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祿玉玨。
雖然不是法器,但其價值不亞于法器。
乃是一位大儒的隨身之物,日久年深侵染了一縷浩然正氣,佩戴在身萬邪不侵。
供桌底下,是白小蝦的床。
少女已經躺下了,看見頭頂被掛了一件亮晶晶的東西,忍不住問道。
“嗐!這是什么?”
“床頭燈。”
陳長壽懶得解釋什么,叮囑了一句不可隨意摘下,轉身回后堂安靜,等著某位存在登門。
今夜,說不定會是有生以來最危險的時刻。
聚仙大會上,黃皮子表面上很寬容,一副不愿意趕盡殺絕的樣子。
但這老陰批一向道貌岸然,根本不值得相信。
既然看上了陳公祠這座道場,就必然會出手。
以前,黃皮子或許還會有所顧忌,但今時不同往日了。
縣試在即,黃仙姥姥號令鄴城的一眾仙家,以大勢壓人,縱然樹爺有心罩著陳公祠,恐怕也不能說什么。
窗外,明月西墜,天地間一片昏暗,正是鬼齜牙的時刻。
零星的雞鳴犬吠聲傳來,已經有百姓起床,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盤坐的陳長壽睜開雙眼,清澈的眼底帶著一抹詫異。
難不成自己猜錯了?
就在他疑惑之際,廟門突然咯吱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比我想象中的要敗破不少。”
進來的人,竟然是一個侏儒。
弓腰駝背,站直了身高估計都不足三尺,臉色蠟黃,雙眼凹陷,骨瘦如柴,一副有大病的樣子,但一雙眼睛卻又明又亮,宛如刀子一般四處掃視。
他第一時間注意到了白小蝦,露出羨慕之色。
“冰肌玉骨,資質不凡,這幅皮囊是個不錯的選擇,可惜……是女流!”
侏儒有些惋惜的嘆了一口氣,淡淡道:“不過,可以當一個化身。”
他天靈的泥丸宮如星辰般亮了起來,有一只黃鼠狼邁步而出,化作陰風撲向了供桌下的少女。
奪舍!
叮!
就在這時,懸掛在一角的天祿玉玨有了反應,發(fā)出悅耳的碰撞聲,純凈的浩然之氣自然流轉而出,上面的天祿仿佛復活了一般,發(fā)出低聲低吼,守護少女。
陰風止歇,化作陰神,忌憚的望著天祿,良久方才帶著不甘之色,返回侏儒體內。
陳長壽將一切都看在眼里,忍不住眉頭微皺。
明顯是一個奪舍重生的存在,但好像出了什么問題,陽軀萎縮,氣血干枯,所以想找下一個宿主。
人族的陽軀,黃鼠狼的陰神。
就,很少見。
那么問題來了,這算是人,還是算妖?
“陳家道場,誰敢放肆?!”
冷漠的聲音中,陳長壽面無表情的現(xiàn)身。
侏儒并沒有意外,好整以暇的打量著,眼神不是一般的狠,像是色鬼看見了絕世美女,那種恨不得立刻占為己有的欲望,讓人不寒而栗。
“模樣俊俏,氣血旺盛,根骨不凡!好好好!”
他臉上露出狂喜之色,霸道的點指道:“你是我的了!”
“……”
陳長壽一陣膈應,原本以為黃仙姥姥會親自出手,沒想到竟然派來一個怪模怪樣的人妖。
“終于等到了這一日!”
侏儒激動的自說自話:“當年我修煉初成,陰神出竅,陽軀被敵人算計,害我失去了自己的本體,從此以后就淪為孤魂野鬼,幸虧母親費盡心機,找來一副近乎完美的人族陽軀讓我奪舍!”
“但不是自己的本體,終究無法適應,慢慢的氣血干枯,肉身萎縮,成了現(xiàn)在這幅模樣。”
“我忍受的太久了!六十年!整整一甲子!”
他說到最后,已經盡顯癲狂之態(tài)。
人與人的悲歡并不相通,這邊慷慨激昂涕泗橫流的訴說這些年的憋屈與不易,陳長壽只覺得很煩。
“不用再辛苦了,我會幫你解脫!”
嘩啦啦!
爛披風一抖,雷帝被祭出,化作一道金劍光飛去。
侏儒單手結出一個印訣,然后推了出來。
嗡!
虛空中仿佛多了一堵無形的墻壁,雷帝無法寸進!
這讓陳長壽有些震驚。
好高深的法力,絕對達到了玄關第五境,甚至更加恐怖!
“好狂妄的年輕人,你大概不是我是誰吧?”
侏儒單手向前一壓。
當!
雷帝劇震,倒飛而回。
陳長壽揚手召回,失去了雷霆天威加成的木劍,淪為了二流法器,威力大減,不然剛才絕對不至于無功而返。
“六十年前,我就已經邁入了玄關第五境,并大祭司的身份,幫母親在鄴城掃清障礙,若不是因為身體的原因,早已如母親一般踏入先天!”
侏儒不可一世的道:“螻蟻一般的人,也敢與我對手!”
“說完了嗎?”
陳長壽翻了個白眼,露出極大的不耐煩。
這人妖太能叭叭了!
像是一個壓抑許久的神經病。
“你真的很幸運,能夠被我奪舍!”
侏儒沒有意識到自己有多膈應人,繼續(xù)傲然道:“將來有一日,我或許會以你的面目稱宗做祖,無敵于天下!”
陳長壽只覺得有些好笑。
擋住自己一劍,就覺得吃定了自己。
也不知道是誰給這只黃鼠狼的自信。
“喵嗚!喵嗚!”
他口含勾魂石,發(fā)出詭異的聲音。
侏儒臉色一變,泥丸宮中的陰神竟然有些不受控制。
嘩啦啦!
爛披風一抖,虛空中嗤嗤聲不絕。
狽毫仙針!
“法器太強,也只是旁枝末節(jié),絕對是實力下,一切都是空。”
侏儒一邊抵御勾魂石的詭秘力量,一邊向前邁出一步,雙手虛壓。
細如牛毛的仙針簌簌而落。
他本就是半步先天,擁有非凡手段。
在實力上碾壓!
陳長壽的攻擊并沒有停止,一口鬼齒剪刀悄然浮現(xiàn)在后方,活口刀片一合。
“沒用的,束手就擒吧!我會把你的陰神煉成煞鬼,讓你永遠追隨我,見證我的榮光!”
侏儒張狂又霸道,雙臂展開,抵住了鬼齒剪刀,讓其無法落下。
他輕描淡寫,很輕松的就化解了一連串的攻擊。
陳長壽面無表情,一切早就在預料之中,主打的就是一個麻痹作用。
境界的差距不是那么容易彌補的,需要動用大殺器!
他悄然掏出了嗡字真言念珠然后祭出。
嗖——
法力一下子被掏空了!
古樸晦暗的石頭似乎沒有任何威力。
“垂死掙扎,都說了無用……”
侏儒笑的很輕蔑,一拳轟出,鬼齒剪刀哀鳴墜地,緊接著他雙手虛壓。
但這一次,沒壓下去。
臉上的笑容快速凝固,眼底的輕蔑變成了驚恐。
轟!
半截身子都砸沒了,血肉模糊,黃鼠狼陰神凝聚,露出驚恐之色。
另外一邊,陳長壽瘋狂的吞香火銀,快速的恢復法力。
他有信心,收拾一個半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