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嗎?”
淺姜色虎斑母貓不解地眨了眨琥珀色的眼睛,一臉茫然著盯著雷族族長梧桐星——她梧桐綠色的眼睛里正壓抑著某種不知名的感情。
“我應該看出來什么?”彩云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她將毛發蓬松起來,似乎有些不耐煩地等待著梧桐星的回答。
“鷹爪……就是那只貓。”
彩云很清楚梧桐星口中的“那只貓”指的是誰,“這太荒唐了!”淺姜色虎斑母貓轉動著眼珠,怒意在她的眼里清晰可見,她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變得冷靜起來,“而且根本就沒有證據可以證明!”
淺灰色母貓似乎對彩云的反應一點都不驚訝,她的眼神變得深邃而凌厲,“你真的認為一名學徒能夠趕走一只體型比他還大一倍的狐貍嗎?”梧桐星質問道。
彩云不快地抖了抖尾尖,“你難道忘記了嗎?當我是學徒的時候,我曾經殺死過一只獾,它的體型也比我大一倍!”
梧桐星略帶猶豫地點了點頭,“我當然沒有忘記。但是,這不是一碼事!”她的語氣似乎變得激動起來,尾巴在身體兩側來回擺動著。
彩云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她不敢相信自己英明的族長現在竟然變得如此糊涂。她已經放棄了繼續和梧桐星爭論下去,只是低頭凝視著自己的腳掌。
“鷹爪,在成為學徒的沒幾天后,曾經趕跑過一只狗。”雷族族長的聲音聽起來格外平靜,就像是在述說著與自己沒有任何關系的事情一樣,“我從那時候就開始懷疑他了……一名訓練沒多久的學徒,竟然能分辨出狗的氣味,并且知道狗的弱點,這根本就不可能。”
彩云收緊腳掌,強迫自己凝視著眼前的淺灰色母貓,“鷹風已經不可能再回來了,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悲傷像刺一般戳著她的腳掌。
“可是藤雨從來都沒有忘記過那只貓,這才是我最擔心的。”梧桐星似乎轉移了話題,嘆息了一口氣。
“至少有鷹爪陪在她身邊。”彩云短暫地將尾巴放在雷族族長的肩膀上。
“鷹爪太像那只貓了。”梧桐星提起肩膀,抬起頭來,強裝振作,“我不知道藤雨看見鷹爪,會不會不自覺地想起那只貓。”她停頓了一下,眼里是清晰可見的害怕,“我擔心她又會做傻事,我真的……太害怕失去她了……”她的聲音都在顫抖。
彩云緊貼著梧桐星的毛發,在那一刻,她突然理解了梧桐星的擔憂。
安撫好雷族族長之后,彩云走到營地空地上,只感覺心情沉重,卻無法和任何貓訴說。她環顧著四周,感受著雷族的熟悉氣味,然后下意識地發現一個暗棕色的虎斑身影正向巫醫巢穴跑去,是鷹爪。
暗棕色虎斑學徒在巫醫巢穴前停下了腳步,他是去探望藤雨的嗎?彩云不自覺地想道。
看起來不是。
彩云迅速地把目光移開了。
“這是苔蘚,還有老鼠膽汁。用老鼠膽汁的時候記得要小心,不要沾到爪子上了,這股氣味可是很難洗掉的。”銀灰色虎斑母貓月羽耐心地解釋道,眉頭卻一直皺著——看來老鼠膽汁的氣味確實不好聞。
鷹爪點了點頭,接過苔蘚和老鼠膽汁。
“如果你有時間的話,記得來看一下藤雨。”月羽補充道。
暗棕色虎斑學徒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她很關心你的訓練情況。”月羽不自然地說道,鷹爪馬上知道她說的并不是實話,但他也沒多大的興趣揭穿她。
“好的。”鷹爪答應道,月羽則是一副放松的樣子,好像完成了一個重大任務一般。
“我背后好像有個虱子,但我夠不著。”白毛長老云心說道。
“我幫你看看。”鷹爪繞到他的身后,發現那只虱子正藏在長老的毛發里,他強忍著惡心,用那團浸泡過老鼠膽汁的苔蘚在那個部位點蘸著,一只虱子隨后落了下來——虱子顯然和貓一樣厭惡老鼠膽汁的味道。
“好了。”
“謝謝你,我現在舒服多了。”云心愜意地舒展著四肢,感受著陽光的溫暖。
鷹爪轉身幫另外一名長老檢查虱子,現在他已經變得逐漸熟練起來,很快就用老鼠膽汁把虱子都抓下來了。
“云心,給我講個故事吧!”暗棕色虎斑學徒請求道。
“你想聽哪只貓的故事?”白毛長老看起來心情不錯,馬上就答應了他的請求。
“鷹風。”
當云心聽到這兩個字時,藍色的眼睛里泛起驚訝的波瀾。
“你是從哪聽說這個名字的?”一旁的深米色長老插嘴道,她的目光里充滿嚴厲。
“就是……偶然聽說的。”鷹爪有點心虛,但還是強作鎮定。
“沒有那只貓。”云心故作淡定地回答道,“不過,我可以給你講另外的故事。”
鷹爪很明顯知道長老在撒謊,但他明白,撒謊的貓不只是長老,而是所有貓。
“我突然想起來,松樹掌答應過會和我去捕獵。那我先走了。”暗棕色虎斑學徒帶上東西,匆忙地跑出長老巢穴,事實上,并沒有離開,他只是靜靜地躲在巢穴外,偷聽著長老們的談話。
“他遲早會知道的。”
“但不是現在。他可能會受到很大的沖擊。”
鷹爪分辨出那是云心的聲音。
但他明明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鷹爪仔細地思考著長老的話,總感覺有什么蹊蹺。
難道還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不安瞬間淹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