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聲脆響,鄭潮安手中的尖刀脫手飛出幾米遠,噔一下插入了一旁的地板上。
王琢收回腳,冷冷地說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在你媽面前自殘,一點長進都沒有?!彼麖男欣钪腥〕黾啿己徒鸠徦庍f給鄭母,鄭母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上前給兒子包扎傷口。
鄭潮安低著頭不敢看王琢:“唐龍大兄,我不求別的。我只求你能教我本事,讓我親手為我細妹報仇。”
鄭母也不斷說好話:“大兄,求求您收安仔做徒弟吧!他一心給細妹報仇,如果沒有人管教他,我怕我唯一的孩子都要沒了。就看在我老太婆可憐的份上,收下他吧!我給您磕頭!”
劉佳輝連忙扶住她:“阿嬸,這事很復雜,不是我們不想幫?!?
鄭母一臉絕望,除了不斷地請求,她已經想不出任何辦法。
王琢道:“你們剛才一路來,有多少人知道你們來找我了?”
鄭家母子一愣,猛地反應過來,他們這一路來,已經有不知道多少漕幫中人知道他們找上執法大兄。
如果對方少根頭發,所有人都會聯想到洪門身上,自己只想著求人,卻不自覺給對方添了一堆亂。
他們訥訥說不出話。
王琢道:“我不收你做徒弟,不是因為你不算好漢。而是你做人沒眼力,做事沒腦子,只顧自己痛快,從不會顧慮旁人的處境。如果教你本事,帶你進門,以你的性格終有一天會闖出大禍,不可能一輩子有人給你擦屁股?!?
鄭潮安紅著眼說不出話來,鄭母也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著頭。
王琢起身道:“至于你細妹的事,我還是那句話,善惡有報,她在天有靈一定會瞑目的。我建議你們早點離開這個是非地,回老家去好好重新開始過日子。輝哥,我們走吧?!?
二人繞過母子,推門離去。
鄭潮安在屋子里發了一會呆,說道:“阿媽,我們回去收拾行李吧。”
“收拾東西回去哪?”
“回老家?!编嵆卑苍卩嵞傅臄v扶下站起來,“大兄答應幫我們報仇了。我也會聽你的話,我以后不會再跟人打架了?!?
鄭母擦擦眼淚,從脖子上取下一枚玉佩給鄭潮安掛上:“玉佩是你阿爸留下的,本來我準備給細妹做嫁妝?,F在交給你,希望你以后看到玉佩,就想起自己剛才說過的話。”
…………
王琢二人在漕幫的注視下,大搖大擺地出城去了。
這里的漕幫都是跟著南笙混飯吃的,他們就是南笙的眼線,方才那兩母子大張旗鼓來找自己,王琢必須得想辦法把自己從這案子中先摘出去。
羅便臣會在下午乘船從潯江出發,一路往西走。
二人沿途奔走,脫離漕幫的視線后,王琢再次掏出工具開始易容,做成了一個長相和善的中年人模樣,并在腹部纏了幾圈,做出了一個大腹便便的形象的富商形象。
劉佳輝也變作了一個瘦巴巴的同行商人,二人變裝后,又大搖大擺地回到武州,前往碼頭。
掐好時間,果不見多久就看到一輛私家車開來。
王琢使了個眼色,劉佳輝到碼頭前??康亩山屋喣牵室獠僦豢趭A雜金陵話的白話買了兩張船票,兩人先行上了船。
這艘船是順著廣door一路東來至此,停靠在武州碼頭有上有下。
洛奇下車后,走路姿勢有些變扭,繞車將后門打開,羅便臣壓著帽子從車里下來,一并上了船。
這艘游輪是專門接待富人的,雖然船身有些許老舊,但不影響它的艙房內飾豪華干凈。
羅便臣住進套房后,感覺還算滿意。沒有注意到兩側甲班過道上,自己已經被兩個人的余光鎖定。
因上船已經在午后,在船身搖曳中,時間很快入夜。
水手兼職做乘務員的小伙子打著瞌睡靠在甲板上吹風,他是負責值夜的,一旦套房里的客人有什么需要,他們隨時都要伺候著。
本來上半夜一夜安靜下來了,結果后半夜一個套房的客人搖響了鈴鐺,小伙子精神一振,急忙前往。
這是一個瘦瘦的中年乘客,說話操著金陵腔,小伙子廢了好半天勁才搞明白對方要干嘛。
原來對方說自己腰疼的老毛病犯了,想找人推拿一下,并拿出了一個大洋的小費。
小伙子暗喜,心想這個點所有人都睡了,應該也沒誰需要自己服務了,現在完全可以賺個外快。
就在值夜乘務員離開崗位的同時,一個黑影已經摸到了羅便臣所在的套房,將開鎖工具捅進了鑰匙孔。
房間中,洛奇正趴在羅便臣懷里,身為保鏢,雖然這個時候很累了,而且羅便臣還在打鼾,但房間里突然出現的輕微異響還是逃不過他的耳朵。
他猛然驚醒,一把推開羅便臣,將手伸進了枕頭底下,摸到了他的手槍。
但對方顯然動作更快,門在打開的瞬間,人影已經橫跨了四五米距離,一拳劈在洛奇的下巴上。
洛奇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黑影關上門將之倒鎖,羅便臣翻了個身,繼續呼呼大睡起來。
房間內的燈被黑影點亮,露出了一張中年人的臉,正是易容后的王琢。
還要慶幸對方會享受,住的是套房,自己撬鎖的動靜被內間隔離,等再開內間時,他們已經反應不過來了。
而且套房兩層隔音,自己要做什么,外面都很難發現。
王琢先沒收了枕頭底下的手槍,這是一把德產瓦爾特PP手槍,上面還很貼心地裝著消音器,好像是洛奇先生專門來送裝備的。
真是大好人啊!不愧是我們的友好鄰居,以后我們金陵老百姓一定會代替曾祖原諒你們的!
王琢找出繩索,將洛奇手腳捆了起來,然后找了一塊破抹布塞進了他的嘴里。
做完這些,王琢給消音手槍上膛,繞到床的另一邊,頂住羅便臣的額頭。
“醒醒,羅便臣?!?
羅便臣睡得正香,揮手掃開手槍,轉過身繼續呼呼大睡起來。
王琢從邊上拿來一壺水,直接澆到了羅便臣臉上。
“shit!”
羅便臣猛然坐起,一時還沒搞明白自己處于什么樣的處境:“洛奇!”
然而洛奇沒能回應他,回應他的只有一個黑洞洞的槍口。
“羅便臣先生,久仰大名。第一次見面,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叫唐龍。這次來專程是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一下羅先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