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是有,只是……”鐘挽靈忽然欲言又止,陷入沉思。
“師妹但說無妨。有什么我和弟子能幫得上的必鼎力相助。”
鐘挽靈回神,微微一笑,說:“師兄客氣了。師兄若真愿幫忙,不如留在之后。我只是有些不確定。”鐘挽靈為難地苦笑,輕輕一嘆,“不瞞師兄,我雖復(fù)原了‘無垠夢境’,卻并未實操過。但據(jù)我所知,‘無垠夢境’并無法傳送。也就是說,我們進(jìn)入夢境時,肉身其實還停留在那片林中。”
一名弟子抬手證實:“是的,我們和姚師兄一開始確實在那片林中,只是煙霧散去就不見師父、師叔和其他人的蹤影了。然后,我們就遭到了那些妖人的襲擊。那些妖人越打越多,我們不敵,這才被一路追趕至此。”郭源拍拍那名弟子的肩寬慰他。
姚小方輕輕“啊”了一聲,疾道:“我懂了!鐘師叔你是說,我們進(jìn)來時的樹林反而是安全的,但是因為幻象影響,我們不知不覺間反而陷入了險地?”
鐘挽靈贊許地點頭。“雖未全中,大差不差。”
另一名弟子積極響應(yīng),提議道:“那我們按原路返回,這個問題就能解決了。”說完,那弟子就后悔了。看看眼前望不到邊的黑暗,哪里有什么原路呀。
“嗐,師叔不是說了嘛,這些都是幻象,不足為懼。”一名弟子說著就往懸崖邊走去。
姚小方連忙拉住那人,從地上撿了一粒石子向懸崖丟去。石子徑直落下懸崖,竟是一點聲響都沒有。那弟子看著石子落下的懸崖這才反應(yīng)過來,悻悻地收回腳,后怕地蹲在了地上。
一眾弟子都只能站在崖上望洋興嘆。
一名弟子提議:“要不,我們御空飛過去。”
馬上就有弟子反駁:“飛到哪去?別說是落腳點,這連邊都看不到,你的氣力夠嗎?”
那弟子一噎。又有一名弟子提出質(zhì)疑:“氣力夠不夠先不提,這除了黑暗什么也沒有,要何從分辨來路啊。”
“是呀,就算是那片樹林還在,我們也不知道還是不是原來的樹林,說不定也是被人做了手腳的幻象,按照記憶中的樹木標(biāo)識走,反而越走越遠(yuǎn)了。”
“不對啊。”姚小方突然皺眉說,質(zhì)疑地望向鐘挽靈,“鐘師叔你這個說法有致命漏洞。”
“哦?”鐘挽靈側(cè)目看著這個與她一般高、少年模樣的師侄。
“按你這個說法,我們進(jìn)入夢境后,肉身便因各自行動而移動。我與幾名師弟一道,按原路返回倒還好說。師叔師父和另兩位師弟所走路徑與我等并不相同,要如何按照我們的路徑回去?更何況,按南師弟的說法,他進(jìn)入夢境后是寸步未移。若是以南師弟為標(biāo)志,我們豈不是就在原地,根本不用轉(zhuǎn)移?”
鐘挽靈激賞地看了姚小方一眼,面上卻不露形色,不以為意地說:“姚師侄不知其中奧妙,難免有所顧慮。南師侄和另兩名師侄是被我用引夢術(shù)強行拉過來的,那時他們的位置就已經(jīng)變了,他們的來路已經(jīng)無法重現(xiàn)。其次,就像那名師侄說的,你們實際走過的路也不一定就是你們記憶中的路,你們記得可能是徑直跑到了這里,但是實際上是繞了個圈也不一定。”
“那我們要如何沿原路返回?你……”姚小方打斷道。
“不得無禮。”郭源低聲勸阻。
“姚師侄不必?fù)?dān)心。”鐘挽靈依舊笑得風(fēng)輕云淡,游刃有余地說:“其實我一直有留心進(jìn)入夢境后所走的方向和步數(shù),且夢境中的幻象對我并無作用,由我來帶路即可。而且我還是最后進(jìn)入夢境的人,我記得你們所有人中招時的位置。到達(dá)位置后,以我為基點你們重新歸位,效果應(yīng)是同樣。不知這樣,姚師侄意下如何?”
姚小方被這雙帶著狡黠笑意的美目看得只覺得背后發(fā)毛,胸中有股無明業(yè)火燒得他焦躁不安,卻一時也找不出反駁之言。
姚小方還沒開口,鐘挽靈反倒接著他的話說了。“還是,師侄想說這懸崖?”
鐘挽靈依舊笑吟吟的,語帶笑意猶如繞柳鶯啼。明明婉轉(zhuǎn)悅耳,卻無端讓人有種被剖開看透的焦躁感。
姚小方咬牙不答。
鐘挽靈也不待姚小方回答,款款走到山崖,抬起手,幽幽熒光浮現(xiàn),漂浮著凝聚成一條熒光的光帶,而下一秒光帶竟變成了一座凌空的石橋。鐘挽靈踏上石橋,優(yōu)雅回身看向姚小方,笑語春風(fēng):“不是說了嘛,此處幻象對我無用。”
幾名弟子皆是驚嘆不已,正想跟上。
“我先來。”姚小方也是又驚又疑,可他方才被鐘挽靈撩撥得很是煩躁,一時咽不下這口氣,攔下躍躍欲試的師弟們,捏了一個浮空訣,跳上石橋,卻發(fā)現(xiàn)這石橋竟像真的一樣堅實牢固,這才收了浮空訣,招手讓師弟們跟上。
鐘挽靈戲謔一笑,倒也沒再說挑釁的話,對山崖上的郭源謙和說道:“有勞郭師兄?jǐn)嗪螅苑廊f一。”
“師妹放心。”郭源守著九名弟子都上了橋,才踏上石橋。
一行人沿著這石橋走了好一會,回頭望去已望不見他們來時的那處山崖,不知是走出去遠(yuǎn)了,還是那陣心施法人又做了手腳。這石橋終于成了一條凌空漂浮的石廊,詭異非常,前不見目的地,后不見山崖,就像一條沒頭沒尾的線。可就算是線,沒有起始也無法固定,但這石橋卻能。一行人走在之上惴惴不安。有人探頭張望前方,有人拿出螢石注入靈力照探旁側(cè)。唯有打頭的鐘挽靈和押后的郭源淡定如常。鐘挽靈引著熒光鎮(zhèn)定地向前走,仿佛她早對目的地胸有成竹。郭源走在隊尾,前頭之人舉止言行一覽無余,也將鐘挽靈的行舉看在眼中。
又走了一會,突然有名弟子指著旁側(cè)的一方,大叫了起來:“你們快看,那邊山崖上有個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