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是在意祁宇祈的,她自己都沒注意到,已經不像是在意愛豆和在意朋友的那樣
劉末和祁宇祈都看到她在推車時著急掉的眼淚,只是地心引力太強,那滴眼淚直直的砸到祁宇祈臉上,被推車抖得滑到耳后,這滴淚讓他保持了一會兒清醒。
不過后來一覺睡過去,祁宇祈夢到了很多過去的事。
夢里看到之前上中學的時候,他和芳姐都把鑰匙鎖在家里,最后等開鎖的師父來,天都黑成了鍋底,從那以后一人一把鑰匙栓到包上。
走在路上,畫面悄然轉場,是祁宇祈在更小的時候,家里還在開店。
那時候沒人管,祁宇祈跟一群小伙伴們瘋玩著,到冬天,東北的湖面都是天然溜冰場,那天他和幾個孩子結伴跑去玩,不曉得從哪摸來的一個大卷尺,鐵片的一抽出來按不住,就嗖嗖地自己往回收。
風刮過像刀子一樣,卷尺往回收的時候也一樣,他們抽出卷尺當跳繩玩,祁宇祈傻登登地整個手握住尺面,拉尺的一個沒握住,鐵片嗖嗖往回縮,祁宇祈的血也呲呲往外冒。
這次傷的深可見骨,留了個一輩子消不掉的疤。
那時芳姐和祁爸還沒離婚,知道祁宇祈手割破流一地血的時候,那個男人不顧手頭的事,直直沖到現場,抱起小小的他就往診所沖,大夫都被這傷口嚇到,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處理,因為那時候的醫療條件并不好,給祁宇祈縫傷口用的是魚鉤,也沒有麻藥。
消毒和縫的時候,祁宇祈被爸爸緊緊地抱著按著,捂著眼睛不讓他看那傷口,可是真的好疼,比起割完了在冰面上坐著凍到沒知覺,那一刻縫傷口疼到撕心裂肺,幾度要暈過去。
只是這一次來到醫院縫傷口,醫生給了麻藥,他很快就睡過去。
最后一眼是看到手術室里給他消毒和準備針線的醫生,和當年小診所里疼到哭哭鬧鬧的小男生,身影逐漸重疊。
祁宇祈是跌跌撞撞長大的。
小時候摸麻雀摔斷腿,割破手打破傷風的時候不喜歡屁股針,在芳姐懷里扭扭捏捏的,哄了好半天才撅屁股讓扎針。
芳姐來醫院的時候,祁宇祈剛出來,麻藥勁兒沒過人還是迷迷糊糊的,回憶起小時候摔斷腿,芳姐又想起他那時開口問:媽媽,我是怎么來這個世界上的,怎么總受傷......彼時芳姐給的答案是吃塊肉下去就懷上他了,這讓祁宇祈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很排斥肥肉。
看了看自己兒子睡著的樣子,最近是不是有點吃圓了,芳姐不禁感嘆著他現在這樣看上去,有點像當時給他拍百天照,光著膀子拍的。
那時候像個圓圓滾滾的白肉丸子,現在的祁宇祈是個在身上紋了很多東西的雕花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