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焰爪不停在自己的窩里翻來覆去，吵得鷹爪也睡不著，似乎只有河族巫醫落霜已經睡著了，還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焰爪，你睡不著嗎?”鷹爪試探性地輕聲問焰爪。

“嗯……”焰爪答道：“我在想琉璃爪……”

鷹爪很明顯已經知道了弟弟想說的話，就打斷了他的話，“琉璃爪會沒事的。”他溫柔地舔了舔焰爪的耳尖，但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句話究竟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弟弟。

焰爪似乎仍然感到不安，但還是努力地去相信鷹爪的話。

“早點睡吧，明天還要訓練呢。”鷹爪補上了一句話，然后閉上了雙眼。

焰爪見狀，便默不作聲，安靜地閉上了眼睛。

銀白相間的虎斑母貓在湖水中撲騰著，最終卻越沉越深。

鷹爪不顧一切地跳入的冰冷的湖水中，尋找著那熟悉的的身影。當他瞥見銀白色的身影時，他松了一口氣，想要用牙齒咬住她的毛發時，卻發現無論如何都無法碰到琉璃爪，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消失在湖底。

琉璃爪……

悲痛猶如沉重的石頭壓在了鷹爪的身上，讓他一時間喘不過氣來。

他睜開了眼睛。

啊……

原來只是個夢。

還好只是個夢。

鷹爪朝旁邊看去，發現焰爪已經睡著了。

當他向河族巫醫的方向看去時，卻發現他的窩卻已經空了。而且，從氣味的新鮮程度來看，他離開有一段時間了。

鷹爪向外望去，只見巢穴外一片漆黑。

這個時間，落霜究竟會去哪里？

想起先前落霜看月羽的眼神，鷹爪感到渾身不安。

他躡手躡腳地走出巢穴，卻正好看見一個身影從巫醫巢穴里出來，那只貓迅速地通過廁所通道，溜出了營地。

鷹爪緊緊跟著那個身影，并且小心地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

他一路跟著那只貓，最終來到了湖邊。

那只貓終于停下了腳步。

她的身邊站著另外一只貓。

鷹爪連忙躲到附近的大樹后面，掩蓋好自己的氣味。

月光灑在那兩只貓的身上。

他終于認出了他眼前的那兩只貓。

他倒吸了一口氣，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是月羽和落霜。

黑白相間的公貓落霜用復雜的神情凝視著銀灰色虎斑母貓，“你還是來了。”他開口說道，打破了沉默的氣氛。

“我……只是睡不著，來湖邊散散心。”月羽斷斷續續地答道，但在鷹爪看來，這完全是謊言。

落霜向月羽走近了一步，他的皮毛擦過了銀灰色虎斑母貓的皮毛，月羽有些不知所措，但本能地沒有避開，“月羽，承認吧，你對我有感情。”

月羽深嘆了一口氣，綠色的眼睛里流露出痛苦：“就算承認了又如何？你也清楚，我們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落霜聽到月羽肯定的答復，不甘心地說道：“我們可以一起離開。”

鷹爪恨不得沖上前去把落霜揍一頓，他好不容易忍住了自己的這種想法，靜靜地待在了原地，等待著月羽的回答。

“離開？你怎么能說得那么輕易？”月羽質問道，眼睛里燃燒著熊熊怒火。

“為了你，我可以放棄河族。”落霜淡然地說道，似乎完全不在乎一切。他綠色的眼睛閃閃發光，眼里閃爍著期盼的光芒。

“雷族是我的一切。我永遠都不會離開雷族。”月羽堅定不疑地說道。

落霜失望地將爪子插進地里，喉嚨里發出低吼聲：“我可以為你放棄一切，你為什么不能為我做出同樣的事情？”

月羽沒有回答，只是退后了一步，拉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你真的以為雷族需要你嗎？”落霜停頓了一下，“或者是，梧桐星真的信任你嗎？”

月羽肩上的毛立刻豎了起來，竭力抑制著怒氣，反駁道：“雷族當然需要我。而且梧桐星當然信任我，我是她的巫醫。”

“巫醫真的是你一開始就下定決心選擇的道路嗎？”落霜綠色的眼睛犀利地盯著她，問道。

鷹爪期待著月羽的回應，但她卻遲遲沒有回答。

“是霜葉告訴你這就是你的命運吧？難道不是嗎？”落霜逼問道。

“你……怎么會知道？”月羽驚慌地看著眼前的公貓，大驚失色地問道。

“我第一次去月池的時候，就看見了你，月羽。只不過那時候你還沒有成為學徒。我見到了你和霜葉，也聽到了你們的對話。我知道你在成為學徒前夕違背初心，選擇成為巫醫的原因。”黑白相間的公貓逐漸走上前來，“月羽，你還不明白嗎？”他歪著頭看著銀灰色虎斑母貓，“我們在一個夢里啊。”

月羽的瞳孔逐漸放大，她已經震驚到說不出話來了。

因為，那場夢，確實是她成為巫醫的理由。

因為，命運。

等回過神來時，她發現自己的淚水已經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落霜溫柔地用尾巴擦去了她的眼淚。

“這一次，你可以選擇自己的命運。”

“和我一起離開吧，月羽。”

銀灰色虎斑母貓凝視著落霜，久久沒有說話。

今夜，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