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nèi),武錚放了一首舒緩的輕音樂,然后瞥了一眼旁邊死氣沉沉的蘇鑫。
“在家和叔嬸他們?yōu)槭裁词鲁称饋淼模阋幌蚩墒俏覀儙讉€人里最乖的,我實在是沒有想到你也有惹怒自家老頭挨揍的一天。”
“其實也沒什么,就是我喜歡的女孩子,我爸媽不喜歡,非要把我和另外一個女孩子綁在一起。我覺得很煩。”
“明白。兄弟,你這是在為愛情做抗爭呢!”
武錚類似調(diào)侃玩笑的話并沒有讓蘇鑫輕松,反而讓蘇鑫覺得他口中的自己有些幼稚和中二。
“錚哥,我這次是認真的,我想和她結(jié)婚組成一個屬于我自己的小家庭。她真的是一個特別好的女孩,真誠善良、不驕不躁。”
武錚內(nèi)心有些鄙夷蘇鑫的喜歡。大多數(shù)“好女孩”不都是如此被形容的么,看來這小子喜歡的女孩也沒多大尿性和特別,而且大概率是同事同學(xué)之流。
“明白明白。如果我沒記錯,你今年才二十九吧,這么年輕就結(jié)婚不再多瀟灑瀟灑幾年,早早踏入婚姻的囚籠不怕將來后悔啊。”
“二十九也不小了,尋常人像我這么大,至少都有一個寶寶了。況且如果是和她在一起,那我甘愿當囚徒。”
看著蘇鑫一臉堅定,甚至還有些向往婚后生活的神色,武錚不禁搖搖頭,嘿傻小子,愛情和婚姻是不可能一樣的。愛情是兩個人的歡愉,婚姻可是兩個人的責(zé)任啊。
順利將人送到N大門口,武錚低頭一看時間,好家伙已經(jīng)晚上十一點多了,再過兩三分鐘就十二點鐘了。武錚直接調(diào)轉(zhuǎn)車頭決定今晚先到新律城躲一躲。不然這么晚回家的下場估計和蘇鑫差不多,輕則劈頭蓋臉地挨一頓罵,重則茶杯拐杖齊上身。
新律城。武錚躺在自個兒小窩的灰色布藝沙發(fā)上往微信群里發(fā)了一條消息。
“我今天晚上住新律城,哥幾個回來了沒?有時間來我家搓麻將啊。”
過了幾分鐘后,名為“高質(zhì)量單身男性”的群叮叮咚響個不停——
霍霍霍霍:“大哥,拜托你先看看幾點鐘了好嗎,還打麻將?”
是姜不是蔣:“行啊,帶我一個。連哥來不來?”
武大錚:“晚上開局才有意境呢,你不會不行吧?!唉,到底是上了年紀了,不能熬大夜了@霍霍霍霍”
霍霍霍霍:“滾蛋。我是明天有應(yīng)酬。要不然熬死你丫的!”
連無由:“到底去誰家玩?趁你任職下來,再陪你好好玩玩。”
武大錚:“嗚嗚嗚嗚,還是我大哥貼心~”
霍霍霍霍:“咦~惡心心~”
是姜不是蔣:“連哥你終于冒泡了。”
武大錚:“要不大家都到連哥家去吧。我饞他家那臺麻將機好久了!”
是姜不是蔣:“OK。”
霍霍霍霍:“OK。我還在公司,可能需要半個小時才到。我待會兒就不上場了,去看你們玩幾局就回。”
連無由:“你明天有事,好好休息不要湊熱鬧了。”
霍霍霍霍:“得去啊,不能不給我錚哥面子嘛。”
連無由:“隨你吧。”
是姜不是蔣:“承哥,你順路幫我?guī)б环荼本┛绝喕貋怼D銈児局苓呉怯惺裁雌渌贸缘念~,順帶都幫我?guī)б环軥霍霍霍霍。”
霍霍霍霍:“OK。不過這么晚還吃這么多,你也不怕胖死自己。”
連無由:“多買一點。我剛剛?cè)タ戳艘幌卤洌锩嬷皇善科【啤!?
