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遠鏢局總鏢頭,于海洋于師傅到。”
三姐的招呼聲讓王琢收起了笑容,別人不一定知道,但他知道,于海洋實際上是陳主任的手下特務。
于海洋帶著手下十幾個鏢師上到二樓,見到王琢后也不搭話,只是點了個頭,大馬金刀地坐到了客座上首空位上。
不一會兒,又聽三姐喊道:“方家銀號,方十三娘到。”
方十三娘笑容可掬地跟著三姐上樓,她身后倒沒有帶什么手下,見到王琢后,裝作不太熟,徑自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硬猴拳掌門,文彪文師傅到!”
矮壯的文彪領著三個東張西望的年輕人上樓,如今他看著臉色好了許多,顯得精氣神十足。
而他身后的徒弟,竟然還是成蛟和戰狼,以及比以前白凈了許多的小敏,看來歷史自有其慣性。
小敏當先一眼就看到了鶴立雞群的王琢,臉上露出了羞喜的表情,想要去打招呼卻又不好意思。
她一旁的戰狼和成蛟都露出了嫉妒和憤憤不平的表情,長得帥了不起啊?說不定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文彪自然也看到了王琢,但他向來話少,見王琢沒有主動來打招呼,便也沒有上前認人,而是坐到了于海洋的正對面,雙目直視對方,隱含殺機。
倒是于海洋毫不在意地喝著茶,全作看不見他。
如今中華武士會欽定的嶺南五大宗師到了三個,反倒是剩下兩個佛山本地的都沒有到場。
林世榮是因為歲數太大,已經隱退到了香江隱居,舟車勞頓來不了了,所以派了他最得力的大弟子洪震南到場。
洪震南是一個四十歲上下的胖子,一手虎鶴雙形已經得了林世榮真傳,是新一代嶺南宗師呼聲最高的一個。
而詠春艾丕曼,則是因為出身富家公子哥,喜歡玩樂,很少愿意出席這類無聊的會議,十次有九次都不來。
除了三舊一新四個代表性的南派宗師到場以外,還有佛山本地的洪蔡劉李莫五拳門派,以及左近趕到捧場的白眉、朱家、龍形等十三家傳人。
王琢環視左右,發現如此多的南派高手齊聚至此,個個笑里藏刀,來者不善,恐怕捧場是假,給宮羽田這個北方拳師施壓是真。
但宮羽田也早做準備,與熊委員在主位一左一右落定。
隨著他坐下,數十個形意八卦門弟子跟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精瘦漢子走進來,站到他身后。
這些形意八卦門的弟子都來自關外,倒裝句省生人,個個虎背熊腰身材高大,不乏有幾個個頭與王琢相當,雖然人不如南派多,但氣勢卻一下子將南派拳師壓了下去。
宮羽田又示意另加了一條椅子在自己邊上,這就是主位加了第三位,邀請王琢落座。
這讓在座拳師都是議論紛紛,宮羽田身后的領頭漢子更是眼中閃過怒色。
王琢一屁股坐了上去,剛好看見那個漢子一臉不爽、不屑、嫉恨,于是善意地開口道:“小伙子怎么稱呼啊?”
那漢子道:“形意八卦門,馬三!”
王琢點頭道:“原來是馬三,等你過幾年,要能接你師父的班,我再叫你一聲馬師傅。這個位置你有機會坐的!小伙子努力啊!”
“你!”馬三忍住動手的欲望,冷冷一笑,“這個位置可不好坐。老爺子推你上風口浪尖,這盤你也得接得住才行。馬某人靜待劉師傅的手段了。”
兩人的話并不避忌,宮羽田聽在耳中,全作沒聽見。
待時間到點,人都到齊,宮羽田抱拳道:“各位嶺南的老師傅,老哥們,在下宮羽田,添為中華武士會現任會長,和大家都是老相識老同志了,在此就不多作自我介紹了。”
眾拳師向他回了一禮。
宮羽田繼續道:“七年前,我和李任潮先生在這座金樓談定北拳南傳一事,方才在省城大沙頭成立了兩廣國術館,促成五虎下江南,自此北派在南方遍地開花,互相交流。我們中國人講求凡事有始有終,最忌有頭無尾。所以,今日我宮某人想要趁自己還走得動道的時候,尋幾位技藝高超的南派師傅,隨我北上中原,把南拳北傳的事情好好搞一搞。”
下方一位師傅說道:“南拳北傳自然是大好事。只是我們南拳流派那么多,哪位師傅可以代表我們南拳北上呢?不會是你邊上那個嘴上無毛的后生仔吧?哈哈哈哈!”
他一笑,邊上那些外地來的拳師都跟著笑了起來。
唯有本地拳師面色深沉,他們可是親眼見過青龍武館挨過揍的。
王琢點起一根煙,轉頭對宮羽田大聲問道:“宮會長,兩廣國術館都建立六年了喔?”
宮羽田點頭道:“是啊,光陰似箭,已經六年了。”
王琢道:“人家北拳南傳說辦就辦,我們南拳北傳拖了六年都沒辦成,能說什么呢?只能怪有些人吧,指手畫腳就天下無敵,腳踏實地就有心無力。這么搞,怎么能做大事呢?”
那拳師一拍桌子,喝道:“說得好!后生仔腳踏實地,就讓我看看你有多大底氣!”
王琢呵呵一笑,猛地吸了一口煙,煙頭上留下一條煙灰:“我就坐在這里,你如果能打得我這條煙灰落地,就算你贏。”
無名拳師大怒,竟然如此小瞧我,簡直是欺人太甚!
他起身上前幾步,只是這幾步,宮羽田已經看出門道,不由暗暗點頭,下盤沉穩如山,是一位非常典型的南派老師傅,功夫不淺吶!劉黑仔是否有些托大了。
無名拳師上前走了幾步,忽然暴起,一掌按向王琢的腦門,心中暗自冷笑:你的煙夾在嘴上,就算你躲過去了,我的掌風也能將你的煙灰扇落,一個后生罷了,拳腳也不知道練過幾年,怎敢如此托大?
在場武師們也是紛紛嗤笑,覺得后生仔實在是夜郎自大。
唯有與王琢相熟的方十三娘知道王琢武功奇高,而且智力卓絕,絕不會做無把握的事。
只聽咄得一聲。
眾人還未看清是怎么回事,那個武師竟然整個人倒飛出七八米,穿過敞開的大門飛出了房間。
王琢取下嘴上的香煙,將煙灰抖進煙灰缸。
“人多事冇商,豬多俾人劏。商議大事,一個諸葛亮拍板子就夠了,要那么多臭皮匠事情拖到什么時候能成?”
一時眾皆嘩然。
江湖事江湖了,說是開會,還是手底下見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