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子栞四人聞言皆是一驚。“師姐所言當真?!”
鐘挽靈盯著沈成功,憤然答道:“那姑娘死得極其慘烈,如今尸首該到分閣了,你們回頭大可去看。此等慘絕人寰之行絕非人能為之,簡直就是畜生行徑!”
沈成功雖不能動彈,聞言卻猖狂大笑:“我道你們為誰,原來是那賤婢!我是殺了她,又如何?那不過是人盡可夫的娼妓!”
這話算印證了鐘挽靈的話,嚴子栞四人臉上皆露出了憤然之色,尤其是梁幼。
梁幼雖是世家紈绔,卻是個憐香惜玉之人,一聽姑娘被害,頓時氣血上涌,抽劍就刺,可劍到胸口卻聽“鏗”的一聲,長劍竟被壓得彎曲,愣是插不進沈成功的皮肉。梁幼罵了一聲“草”,揮劍再砍,可劍刃生生卡在了沈成功的肩上,愣是切不下分毫。
沈成功仰天大笑:“哈哈哈,你們這些人自詡神仙,實則還不如高明兄一顆靈丹!我不曾修煉,你們卻傷不得我分毫。這是什么?這就是天賦!我就是天選之子!”
“你個妖人也配稱天選!”梁幼怒不可遏破口大罵,可他的劍根本無法穿破沈成功的身體,恨得直磨牙。
沈成功越發得意,笑得越發大聲。
鐘挽靈也又恨又急,她只能將人困住,卻難傷他分毫,合他們幾人之力不可能不打倒而將人帶走,更何況不教訓這畜生,難泄她心頭之恨。
正在此時,中庭傳來一陣紛踏的腳步聲,有人喊道:“老爺,在這!快!”
不一會,那名管事領著一名身穿華服的矮胖男人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來人正是沈府當家沈富昌。沈富昌一步上前,擋在沈成功身前,指著鐘挽靈等人,氣勢洶洶罵道:“大膽刁民竟敢在尚書府行兇!還有沒有王法了!?”
沈成功立馬委屈巴巴地喊道:“爹!他們要殺我!”只是配上他褐皮利爪不人不鬼的外表,實在讓人可憐不起來。
可別人覺得可怖惡心,為人父母卻不會。沈富昌趕忙雙臂一張,將沈成功嚴嚴實實地護在身后,他一眼看見嚴子栞,這不正是兩個時辰前接下了他委托的上清宗修士嗎?
沈富昌登時勃然大怒:“好你們幾個妖道,我請你們來為吾兒治病,你們卻想謀害吾兒!這就是你們上清宗做事之法嗎!?”
嚴子栞四人一下亂了手腳,這老爺位高權重,他們只不過是一介弟子,輕易開罪不起,這下還有可能禍及上清宗。
鐘挽靈早就見慣了官場權貴,卻不慌不忙道:“沈老爺,他不是你的兒子。令郎已被妖物占了身,現在在令郎體內的根本不是人而是妖物!你萬不可為其迷惑!”
沈富昌一聽是妖,神情有所動搖,熊背抖了抖,不由側開一步,戒備地瞟向身后的兒子。
沈成功連忙哭喊:“爹!你別聽他們胡說!他們就想騙你,然后殺了兒子我!爹你可不要上當啊!”
沈富昌定下心,一面護著沈成功,一面罵道:“你個妖道,休得胡言!這分明就是吾兒!你們無能,醫治不了吾兒,便想殺人滅口!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鐘挽靈據理力爭:“沈老爺,你回頭看看,你身后那個哪還有半點像人?妖變至此,已是無可救藥。且此妖還是一樁命案的兇手,殺人償命,還請沈老爺交出此妖!”
“什么無可救藥!分明是爾等無能!”沈富昌暴跳如雷,“還什么命案?!吾兒怎會殺人!那不過是個賤籍娼妓,死便死了,與吾兒何干!”
鐘挽靈眼角一抽,強壓怒火,剛想再勸,沈老爺已暴怒嚷道:“滾!都給我滾!你們這群廢物!你們治不好,自然會有人治!休想打吾兒的主意!來人!把他們都給我趕出去!”
沈府下人立刻聽命圍了上來。
鐘挽靈看看圍上來的下人,也知這般再難動沈成功了,當機立斷,拱手道:“令郎之事我們可以不管,但窩藏妖魔是為大罪,吾輩自當稟報朝廷,還望沈大人好自為之。”說完朝嚴子栞等人使了個眼色,五人一同抱拳告辭。
五人出了沈府。
雖然方才五人聯手御魔,但嚴子栞四人對這事還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鐘師姐,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嚴子栞還是忍不住發問。
鐘挽靈帶著五人繞城而出,一邊將兩日來的所見所聞娓娓道來。
四人聞言都唏噓不已,其中以梁幼最為憤慨。
“不過師姐是不是太武斷了一些?現在并沒有實質的證據可以證明人就是沈公子殺的呀。”
鐘挽靈還沒開口,梁幼憤然打斷:“什么沈公子,他也配嗎?而且他自己不都認了嗎!如此對待女子,還說得這么理所當然,真是畜生!不過師姐,難道就這樣算了?就放任那個禽獸!”梁幼憤慨又悔恨,恨自己無力,剛剛竟不能手刃了那沈成功。
“梁師弟明明是個花天酒地的公子哥,卻比任何人都憐香惜玉啊。”嚴子栞失笑,卻仍是憂心忡忡,“可對方畢竟是尚書,若是處理不好,可是會連累閣院的。”
梁幼怒道:“那就放任不管嗎?正義何存?天道何存?!”
沈一帆拍拍梁幼的肩安慰道:“嚴師兄的意思是若不能一舉拿下的話,這件事很有可能會被壓下去不了了之,事后沈富昌必然會報復。這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相比這個,沈一帆擔心的是別的事,“不過,鐘師姐,我們這樣走真的好嗎?”
“什么?”
“我是說,如果真能由朝廷出手是不會牽扯到閣院,可我們這不是打草驚蛇了嗎?如果說他們連夜將沈成功送走,或者沈富昌以尚書身份施壓,這事恐怕會不了了之。”他沈一帆可不相信這些官僚。
鐘挽靈望著前方。她也并不相信官僚,盡管她覺得小姨夫是個好官,但她并沒有天真到認為就憑現在這些能夠扳倒一部之首。
冷靜下來想想,她方才一時義憤所為確實過于草率了。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沒用。更何況,他們也并不是沒有勝算。
“所以,我們必須好好準備下。”
鐘挽靈遙望東方,此時穆曉川應是把任家姐妹安置好了。
她是得好好想想,想好她手上的棋以及對方的棋,她要讓每一步都在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