在哪？”路遠問道。

“東京。”電話那頭傳來意想不到的回答，伴隨著激烈的打斗聲。

路遠聞言一陣頭大，語氣不善：“跟小爺玩兒陰魂不散那一套是吧...”

“呵...”姜知漁一聲冷笑。“司南術是我施的，我不在，你找的到尚卿的具體位置？”

“我自然有我的渠道和辦法...”路遠嘴上當然不會吃虧。“嗯，我就這么說吧...小爺寧愿用腳丈量東京的每一寸土地，用手把東京每一平方挖地三尺，也不想再靠近你這瘋婆娘百米之內。”

“...”姜知漁沉默片刻。“等救出尚卿，姜家度過此厄之后，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

“神經病…”路遠小聲嘀咕道。“活該沒人要...”

“你說什么！”

路遠沒接話茬，岔開話題道：“既然你在東京，現在的情況不用我多說明吧？”

嘭！電話那頭一聲巨響，似是重物墜地之聲。

“剛弄死幾個。”姜知漁淡定的回應道。

“呵呵，祝你玩的開心。玩完了在長野公園里的土御門神社碰頭。”

“土御門神社...呵...你果然...好！”

電話掛斷。

路遠對著斷線的手機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瘋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