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杰將董飛宇和徐力為的作品說明書收過來，自己又過了一遍，然后和做好的視頻一起打包發給賽事組。這件事算是結束了。

周杰剛想歇會，董飛宇就來叫周杰下去干活了。

“杰仔，走，下去，跟我磨東西。”

“啥東西，磨啥？”

“哎呀，別提了，先下去吧，下去你就知道了，老師安排的。”

周杰換上那套一拍就能掉一層灰的工作服，跟著董飛宇下了樓。

下了樓取了手套，董飛宇帶著周杰來到了實驗室側門右手邊放著球磨機的小屋，然后指著地上一大袋的黑色顆粒。有大有小，大的能有20mm，小的也有3-5mm

“看吧，就這活，杭老師不知道從哪拉回來一堆廢渣渣。讓我給他磨成粉，然后做膠凝材料，這特么這廢渣渣能有啥用。”

周杰從袋子里抓了一把，瞧了瞧：“這是鉻鐵渣？”

“是的，鉻鐵渣。我先把球磨機蓋子拆開，然后你幫我稱取5公斤的鉻鐵渣倒進去。然后就等著吧，等磨完了，再幫我用篩子過一下，把需要的過出來，粗的再扔一邊，然后倒進去繼續磨。”

“好，你手套戴好，用扳手拆球磨機蓋子的時候注意點，要是打滑了，有手套還能稍微保護一下手。”

“嗯嗯”

說完，董飛宇，卡卡一頓干，把固定球磨機蓋子的螺絲擰開，周杰把秤好的鉻鐵渣倒進球磨機，然后又配合董飛宇把球磨機蓋子給固定好。

董飛宇將球磨機，設定磨15分鐘，然后點了開啟，球磨機開始了轉動，鋼球在球磨機里不斷的碰撞，將夾在里面的鉻鐵渣一步步的磨碎成粉末，發出了刺耳的噪音。董飛宇和周杰兩人在開啟球磨機后，則是來到了屋內等待，有了墻和門的阻擋，球磨機轉動的聲音已經沒那么刺耳了。

十五分鐘過后，董飛宇從屋里取了袋子和篩子。帶著周杰回到了放球磨機的小屋。

董飛宇將球磨機蓋子卸開，換上出料的蓋子，出料的蓋子有數道細縫，可以使球磨倉里的粉末漏到下方的抽屜里，但阻止里面的鋼球掉出來。

再次點啟動，開始卸料，卸料轉了五分鐘。董飛宇將機器停下，抽出下方裝料的抽屜。搬了出來，周杰將篩子放進口袋，然后端著篩子。

董飛宇用鏟子摻了一勺粉末放進篩子，周杰便開始搖篩子。細一點的粉末透過篩孔落入下方的袋子里，留下肉眼都可以看清粒徑的較粗的顆粒，則是倒入了一旁的桶里。而隨著周杰的篩動飄起的是最細的顆粒，周杰戴著兩層口罩都擋不住，干完活，鼻孔都是黑黑的。

將這波篩完后，繼續重復加料——磨料——出料——篩料的過程。一上午的時間也就磨兩到三鍋。

等磨完，去吃了午飯，休息一會，下午董飛宇又拉著周杰，做膠凝材料試驗，將水泥：磨的鉻鐵渣粉:砂子:水按315:135:1350：225一鍋的比例攪拌成砂漿，每鍋砂漿還會加一點點的某種酸或者某種堿或者某種鹽作為激發劑。

當然周杰就負責給董飛宇稱料，董飛宇負責攪拌和成型。兩人配合的很默契，一下午的時間成型了三十多鍋的膠砂試件。要不是實驗室的膠砂模具就這么多，兩人還能繼續成型。

這試驗用的最貴的就是砂子，砂是用的標準砂，8塊錢一袋。一袋是1350±5g，剛好一鍋的量。要是再加上水泥，這一下午就干掉近300塊錢的材料。

第二天，董飛宇又拉著周杰一起拆模，膠砂試件的模具由七個部件組成，一個地板，兩個橫板和四個側板組成，每次成型可以成型三條膠砂試件，剛好是一組。拆完模后，需要將七個部分上的砂漿碎屑用鏟刀清理干凈，然后再組裝起來，最后再涂上一層油性物質，一般會用些機油，也有的會用專業的脫模劑。

這三十多個模具一拆一裝，又是半天過去了。

至于等到了該測試的齡期，做抗折抗壓強度，那又是半天的時間。

整個過程中，雖然活不同，但共同點是，灰塵都挺大的。所以在實驗室干活，攪拌混凝土或砂漿，又叫打灰，像周杰這樣的，又叫打灰人。

杭老師給董飛宇安排了不止一種廢渣，前前后后給董飛宇換了銅尾礦渣、煤氣化渣、加上董飛宇最后的大論文做的鋼渣。有五種了。

沒種都得重復上面的過程，磨——加激發劑做試驗。

磨鋼渣時候最惡心，鋼渣中含有大量的鐵元素，而鐵元素對混凝土的強度發展起不到任何左右。為了除鐵，董飛宇特意從網上買了個銣磁鐵，用紗布包起來，先在破碎了的鋼渣中吸走一部分含鐵量大的渣渣，然后等磨成粉末后，再用銣磁鐵吸一次。最后得到的含鐵量少的鋼渣粉末才能被董飛宇所利用。

還有次，杭老師從攪拌站帶回來好幾袋的泥漿，是攪拌站洗完罐車后沉積下來的。讓董飛宇將它烘干，然后弄成粉末，取代一部分砂子做混凝土實驗。得益于機緣巧合，用了高科技——核磁共振儀器分析了加了這些粉末后的孔結構的變化規律。董飛宇最終發了一篇論文。

要不然，董飛宇拉著周杰干的這些活，就是一點用沒起到了。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了。

拆完模，也到了吃午飯的時候了，今天大家不是很忙，崔師姐出去買了點菜和饅頭，回到實驗室，在實驗室炒了個西紅柿炒雞蛋，然后董飛宇又煮了個亂燉，沒有凳子，大家就各自搬個試塊圍著坐下，就著簡單的菜，啃著白面饅頭，喝著樓上打的桶裝水。吃了個午飯，人均消費不到三塊。

當然，有時候杭老師也會發點小錢，大家就能豪橫一點了，也會買點肉，買點蔬菜，買份火鍋底料，買點雪碧啤酒等飲料，在實驗室吃火鍋，邊吃邊喝邊吹牛皮，即使天天干著臟活累活，大家在一起開開心心的，倒也不覺得這樣的生活有什么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