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名叫克里斯丁的陰冷男子說話方式也十分簡潔干練。
“您的父親曾經在東部采云場工作，我說的對嗎？”灰袍男語速逐漸放緩。
克里斯丁的身體不明顯地一顫，旋即恢復從容：“如果你想要跟我聊我的父親的死因，那勸你還是少費口舌。”
“哦？您不好奇嗎？克里斯丁先生。”
“呵，好奇？”克里斯丁嗤笑。
“如果你們有在認真搜集情報，就不難發現，有關那次礦難的責任者現在要么已經死掉了，要么下落不明。”
“難、難道說……？”灰袍男第一次顯露出吃驚。
“是啊，都是我干的。”克里斯丁沒有任何面部表情的波動，仿佛在陳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在殺掉他們前，每個人我都審問過。所以，最好不要向我賣弄你那為不足道的情報，更不要用我父親的死作為籌碼!”
話音落下，一道巨大的刀痕突然毫無征兆地出現在灰袍男子身后的墻壁上，猙獰無比。
“咕嘟。”灰袍男回頭望著那道刀痕，喉嚨里不由自主地發出咽口水的聲音。雙腳發軟，不由自主地倒退幾步。
而就在此時，一只純白色的蝴蝶不知從哪里飛來，停在他的肩頭上。灰袍男仿佛瞬間又有了底氣與克里斯丁繼續對峙。
“等一下！”眼看克里斯丁準備離去，他大喊。
“我們并非敵人，克里斯丁先生。況且，這世上有些事只靠個人的武力根本無法解決。”
“這蝴蝶從哪里飛進來的？”艾尼路也觀察到了這一奇景，不由地心生疑惑。空島連植物的種類都十分匱乏，怎么會有這種昆蟲？
克里斯丁停下腳步，眉頭微皺，他也不明白這個灰袍怪人為什么前一秒還驚慌失措，下一秒又突然變得信心十足。
“克里斯丁先生，您是不是還有一個弟弟？他似乎已經一個月沒有回家了吧？”
“迪亞諾？他在遠離碧卡本島的北部貝類加工廠工作，本來一年也就回來一兩次而已。”
“原來是這樣，那么我必須很遺憾地告訴您，他已經無法回來了。”
“你什么意思！？”克里斯丁氣勢陡然爆發，無數無形的風刃自他周身而動，讓屋內的墻壁與地板留下道道刀痕。
“唉，工廠那邊給出的原因是死于意外。可您與我們都知道，無論您父親也好，迪亞諾也好，世上哪里會有這么多的意外？”灰袍男擺出一幅痛心疾首的樣子，面對克里斯丁的盛怒絲毫不慌。
“……我會問個水落石出，就像上次一樣。不需要你們參和！”克里斯丁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緒，轉身就走。
然而他剛打開門，就迎面遇上了那名又高又瘦的“打手”。
“讓開。”克里斯丁毫不客氣。
高瘦身影卻是毫不退讓，灰袍之下傳出不知是男是女的怪異聲音：“小克里斯丁，我們是一類人，都是強者。”
“而身為強者，你一定也早已意識到，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
“你大可像之前一樣去為你的弟弟復仇。但這解決不了問題，他們終究會把魔爪伸向你的下一個親人，直到將你徹底逼瘋為止。”
“而你？只能殺掉那些負責執行命令的普通人。至于真正下達命令的那些家伙，你能夠得到嗎？”
一只涂著粉色指甲油的干瘦寬大手掌從灰袍下伸出，拍拍沉默的克里斯丁的肩膀：“走吧，小克里斯丁，我們再去隔壁好好談一談。”
“你們幾個小可愛也跟上，放心，不想加入可以隨時退出，沒人難為你們。”他招呼房間里那幾個早就被嚇破膽的家伙。
艾尼路本想跟在后面一同過去，然而剛走到門口卻被負責演說的灰袍男叫住。
“艾尼路先生，請留步，我們可以單獨聊。”
會議室的門閉上，房間內此時只剩下了灰袍演說者和艾尼路。
“怎么，現在是不是該嚇唬我了？”艾尼路微笑地看著對方。
灰袍男比起剛才顯然謙恭了不少，作揖笑道：“什么嚇唬不嚇唬的，您別開玩笑了。”
“剛剛那些家伙都是我們從各地找到的受迫害者。然而您也看到了，那些家伙根本沒有足夠的覺悟與貴族階層決一死戰，我的任務就是幫他們找到這份覺悟。可您不一樣，艾尼路先生。”
“怎么稱呼？”艾尼路點點頭，沒有接話茬，而是直接問道。
“我們‘灰袍義士’都是只有代號，您直接稱我為‘五號’就行。”
“大山也是你們的一員？他的代號是什么？”
“哦，您說大山先生啊。他確實是行動中不可或缺的一份子，但并非我們中的一員。我們‘灰袍義士’里沒有碧卡人，大家都來自不同的空島，對正義的執著追求讓我們凝聚在了一起。”
“正義？怎么證明你們來碧卡沒有別的目的？”
灰袍人“五號”明顯僵了一下，不過依舊應答如流：“說實話，艾尼路先生，我無法證明。您的擔心我很能理解，很多人都問過同樣的問題。但隨著工作的開展，我保證您會看到我們的誠意。”
說著，他將一個紙條塞給艾尼路：“這是我們需要您幫忙做的事情。做與不做權力都在您的手中，我們不會逼迫您。而如果您愿意選擇相信我們，那今后您的朋友大山先生將成為我們之間的聯絡人。”
此后，艾尼路又主動訊問了許多問題，可五號似乎很懂得語言的技巧，看似交待了很多，實際上只有一些無關痛癢的垃圾情報。
見問不出什么有價值的東西，艾尼路辭別，沿著來時的走廊走出古宅。
途徑一個房間時，他隱約用“心網”察覺到屋內似乎有著屬于不同人的“聲音”。這“聲音”并非指人說話的聲音或是運動制造出的動靜，而是一種頗為奇妙的感覺，類似心跳聲或是生命的氣息。
“最為隱晦微弱的應該就是那個不男不女的打手，呵，隱藏得可真好，怪不得來的時候沒有留意到。”
“嗯……剩下的兩個應該是剛才那幾個人吧，會是誰呢？”
“不對，怎么就剩下兩個人了？剛才那家伙帶走了所有人，按理說現在都在這個房間內才對。”
他瞬間警覺，集中全部感官細細辨別。
淡淡的血腥味鉆入鼻腔，讓他渾身都有些發冷。
“為了保密，做得這么絕嗎？說什么一切自愿，結果還是不加入就得死。”他眼睛微瞇，對“灰袍義士”這個組織的危險性預估又上調了一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