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一具法身!”
鄴城黃仙廟的地宮中,一個老態(tài)龍鐘的黃鼠狼坐在神壇上。
往日的慈眉善目早已消失,露出猙獰的獠牙。
“呱!”
門口傳來聒噪的蛙鳴,一只房屋大小的蟾蜍跳了進(jìn)來。
嘶嘶~!
一股腥臭的風(fēng)吹入地宮,有一條龐然大物迤邐而行,纏繞在一根柱子上,乃是一條大蛇。
“呱!道友,那株老槐可曾出手?”
蟾蜍精迫不及待的問道。
黃仙姥姥臉色陰沉的搖頭。
“那是何人?讓道友如此狼狽?”
大蛇吐著分叉的蛇信,十分恐怖。
黃仙姥姥深吸一口氣,道:“是一個女娃娃,她……很可怕!”
“女娃娃?”
蟾蜍精與大蛇彼此交換一個眼神,都帶著茫然之色。
黃仙姥姥并沒有解釋太多:“陳公祠里的泥胎是空腔子無疑……那個女娃很陌生,應(yīng)該來鄴城不久,我懷疑她是知縣的護(hù)道者,如果是那樣就麻煩了。”
當(dāng)下,它把自己一具法身會毀的事說了。
“護(hù)道者?”
蟾蜍精與大蛇深深的恐懼。
香火法身雖然不是本命陰神,但對地仙來說也十分重要,沒有百年的積累休想擁有。
整個鄴城,也就黃仙姥姥財大氣粗煉成了一具,實(shí)力強(qiáng)大不弱于本命陰神。
“呱!她不會幫著知縣,把我等全部趕盡殺絕吧?”
蟾蜍精說出了自己的擔(dān)憂。
大蛇道:“一劍破法身……可怕!我等就算聯(lián)手,估計也不是對手,應(yīng)該早做打算!”
黃仙姥姥沉吟了片刻,道:“我等在鄴城好不容易才樹立廟宇,有了穩(wěn)定的香火源,豈能輕言放棄?你們不必?fù)?dān)心,就算那個女娃是知縣的護(hù)道者,也不敢輕易對我等下手。”
蟾蜍精道:“為何?”
“推平廟宇,斬殺我等容易,但這么做是魚死網(wǎng)破。”
黃仙姥姥道:“別忘記,廟修在鄴城,神卻坐在百姓心頭。只要我等籌劃得當(dāng),未必不能保住基業(yè),把那個知縣驅(qū)逐出境……”
蟾蜍精跟大蛇的情緒這才穩(wěn)定下來。
某位少女絕對想不到,自己就打地鋪睡了一覺,差點(diǎn)讓鄴城地仙界三大巨頭連夜跑路。
……
前堂細(xì)密的喊聲偶爾伴隨著吧唧嘴。
白小蝦睡的很香。
陳長壽陰神歸竅,也是心有余悸。
幸虧有這位來歷大的嚇人的神秘少女在,不然自己恐怕陽軀被毀,已經(jīng)淪為孤魂野鬼了。
“那口仙劍……”
陳長壽眼里閃過一抹熱切,是真的眼饞。
“人遲早是我的,等同于那些仙寶也遲早是我的,不能操之過急。”
好財者,人財兩失。
好色者,財色兼收。
所以不能圖財,想要仙寶,把人搞定就可以了。
他在心中制定了計劃,爭取到年底,升級當(dāng)爸爸。
YY了一陣,取出了這次功德錄的獎勵。
陳長壽把化身泥偶放在地上,用手拿起,然后一個就變成了兩個,愣了一下神,這不就是大毛子套娃嗎?
他再次拿起,地上又多了一個泥偶。
陳長壽覺得很有意思,快速耍了起來。
片刻之后,陳公祠的地上擺滿泥偶,密密麻麻一大片。
與此同時,他心中多了一術(shù)。
【化身法: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抱元守一,即可化身千萬。】
陳長壽臉上浮現(xiàn)出古怪之色。
子母煞,化身法。
學(xué)會此法,我……生了我?
