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丹緊張地看著姜野星，小心翼翼地問，“要不要我幫你打開？”

姜野星聞言看向她，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奸細，疑惑她究竟有什么陰謀詭計要使，杜若丹被他看得發毛。

這是什么眼神啊？怪滲人的！

姜野星看了一會才移開視線說了句不用，然后自己打開了保溫桶，將雞湯倒在了白色的瓷碗中，拿起碗喝了起來。

杜若丹很高興：“我媽燉的雞湯超級好喝的！你多喝點。”

姜野星看了她一眼，說，“嗯，謝謝。”

接下來又是一陣沉默。

“你不回去嗎？”姜野星問。

杜若丹就知道，她猶豫了一下還是看著姜野星試探性地問道，“姜野星，你很討厭我嗎？”

姜野星愣了一下，一抬眼就看到了杜若丹期待的眼神，他的指腹摩挲著白瓷勺子的柄。

“沒有。”

不討厭也不喜歡，他一向對別人都是這樣，當然也有例外。

杜若丹笑了：“不討厭就好，我還以為你很討厭我呢。”她似乎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姜野星喝完湯放下碗，然后看著杜若丹說，“你喜歡我？”

杜若丹被他突如其來的話嚇到了，心都漏掉了一拍，姜野星極其漂亮的眼睛看著她，眼里沒有一點波瀾，只是在確認這件事。

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趕緊擺手否認：“沒有沒有！你誤會了！我……只是很喜歡你打架子鼓的樣子，我是很喜歡你，但是……就只是那種喜歡，你知道吧？就是那種很欣賞的！對！就是欣賞的那種喜歡，就像粉絲喜歡愛豆那樣，你……懂吧？”

杜若丹跨跨跨說了一大堆，語無倫次的，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只想找個地洞鉆進去。

沒想到姜野星聽她說完卻輕輕地笑了。

杜若丹怔住了，“你笑什么？”

他該不會是冷笑吧？還是嘲笑？杜若丹現在真的想找個地洞鉆進去逃跑了！

姜野星認真地說：“謝謝你，但是我并不是什么愛豆，并沒有那么大的光環，你所看到的只是我的一份兼職而已，我也沒有什么好欣賞的，你回去吧。”

杜若丹聽他說完，然后站了起來，一臉真誠地說，“我并不是要喜歡什么愛豆，我覺得你站在舞臺上打架子鼓的時候就是最有魅力的，那一刻你就是光芒萬丈，誰也比不上，你就是你，你有我欣賞的地方，何必要跟什么愛豆比？”

杜若丹說到最后都有點生氣了。

姜野星只是看著她，并沒有說話。

杜若丹看他不理自己，只好自說自話，“那我回去了。”

她四肢僵硬地往外走，出去之后關上了門，室內又恢復一片寂靜。

然而半分鐘不到門又突然被打開了，姜野星驚訝地看到杜若丹從門縫里探出個腦袋來，眨著大眼睛問道，“我明天可以來嗎？”

這女孩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他怔了幾秒不知道說什么，然后杜若丹就自己代替他回答了，“你不說的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然后迅速關上門逃跑了。

姜野星看著關上的門不知道說什么，心里感覺怪怪的。

也許是因為從沒有人這么直白地對自己說我欣賞你，在舞臺上的樣子光芒萬丈之類的話吧，而且還并不是因為喜歡他，而是單純的欣賞，這種感覺，很奇妙。

姜野星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覺。

大年初六是個好日子，所以祁楓的父親和張雅雅的父親早就訂好了在今天給他們訂婚。

祁楓一身黑色西裝，頭發向后梳著，站在巨大的鏡子面前，眉毛底下的兩只眼睛卻空洞木然，曾經那雙眼睛里光彩四溢，裝著的全是自由，藝術和秦瓊，現在那塊美好的玻璃早已碎成了千百萬片，消失在無邊的黑暗里，只剩下一雙漆黑無光的瞳仁。

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祁楓打開微信，上面只有一句話：

她真的很好，比我想象的還要好。

發來微信的人叫：燕羽。

祁楓本來冷淡的臉上無形中浮上一絲笑意，他緩緩開口，“她當然好了，她比自由還要好，”他說到這里的時候眼里出現留戀和醉人的甜蜜，然后又漸漸暗淡下去，“可是我現在兩個都失去了。”

訂婚宴上，張雅雅一身白色高定連衣裙，白色珍珠高跟鞋，她看著筆直的站著的祁楓，說，“好久不見。”

他們小時候經常在一起玩，那個時候他很調皮，與現在根本不是一個人，自從長大后他們就沒什么聯系，也沒怎么見過面了，沒想到再次見面，竟然是以這樣的身份。

祁楓抬起眼皮看著她：“好久不見。”

張雅雅很想問他怎么變成這樣子了，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大概也跟自己一樣吧，她跟喜歡的人被逼著分開，估計他也是經歷了同樣的事情。

張雅雅站在他身邊，看著臺下的一眾賓客，笑著說，“祁楓，你說咱們為什么小時候沒有互相喜歡上對方呢？要真是那樣現在也是一樁美事了。”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愣是沒繞到他們這來。

祁楓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說，“因為我命中注定要遇上一只捉不住的蝴蝶。”

張雅雅看著他的側臉，冷峻的好像一座沒有生氣的雕像。

他們是兩條冰冷的蛇，注定要互相糾纏，卻永遠無法溫暖對方。

第二天的時候杜若丹果然來了，還帶來了一大束包扎好的鮮紅的臘梅。

病房里只有姜野星一個人。

“我路過花店的時候看到這株臘梅很好，所以就給你買了一束來，”杜若丹臉上紅彤彤的，與她懷中的臘梅正相映襯。

姜野星看著她半晌，還是說了聲謝謝。

杜若丹高興地將花束放到姜野星床頭的柜子上，她笑道，“我外公今天就要出院了，明天我就不再來了。”

姜野星笑了：“那很好，希望你外公身體健康。”

“嗯，謝謝你！也希望你身體健康，快點好起來，早日出院！”杜若丹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姜野星只是笑笑不說話。

杜若丹出來的時候很高興，姜野星今天難得對她笑著說話了，還將臘梅送出去了，“yes！”

她坐電梯的時候聽到身后兩個護士在講話。

一個年輕的說：“不知道三一四的那個帥哥什么時候才會出院？”

三一四？那不是姜野星嗎？杜若丹趕緊豎起耳朵聽。

這時候另一個年長一點的說：“出什么院啊！那個男孩是先天性心臟病，從小到大都是在這里住院的，也是可憐，還只有一個單親媽媽照顧他，到處奔波。”

這時候電梯門“叮”地一聲打開，兩個護士走了出去。

杜若丹愣在原地，如遭雷擊，腦袋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