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魔蚺是地級的妖物,豈會輕易被這些它視為蚍蜉的小妖吞噬,但強光和直擊命門的雷擊讓它吃痛,破壞了它周身用于保護的氣罩,那些小妖直接啃上了它的身體。這些妖魔都是生長在這巖穴之中的,有時也以石塊為食。又細又密的撕咬啃食,疼得魔蚺再度發出了尖銳的悲鳴。
“啊啊??!”
與此同時,魔蚺甩動巨大的身體瘋狂摔擊巖壁和身下的石梁,巨大的肉傘中噴出了濃郁的毒瘴。有些小妖受不住毒素,紛紛昏死,像皮屑一樣片片脫落;有些則受到了刺激,爆發出了更強的力量。鐘挽靈看到她之前看到的那只蜥蜴,它已由原先的青黑色變成了赤紅色,鱗片中竟迸發出了金紅耀眼的粘稠液體。鐘挽靈這才發現這蜥蜴是地獄巖蜥!她起初沒能認出,是因為人界對這種妖物的認知僅僅停留在它攻擊的時候。它攻擊時通體赤紅,全身都會噴射出巖漿,雖是黃級妖物,可殺傷力是在玄級以上的。
地獄巖蜥死死地扒在魔蚺身上,那能勾住巖石的爪足深深嵌入了魔蚺猶如石壁的皮肉中,渾身流出巖漿,順著魔蚺的身體流下,或是隨著魔蚺瘋狂的甩動甩出濺到周圍的妖魔身上,燙得魔蚺和周遭妖魔嗷嗷直叫。
石梁終于受不住這么多妖魔的瘋狂撲騰,發出了幾聲響亮的斷裂聲,終是帶著滿載的妖魔向著無盡的黑暗深淵墜下。
鐘挽靈還來不及松一口氣,只見一排白色的小點正沿著峭壁飛速向她奔來。
鐘挽靈顧不得、也不想看清楚那是什么妖魔,轉身捏了一個指訣,盡量離開峭壁十幾米飛速向上隱去。
鐘挽靈向上飛奔了幾百丈,才甩掉了緊追她而來的妖魔們。
這山洞就像沒有頂一般,她已經向上飛了近千丈,仍是不見任何光線,也不見有頂的跡象,仿佛她正處于一個無底巨坑的中間。這感覺真是令人絕望。
可往下,只怕更不妙。別的不說,她可不認為摔下去的魔蚺會就這么輕易死了。
鐘挽靈嘆了口氣,心想往上再飄百丈,找個相對安全的去處,躲避調息一下,再想想辦法吧。
可,這里哪有什么安全的地方?
罷了罷了,不想這些,先飄著看看再說吧。
許是鐘挽靈的霉運終于到了頭,亦或者她的命到了頭。她又往上飄了數十丈,真讓她看到了不一樣的地方。
這是一個平層,很明顯被人開鑿過。石梁和棧道都有著各種發光的礦石裝飾,那些礦石有些被雕琢成了各色花卉,有些被雕琢成了宮燈鈴鐺,星星點點地裝飾在各種石雕扶欄上,與那些刻意建造成拱橋九曲回廊的石橋石梁,交相輝映,好像一個華美的空中花園。
這必然不會是什么好地方。能在魔域建造這樣的地方的會是什么人物?可想而知。
鐘挽靈真是為自己的命運多舛感到嘆息。
不過死在這種華美的地方,多少好過死在又黑又臭的妖獸云集之地吧。這般想著,鐘挽靈小心翼翼地潛入了這幽冥中的空中花園。
花園中有不少門洞,都跟人界似的裝了門扉,有些門旁或者門楣還有一些刻有奇怪文字的銘牌。鐘挽靈想那便是魔界的文字,可能是些魔界店鋪或者魔人的居所什么的。
鐘挽靈不敢靠近,只能遠遠的飄著。
這上面,似乎還有好幾層,但是遠遠的上空好像有點點光芒。
是星空!
鐘挽靈稍稍松了一口氣。
這可算是到頭了。只要繞過這個魔人聚居的地方,至少是能出去了,怎樣也比在這深不見底的洞窟中要好。
這么想著,鐘挽靈轉身想再看一眼自己方才辛苦上來的峭壁,卻驚訝的發現身后的無底懸崖,已變成一片閃爍著波光的鏡湖。
是幻象結界!
她又抬起頭看看那繁星點點的夜空。
該不會上面的也是幻象結界吧?那她冒險穿過這魔人聚居地的意義……
哎,不管了,總得先試試吧。
鐘挽靈搖搖頭,暗自給自己鼓了鼓勁,不動聲色地盡可能沿著發光的雕刻,盡量避免有魔人動靜的地方和暗處,緩緩向上飄去。
為何如此,其實很簡單。經過剛才的洗禮,鐘挽靈已經清楚的意識到,暗處只是對她這個人類不利,她看不見不代表魔物和魔人看不見,而她看不見就只能調動靈力去強化視覺,這無疑就增加了被魔人妖魔們感知到自己的風險。
好在,鐘挽靈這一路攀升都還順利,并沒有引起魔物魔人們的注意。那些魔人們似乎是被下面發生的騷動所吸引了,紛紛聚集到下層的邊緣??磥戆素赃@件事,是人的特性,不管是人族,還是魔人。
可,當鐘挽靈飄至這片魔城的上空時,她終于還是失望了。
并不是幻境。
卻也不是星空。
鐘挽靈悲傷地伸出手,試圖觸摸這打破了她希望的穹頂。竟然是裝飾了大大小小閃著銀光的礦石的漆黑巖頂。
是巖頂。
鐘挽靈第一次感到這種虛脫般的絕望,前所未有的疲憊感,讓她似乎就要這般墜入無盡的深淵。
像是還嫌鐘挽靈不夠絕望,下面的魔人終于有人發現了空中的異樣,傳來了喧嘩之聲,似乎還有魔人飛了起來。
鐘挽靈知道,必然是她暴露了。連忙掐了個加速的咒訣,往著下方聲音較小的地方疾速沖去。
許是時來運轉,鐘挽靈沒飛片刻,就瞧見不遠處山壁上有一處洞穴,這可能是這片魔城中最高的一處洞穴了。并且此間洞穴的門扉居然是半開著的!
鐘挽靈想也沒想,一個俯沖就扎了下去,趁著身后魔人還沒有追上來,迅速閃身躲入門內,將門關上,這才靠著門跪倒在地,氣喘吁吁。
喘了一會,鐘挽靈才抬起頭仔細看這間房間。
這似乎是一間書房或是會議室,非常寬敞,陳設十分異域而華麗。圓形的房間中間有一張寬大的黑梣木材質、形狀有些笨重的長桌,桌上疊了不少書冊盒子,后邊有一張靠背很高造型奇怪的椅子,關鍵是這椅子上還坐著一個人!