武大錚:“等人齊了,直接點外賣拉倒了。”
是姜不是蔣:“大晚上的除了燒烤店,我想不出還有什么店能跟我們一樣熬到凌晨三四點鐘的。還是讓承哥多帶點,未雨綢繆是也!”
武大錚:“打個麻將而已,看把你能的。”
晚上十二點半,新律城連無由家的客廳里,姜牧正對著霍承帶來的各式小吃大快朵頤。武錚抽著煙透過煙霧看他狼吞虎咽那樣,不禁用腳輕輕踢了踢。
“唉,你小子是晚上沒吃飯啊,餓成這個鬼樣子。”
“別提了。我爸停了我的信用卡,我現(xiàn)在身無分文。最近這段時間全靠母上大人私下偷偷接濟。”
“你怎么不給我打電話。我給你張卡,先用著。”
連無由皺著眉頭看著吃相狂放的姜牧,然后起身去書房拿了一張銀行卡遞到姜牧手邊。
“別,連哥我不要。你收回去。”
“還是為你那破畫室吧?要我說,你那破畫室有什么好開的,掙不了幾個錢還累死累活地經(jīng)營,要我是你爸爸,我也停你信用卡,一天天正事不干,光知道風(fēng)花雪月。”
“別聽他胡吣。你好好畫你的。武錚,你擱那兒費什么話呢。”
霍承喝了一口冰啤酒,然后拍了拍姜牧的肩膀。姜牧是他們這幾個人中年紀最小的一個,也是最單純的一個,在外人眼里他可能還有些憨,但是為兄弟的心絕對是最誠最實的。當年因為幫連哥擋了一遭,姜牧的右手受了重傷,握不了太長時間的筆,根本不可能再參加國內(nèi)的高考,加上本身成績爛如泥,他家里索性就直接送他出國念書,哪知道這小子沐浴了太久西歐大陸自由和藝術(shù)的陽光,一心想做個藝術(shù)家。好在家底殷實夠他造,學(xué)了幾年油畫,的確有些功底和靈氣在身上。
“我的夢想就是畫畫。誰也不能阻止,我爸也不能。他要是再阻攔我,我就和他決裂,我就離家出走,讓他永遠失去他的寶貝兒子。”
“好好好,你趕緊快吃,等你吃完趕緊去贏你錚哥口袋里的紅票子。”
“說起決裂,我今天在小區(qū)遇見了一樁稀奇事。蘇鑫那小子被他爸給打了,據(jù)說還是為了一個女的。”
“喲,那個小書呆子也敢反抗家里了。我還記得他大概十三四歲的時候,就喜歡跟我屁股后面玩。我看他年紀小,好心帶著他,結(jié)果轉(zhuǎn)眼他就把我扒墻出學(xué)校打游戲的事告訴我媽,害得老子被老頭子抽了十幾鞭子。那小子別看悶葫蘆似的,其實內(nèi)里不正、蔫壞。”
霍承翹起二郎腿,彈了彈手上的香煙,想起自己因為被告黑狀打得下不來床還是有些憤憤不平。
“是稀奇。竟然能讓蘇鑫那個膽小鬼跟蘇老頭叫板,我猜蘇鑫的女朋友一定是一個大美女。”
“說起來,蘇鑫和我們姜牧一般大吧。人家都想娶小媳婦了,咱們姜小弟想不想啊?”
“哥,你都說我是小弟了,怎么也該是你們?nèi)齻€當哥哥的先帶嫂子們回來吧。畢竟長幼有序嘛,哈哈哈哈”
“突然感覺自己被冒犯了。你這小子不就是在變著法子說我們比你老嗎?!武錚來啊,我們兩個一起上。”
連無由看向三個在地毯上“扭打”成一團的三個人,有些無語。十幾歲的時候,他們就這樣鬧,現(xiàn)在都三十一二了,還是一無既往地鬧騰。男人可能真的至死都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