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大勝,一個肥頭大臉,膽小怕事的老差人,現任方家村差館館長。
也是方天謬的岳父,悠閑村里那個和方天謬一起的高個子女生,游小情的父親。
他當年也是省會差館,最有前途的猛將之一,但是在一次抓捕花非花的行動中,全軍覆沒,全隊死得就只剩他一人,自此被嚇破膽,被調到省城鄉下的方家村任職。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當初他們抓捕花非花之所以失敗,原因只有一個。
差館中有臥底,泄露了抓捕計劃。
當然這事主要也要怪差館體制有問題,什么人都能進,就像現在這樣。
“這件事不可能,十三娘,我們也是有紀律,有規章制度。”
“我看看,你堂堂方家村差人老大,怎么能坐這么小的辦公室呢?必須要加大!”
“這個嘛……這種事放在前清還好說,現在是什么年代了,怎么還有這個呢……”
“游長官!你們警隊都沒有茶具招待客人的嗎?這怎么行?別人不知道還以為我們方家村沒禮貌呢!這里要加一套茶具,你說紅木紫砂怎么樣?”
“咳咳……十三娘,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看大家都這么熟了……”
“游長官!你瘦了!最近你一定是太操勞沒有好好吃飯,我家里還有一只天九翅,我明天給你送來。”
所謂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但是富貴一而再再而三地淫你,你要還是不自覺躺好,就太不識時務了,游長官最終還是屈服在了方十三娘的淫威之下。
“誒……那我試試看,不過我鄉下待久了,現在省城那邊不知道還會不會給我面子。”
“面子值多少錢,讓他們報個數,要多少面子我給多少面子。”
他們到底在談什么,其實說來就是一件從古至今都屢見不鮮的事,買官。
王琢需要一個便衣探長的職務,方便他調動警力,接近并抓捕花非花。
就在兩人討價還價,即將敲定價錢時,辦公室門敲響。
游大勝連忙坐正:“請進。”
一個差人推門而入,道:“報告長官,有官方急件送到。”
“拿進來。”
差人將信函交到游大勝手中,好奇地看了眼坐在椅子上吞云吐霧的王琢,關門退出。
游大勝打開信件,看了幾眼后一拍腦門:“麻煩來了。”
方十三娘問道:“怎么了?”
游大勝看了眼十三娘,計上心來,道:“對我來說麻煩,對劉兄弟那事就是好事。事情是這樣的……”
原來是差人界的四大名捕在佛山一帶抓住了一名作惡多端的馬賊,要押到華中受審,往北走正好后天就會途徑方家村,并且在此修整一晚。
“四大名捕呢在我們嶺南差界人脈最廣,如果和他們打好交道,那么劉兄弟那事就十拿九穩了。”游大勝嘿嘿笑道。
四大名捕的職位比他要高,直屬金陵刑偵部門,原本接待這事要他想辦法,現在十三娘有事相求,把花錢接待這事推給財大氣粗的十三娘是正好不過。
誰料這時一直沒說話的王琢卻忽然一笑,將煙頭丟在地上踩滅。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既然她到了,那也不需要搞那么麻煩了。”
王琢站起身:“方夫人,我們走吧。”
“那便衣的事……”
“不需要了。”
…………
方十三娘道:“劉師傅,此去山高水長,以后兩家要多有書信往來。”
傻謬謬道:“黑仔,我會想你的。等你到家了告訴我,我來找你玩。”
王琢笑著拍拍傻謬謬的肩膀,對十三娘道:“方夫人,我們就此別過,無情就拜托你多多照顧了。”
翌日一早,方家人將王琢送到村口,王琢拜別方家,向著省會方向離去。
在他們不遠處,一個戴著墨鏡留著胡子的男人看著這一幕,面露冷笑,轉身離開。
他來到方家村的客棧,進到房里,摘去墨鏡撕掉胡子,赫然是花非花。
“原本這個劉黑仔一直不走,事情還有點麻煩。現在他走了,我也該見見我的好無情了。”
入夜。
方府的丫鬟幫無情清理身體,換藥包扎后,無情喝掉了方天大的中藥,就準備休息了。
當她迷迷糊糊快要入睡時,屋里極為輕微的一絲動靜驚動了她,她猛地起身,抽出藏在枕頭底下的匕首,向床邊扎去。
結果手腕一緊,匕首就被牢牢控制住了。
“無情,短短幾周不見,你的武功退步了,看來你已經習慣了在豪宅中做大小姐的生活。”黑暗中響起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花非花。”無情冷冷地說道,“那還是要多謝你的那一劍,才讓我有機會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
花非花扣住無情的脈門一用力,以小擒拿奪走匕首,向著邊上一甩,匕首就深深地釘入了實木的床架子上。
“我知道你在恨我。不過你了解我,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有著十足的把握。我讓你擋劍,是因為我算準了你不會死,這是當時情況權衡后的最優解。如果你不擋,我就會死,那到時候你將會更加痛苦,不是嗎?”花非花向后退出兩步,以理所當然的態度發表著丁蟹式發言。
“你來找我想做什么?如果是來殺我的,你就別磨蹭了。”
花非花聞言傷心道:“無情,你是我從小養大的孩子,我怎么會忍心殺你呢?其實我這次來,是想讓你重新回到我的身邊。”
“我不會繼續跟著你為非作歹了。我答應過劉黑仔,我要做個好人。”無情毫不猶豫地拒絕道。
一聽無情提到劉黑仔,花非花就忍不住暴躁起來,左右踱步。
“劉黑仔劉黑仔!他只不過是一個有勇無謀的莽夫而已!你看著,我一定會讓他心服口服地死在我面前!”
無情嘲諷道:“如果他有勇無謀,為什么會逼得有勇有謀的花非花拿女人擋劍呢?”
花非花深吸一口氣,忽然面露微笑:“無情,我知道你在故意氣我。這次你必須回到我身邊,除非你準備看著你的親姐姐被人打死。”
無情冰冷的臉上露出怒意:“你把多情怎么了!”
“不是我把多情怎么了,而是多情太調皮,玩了一個隨時會死的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