他一陣哭笑不得,隨即開始施展起來。
所謂道生一,這個一就是本命陰神。
剎那間,陰神出竅,在原地旋轉(zhuǎn)一匝,竟然一分為二,再旋轉(zhuǎn)一匝,頓時又多出兩個陳長壽。
不消片刻,地上的泥偶被陳長壽取代。
竟然足有數(shù)十個之多。
心念一動,陰神合一,又回歸泥丸宮。
陳長壽睜開雙眼,明白了什么是化身法。
本源是一,雖可化身千萬,但整體實(shí)力是不變的。
比如,他現(xiàn)在的陰神處在第二境烘爐煉神,多一具化身,境界立刻跌落到了第一境,多一具化身,實(shí)力就會削弱一部分。
如果真的化身千萬,那就連普通人都不如了,一旦出門,定然會被天風(fēng)吹的支離破碎,落個形神俱滅的下場。
雖然有些雞肋,不能直接體現(xiàn)在戰(zhàn)斗上,但還是相對實(shí)用的。
比如可以剝離一具實(shí)力很弱的化身留在陽軀之內(nèi),而本命陰神帶上夔牛神面出去浪……
嘟嘟嘟!
就在這時,廟門突然被敲響了。
陳長壽露出詫異之色。
難不成那只老妖婆又回來了?
可當(dāng)陰神出竅發(fā)現(xiàn)是誰后,一顆懸著的心頓時落了下來。
“無恙就好!”
竟然是萬古流,他一襲青衣,瀟灑不羈。
豐神如玉的英姿,即便同為男子,也讓陳長壽感覺驚艷。
“大人,這么晚了,您這是?”
他迷迷糊糊的問道。
萬古流微微一笑:“我睡不著,正在房間里看書,突然感應(yīng)到有一極強(qiáng)的妖氣。”
陳長壽這才明白過來。
原來對方是關(guān)心自己的安危,所以過來查看。
陳長壽道:“就聽見門外刮了一陣風(fēng)……”
萬古流露出思索之色,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隨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展顏一笑:“陳兄可有功名在身?”
“沒有!”
陳長壽一陣搖頭。
老陳家是有詩書傳家的門風(fēng),可也就讓他讀了幾年私塾,后來家就敗落了。
“本官已經(jīng)向朝廷上書準(zhǔn)備縣試,這次的科考,由本官親自主持,高中者可以得到秀才功名。”
萬古流微微一笑,道:“陳兄可想試一試?”
“呃……”
陳長壽從來沒有想過做官。
如今的天下,妖魔橫行,有大亂之相,當(dāng)官太危險了。
“秀才雖然是最低的功名,卻有了考取舉人的資格,只要陳兄能夠考中舉人,出仕為官的事,包在本官身上!”
萬古流非常自負(fù),好像朝中的吏部是他家開的。
對于這點(diǎn),陳長壽并不懷疑。
在就聽說萬家乃是京都赫赫有名的大財主,花點(diǎn)銀子給自己買官,還是很簡單的。
“一是才疏學(xué)淺,二是家道中落,這些年疲于奔命,早就荒廢了學(xué)業(yè)。”
他苦笑著婉拒。
“要對自己有信心。”
萬古流拍了拍陳長壽的肩膀,一副本官看好你的表明,然后道:“不打擾了。”
他瀟灑揮手,飄然而去。
陳長壽哭笑不得。
我是對自己沒信心嗎?
我是對朝廷沒信心!
鳥官有什么可當(dāng)?shù)模睦镉行逕掙栜|陰神來的好。
亂世將至,唯有強(qiáng)大才是保命之道。
他正要關(guān)門,突然頭頂傳來一聲巨響。
轟隆隆!
烏云自西北而至,很快遮住了明月。
地面上狂風(fēng)大作,飛沙走石。
眼前著要有一場大風(fēng)雨。
陳長壽仰望黑沉沉的天空,露出驚喜之色,道:“等你多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